当虞岁将最后一件衣服扔进衣柜时，门也恰好敲响。
她故作平常的开门，门外顾朝阳抿着标志性的浅笑：“你好。”
他穿着白衬衫和格子外套，配着牛仔裤，就像个人畜无害的大学生。
软软的刘海尖端搭在无框眼镜上，让他的眸子镀上了一层光。
虞岁看着，竟有些结巴：“好，好，进来吧。”
她的公寓是一体化，大大小小的家具摆放在着30坪的房间里，一览无遗。
换拖鞋的时候，顾朝阳难得冒失的磕到了额角。
她打量着顾朝阳，发现他竟然在紧张。
“你是第一次来女孩子的家？”她问。
顾朝阳扶了扶眼镜，遮掩性的咳了一声才说：“嗯。”
虞岁心里的恶趣味一下子就起来了，她凑到他面前：“你喜欢的女生也没去过？”
望着那张清丽的脸突然凑近，顾朝阳的呼吸都错漏了一拍。
“……嗯。”他回答。又在心里补充：不过现在不是了。
虞岁能够清晰的看着顾朝阳耳廓染上了粉色，心里止不住的偷笑：果然还是小朋友。
有了这段插曲，虞岁心里古怪的别扭荡然无存。
“你下好游戏了吗？”顾朝阳扯开了话题。
虞岁点头，顾朝阳接着说：“那我们开始吧。”
话题牵到主题，虞岁也就不再揶揄，让他坐到了电脑前，自己去给他拿瓶水。
再次回来，电脑屏幕上已经是游戏的等候界面了。
虞岁坐在一旁，看着顾朝阳点进游戏，讲解操作。
轻缓的声音散落在铺满阳光的一角，顾朝阳眼神专注又沉稳。
虞岁恍惚觉得，何多多说追他的人很多应该不是夸张，这样的人很难不动心。
“你来试一次。”顾朝阳的话打断了她的愣神。
刚刚没怎么听的虞岁懵懂的坐上椅子，硬着头皮点开了游戏。
她生硬的操作着，即使顾朝阳提醒按W前进，她也能按成Q打滚。
怕落地成盒，虞岁只好抱着一把散弹枪，漫无目的的在旷野里奔跑着。
忽然，她的视野里闯进了一个玩家，虞岁登时僵住了，紧张让她连逃跑都不会。
见对面的人举起了枪，虞岁已经做好再开一局的准备了。
这时，一个温热的身躯靠了过来，顾朝阳的手臂从她身后环绕，盖住了她的双手。
右手在他的带动下，只听见几声枪响，面前的玩家倒地成盒。
顾朝阳呼吸轻轻打在她耳廓：“按鼠标左键可以射击的，不要怕。”
头晕目眩。
虞岁仅只有这一种感受。
她的脖颈宛若木制，机械的点头。
可其实什么都没听到，只觉得全身的被顾朝阳触碰到的地方都不是她的了。
顾朝阳没有退开，就着这个姿势，把着虞岁的手一点一点的教着。
“如果觉得现在的地区不安全就找个建筑蹲下躲着，有人朝你开枪也别怕，小地图上可以看见开枪位置，找到对方后硬刚就行。”
顾朝阳又说了好多，虞岁脑子像团浆糊，被他的声音揉来撵去。
倏然，顾朝阳说：“开枪。”
虞岁条件反射的听话，指尖一按，一个躲在草丛里的玩家应声成盒。
她还来不及高兴，顾朝阳的声音就落进了她的耳里：“真棒。”
第二十五章
身子又开始不对劲了，虞岁脑子烧得厉害，连话也说不出。
见她没有回答，顾朝阳这才发现二人的姿势过于亲密。
他松开手，站直了身体：“对不起，刚刚有些着急，是我冒犯了。”
听着他语气里的懊恼，虞岁掩饰性的咳了一声：“没什么，是我太笨了。”
人家费劲教了那么长时间，她的手就像跟脑子刚认识一样，顾朝阳在旁边看，心急是难免的。
顾朝阳看了眼手机：“我待会还有事要走了，明天晚上我带你一起玩。”
“行。”听着他还有工作，虞岁也跟着起身，“那我送……”
话没说完，虞岁的脚踝绊着椅子脚，一个趔趄往前扑去。
眼前着要磕上墙壁，胳膊上猛然传来一股大力，拉着她往旁倒去。
虞岁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待她清醒回神，才发现自己趴在了一个结实的身躯上。
她撑起身子，抬头时额角忽地擦过一片湿润。
虞岁茫然的和顾朝阳四目相对着，看着他渐红的脸，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片湿润是顾朝阳的唇。
一片寂静。
“嗡嗡嗡，嗡嗡嗡。”
身下手机疯狂的震动声，将在二人中间流淌的暧昧气氛击碎。
虞岁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快步打开门：“路上小心，东西别忘拿。”
顾朝阳也懵懂的站起身，迷迷糊糊的走出了门：“好，好的，明天见。”
“砰”的一声门关了，顾朝阳看着门板尚未回神，接着门又开了。
虞岁涨红着脸：“你忘记换鞋了。”
等顾朝阳换好鞋，她迅速的缩回了门内。
像只冒失的乌龟。
半晌，顾朝阳突然笑了，指尖轻轻摩挲着唇瓣。
接着他转身进了电梯，手机再次抖动，他接通，那头男人的咆哮声震耳欲聋。
“你翅膀硬了讲你两句人就不见了，你是我祖宗吗！心情不好就玩失踪？！”
顾朝阳回道：“刚刚有很重要的事。”
男人语气崩溃：“它能比工作还重要？”
“嗯。”顾朝阳眼神柔了下来：“比工作还重要。”
另一边。
虞岁把脸埋在了被子里，直到肺部因缺氧开始刺痛才抬起头。
氧气重新进入血液，大脑启动运转。
虞岁怔愣的捂着额头，感觉整个人都是虚浮的。
心里起起伏伏的情绪是说不上来的令人心悸，她咬着唇点开微信，把何多多抓了出来。
虞岁：【我感觉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何多多：【知道，宋祁川。下一个问题。】
虞岁：【我不喜欢他了。】
何多多连发了好几个烟花，对话框里，彩条漫天飞舞。
何多多：【恭喜虞岁同志重新做人，脱离苦海。】
虞岁：【……】
虞岁：【我现在的感觉很奇怪，对他像是喜欢又不像，他还比我小。】
何多多：【噫，姐弟恋，狗都不谈。】
虞岁：【……注意言辞。】
虞岁：【我对他，平常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只是靠得近了，或者肢体接触时，心跳就会加快。】
何多多：【你这种没谈过恋爱的人，最容易被大脑骗了。】
何多多：【肢体碰触会让人浮想联翩，但其实都是你大脑的错觉，多巴胺分泌过剩的结果。】
虞岁想要反驳她自己谈过恋爱，但是和宋祁川那段单相思的爱恋，属实谈不上什么经验。
被她这么一解释，虞岁也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手机又颤动了一下，何多多八卦的问：【是谁啊？】
虞岁也就这么一个能说秘密的好友了，她犹豫再三，还是把“顾朝阳”三个字打了出去。
那边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久到虞岁以为她手机关机了。
何多多这才发来消息：【他也就比你小三个月！！！】
第二十六章
虞岁也不好跟她解释，自己其实是28岁这件事。
于是干脆摁黑了手机，重新爬起来捣鼓游戏去了。
一天倏然而过，夜幕如期降临。
虞岁通过了顾朝阳的好友申请，进了房间才发现里面，除了顾朝阳外，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难耐好奇心的成凌，还有一个是顾朝阳同事乐冬。
“四排更容易学习，而他们很厉害的，可以带我们躺赢。”顾朝阳解释着。
其实虞岁知道，是因为要带着她一边打一边教太吃力了，所以顾朝阳叫了两个外援，不至于一下场就被人打死，没有游戏体验。
她感受到了顾朝阳的良苦用心，顿时觉得这个小孩真的太善良了。
“好的，麻烦你们了。”虞岁语气诚恳。
说话间，游戏就已经开始了。
经过昨天一整晚的联系，虞岁已经熟练了一些了，至少每个操作键都按对了。
听着顾朝阳的指挥，虞岁甚至在最后一局还拿到了一个人头。
游戏结束，电脑屏幕上大大的胜利，让虞岁久违的胜负欲有了满足感。
和其他人说了晚安，虞岁早早下线睡了。
网线的另一端，顾朝阳轻轻吐出一口气。
整场游戏全程被禁言，现在才敢出声的乐冬也跟着谴责。
“全公司都以为你只有嗓子是热的冰块人呢，原来是人不一样啊。”
顾朝阳掐着耳麦：“多嘴的话，你的限量变身器就没了。”
乐冬立即闭了嘴，老实的下线了。
坐在他旁边电脑旁的成凌，面容扭曲，久久才指责道：“虚伪。”
“跟你待了快七年，你什么时候这么温柔的对过我啊？”
顾朝阳摘下了耳机：“温柔，是分人的。”
说完，他便出了书房。
顾朝阳回到房间，床上的手机已经有了几条消息。
虞岁：【今天麻烦你朋友了，我买点东西送他们吧。】
顾朝阳：【不用了，他们也只是顺便。】
虞岁：【这多不好意思啊。】
看着这条信息，顾朝阳眉梢微挑：【都是自家人，没关系。】
“自家人”三个字让虞岁手狠狠一抖，手机便从掌心掉落砸在了她的鼻尖上。
虞岁吃痛的捂着脸，觉得这个小朋友不仅人畜无害，还有点天然黑。
第二天，VOI大楼。
录音棚里，虞岁刚刚结束试音。
宿雪推开对讲机：“你确定下一个接《牙师》了？”
虞岁点点头，摘下了耳机，她还是选择了那个乖张的女二。
走出录音室，宋祁川在那端迎面过来。
就在虞岁与他擦肩时，宋祁川忽然停了下来：“你不会玩游戏，今晚跟在我身边。”
他难得一次性说出这么长的话。
虞岁看了他一眼，也不问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不擅长电游，回绝道：“不用了。”
说完，她便径直走了。
现在的她可不是之前那个游戏小白了，有顾朝阳在，她可是个有靠山的小白。
时间恍然而过，直播的时间如期而至。
因为是连麦直播游戏，所以大家都在自己家里。
为了活跃气氛，还安置了一位主持人，加上他正好凑成四排小队。
跳伞完毕，虞岁下意识的跟在顾朝阳身后。
分工明确，他捡装备，她捡药。
忽然，在跟宋祁川互动的主持人忽然笑了。
他说：“岁岁，有人说你说朝阳是夫唱妇随呢。”
虞岁手一颤，手下的人物随之蹲了下来。
接着她看见面前，顾朝阳操纵的角色面朝着她也蹲了下来。
带着笑意的声音通过电流敲打在虞岁的鼓膜上：“夫妻对拜，礼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