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月看着裴晋宣英俊的侧脸良久,才开口:“你没什么和我说的吗?”
深秋的寒风吹在身上,她只觉冷到了心底。
裴晋宣幽暗的眼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将自己的风衣披在她身上:“和你那些不过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
他的动作温柔,话语却如刀一般。
苏凝月仰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裴晋宣,碎裂的声音脱口而出:“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
话落,眼泪不自觉爬满了她的脸。
裴晋宣见状,从西装口袋掏出一方手帕,“擦擦泪吧。”
苏凝月看着面前绣着梅花的女人手帕,怎么也抬不起手。
裴晋宣从来不带手帕,以往都是用自己的。
当初裴晋宣第一次拿到她的手帕,异常珍重,还说,只要是她的东西,他都想要珍藏。
言犹在耳,可现在,他却随身带着别的女人的手帕……
那一刻,苏凝月才知男人所说之话,不可全信。
“这……是她的吗?”苏凝月忍不住问。
裴晋宣沉声回:“柔儿很好,也很善良,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苏凝月愣了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裴晋宣的意思。
他是在告诉她,即便他未婚妻知道他们的事,也不会找她麻烦,让她安心。
她只是想知道,让裴晋宣改了习惯的那个人,是不是他要娶的人,仅此而已!
苏凝月苦涩一笑,看着他,一字一句回。
“裴晋宣,和你在一起,我从未怕过。”
第二章 风月无情
裴晋宣不再言语,沉默地看着苏凝月,目光晦暗不明。
在这一刻,苏凝月恍惚回到了从前,他温柔说爱自己的时候。
可下一秒,一个声音将苏凝月拉回了现实。
“煦川。”
裴晋宣扭头视线停顿在某处,然后眼神慢慢柔软。
苏凝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见莫柔站在门口,噙着笑意温柔地望着他们。
裴晋宣头也不回的向莫柔走去。
“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你身子骨不好还胡闹。”
他略带责怪的语气里满是关心。
苏凝月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待旁人,眼眶不由自主再次湿润。
站在风中,凌乱的头丝遮挡住了苏凝月的视线,可她还是清楚地瞧见裴晋宣紧握着莫柔的手,
从自己面前离开。
望着两人登对的背影,她迎着冷风不知站了许久……
歌舞厅,声色犬马。
苏凝月却浑噩地坐在角落,痴痴地望着窗外整整一日。
她记得裴晋宣说过多次,让自己等他,他很快就会赎自己回家。
这一等,就是五年。
如今她方才明白,一个“等”字是人最大的谎言。
直到秦九爷叫苏凝月说要登场了,她才回过神。
苏凝月踏上舞台。
歌舞厅一如往常的人声鼎沸,灯火摇曳。
她的目光扫遍台下的人群,最后停在裴晋宣之前一直坐的地方,却不见他人影。
苏凝月眼底最后一丝希冀破灭了,只剩自嘲。
他都要结婚了,怎么还会来看自己。
想到这儿,她喉头一阵哽咽,破了音。
下场之后,苏凝月被秦九爷拦下,“啪!”得一声,一道耳光猝不及防落在她的脸上。
苏凝月耳朵顿时一阵轰鸣,看着秦九爷指着自己骂,却听不清他再说什么。
“对不起。”她第一次道歉。
秦九爷一时愣住,苏凝月一直是歌舞厅的台柱子,众人眼中的高岭之花,以前就是自己骂她,她也会回怼。
何时变成了这般隐忍的性子?
阮秦望着停住话脚的秦九爷,紧盯着他的眼睛,哑着声音问:“他还会来吗?”
沉默萦绕着周围,苏凝月的心也越来越苦涩。
她早就知道,裴晋宣不会再来,只是她心里委屈压不下去。
秦九爷闻言,不屑回:“你们只是戏子,哪有人会对戏子动真情?”
他的话,如当头棒喝。
苏凝月再说不出一句话,她想起还未做歌女前,教授她唱戏的师父也说过同样的话——“我们只是戏子,戏子是没有心的。”
苏凝月眼尾发红,她一步步走回房。
她坐在梳妆镜前,手轻抚着裴晋宣曾送自己的镶钻发夹,缓缓戴上,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眼中满是苦涩。
师父,戏子有心该如何?
……
一夜未眠。
翌日晚上。
苏凝月正在梳妆准备上台,忽然就听舞女说裴晋宣来了。
苏凝月连衣服都顾不上换,立马跑了出去。
她穿过长廊,奔向前厅。
站在门口,就看到裴晋宣和一群穿着西装的上流公子坐在一起,正在交谈着什么。
察觉到她的到来,他们止住了话头,朝着苏凝月看来。
苏凝月一身歌女装,站在此处,迎着他们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此刻不该出现在这儿。
可她的脚如同千斤重,怎么也移不开。
她怕现在一走,以后就见不到裴晋宣了。
“我过去一下。”
裴晋宣声音响起。
苏凝月眼里瞬间有了一束光亮。
她任由着裴晋宣拉着自己离开,一双眸子盯着男人宽厚的背,目光缱绻。
长廊角落处。
裴晋宣松开苏凝月后,眉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