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楠失笑，一时语塞，只得无奈地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傻瓜，那些都不是真的。”
至少在她身上，永远都不会是真的。
碰巧，舒芙抱着一大箱子礼物，仿佛跟没听见那些话似的，笑着凑了过来：“简楠姐，您也拿一份吧，我的入职礼物。”
“你，你故意的！”里头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咬牙切齿，被简楠给摁住了。
“谢谢。”她礼貌地点头。
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男孩无奈地摇摇头：“薄总不是吧，要找谁也不能找她呀，这不明白着给楠姐难堪！？”
简楠没说话，这华瑞集团的面试可不好进，更不要说是总秘的面试。
舒芙的样貌特殊，绝对不会是什么巧合，说不准又是哪位祖宗故意塞进来的。
祖宗……
她一愣，随即想到了那个吊儿郎当的面庞。
“简总秘……楠姐，薄总叫您。”财务部的小刘叩了叩门。
“嗯，来了。”简楠放下手中那盆仙人掌，跟着他进了总裁办公室。
她一走，身后那几个小孩子都开始更肆无忌惮地叽叽喳喳叫起来。
“要我说，薄总这么喜怒无常，楠姐一定是受不了才会主动辞职的。”
“你知道什么呀，我猜一定是楠姐想谈恋爱了，你看她在公司每天这么忙，被压榨得哪有时间结婚生子啊。”
“可她……她不是和薄总……”
“上班时间开小差，你们是不是都不想要年终奖了？”
小程突然悄无声息，阴恻恻地走到几人身后，给他们吓得一个激灵，忙纷纷飞着坐回自己的工位上去。
薄靳城正站在窗边看书，三十二层的顶楼落地窗，阳光斑驳的倾泻下来，打在他身上。
“坐。”
简楠也不扭捏，双手顺着包臀裙向下一揽，规规矩矩地坐了下去。
“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她的打算很简单，离职，入职，相亲，结婚。
不过她并没有这么回复，只说：“大哥给我找了星娱的执行总监，不出意外，离职后就会过去报道。”
星传娱乐，全球最顶尖的娱乐公司，旗下艺人多至几千人，个个都是顶流。
男人笑了一声：“你倒是很会动用关系。”
多少人挤破头颅也当不上个实习生，她轻而易举，就能直接过去当总监。
“六年前是，现在也是。”
简楠颔首：“现成的便宜不占，那是个傻子。”
她不懂，动一动嘴皮子就能做到的位置，为什么小说里的千金们要隐姓埋名，吃尽了苦头向上爬。
“今晚有个局，你跟我去。”
“还是让舒芙陪您吧，小叔叔。”简楠站起身来，解释道，“她年轻漂亮，会比我更讨人喜欢。”
落地窗边上的男人半晌也没回话。
“这三个月内我会将您的所有生活习惯整理下来发给她。”简楠顿了顿，“还有人际方面和情感方面，也都会全权交付。”
全权交付……
薄靳城眼中闪过一丝幽光，半阖书本，徐徐抬眉：“她知道我们的关系？”
关系？情人，又或是亲戚。
难不成，要她去和那个替身表明自己是薄靳城表哥的养女？这杂乱的关系，何必。
“还不知道。”
“那怎么能算是全权交付？简总秘，不够诚实。”
男人眼神晦暗，语气里不带半分温度，仿佛昨天那个在她怀中依赖的人不是他一样。
“……”
这男人，真是每句话都能给她噎死。
简楠没回话，悄然退了出去。
结果刚出门，就看见舒芙走了进去，仅一眼，对方那浑身上下就仿佛是她照了镜子似的相仿。
她一愣，随后讥讽的勾唇，离开。
过了许久，女人的脚步声由近及远，直到没了声音。
办公室里的薄靳城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特质玻璃外那个小的只像蚂蚁一般的简楠，心口一阵莫名的情绪涌动，双眸眯起。
二十七岁……？
这借口，狗屁不通。
“薄总……”
舒芙的声音将他叫回神来，只见对方一身眼熟的职业装，头发也由柔顺的黑长直换上了大波浪，红唇长睫，原本有三分像简楠的模样，硬生生被她打扮成了七分。
只是，原本像那女人的七分，反倒成了三分。
薄靳城眉心不自觉跳了跳，笔下的动作不停。
“薄总，晚上的酒局让舒芙陪您去吧，也当是历练一番。”舒芙轻咬贝齿，不自觉地走到男人面前，微微带着点诱惑和勾引。
“你是谁的人。”男人的声音平静，却足以让对方打了个寒战。
舒芙心中一慌，忙想搪塞过去，没曾想对方再次冷声道：“骗我，下场会很惨。”
“是……是盛少。”
“盛少还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好一个旧的不去。
薄靳城终于停了笔，抬眸看向女人略带娇羞的面貌。
曾几何时，简楠也是这样温顺，这样娇软，这样心甘情愿地在他身下承欢。
后来，那个只身回国的小姑娘，青涩娇嫩，花一样的年纪，笑得十分可爱，叫他小叔叔。
“薄总……”
娇娇软软的声音，似乎牵扯起了许多陈年往事，看着眼前巧笑嫣然的面容，他喉结微动。
“过来。”
女人眼一亮，乖乖巧巧地凑到他跟前去，结果手还没覆到对方的肩头，却被他一巴掌狠狠扇了过来。
舒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失声道：“薄……薄总。”
“以后再学她，就不只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薄靳城眼底寒光一闪，嫌恶的用帕子擦了擦手。
晚上简楠还是跟他一起去了。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薄靳城的保姆车开到了她楼下。
她相信如果自己不下去，明天星娱就会跟她说拜拜。
简楠将拎了满手的礼盒放在车后备厢娴熟地坐上了副驾驶。
“都准备好了？”
她正在系安全带，斜后方幽幽地传来一句话。
“准备好了，江总爱喝的博瓦尼拉，小杜总夫人看上的那条钻链，还有樊总的香薰。”简楠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下，闭目回答。
这六年来，她总是无限次贴心地备好了所有，小到面包上的黄油要涂抹多少，他常读的那几本书放在了书架的第几层第几个。
估计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都没自己记得这么全。
薄靳城问：“你呢？”
简楠一愣，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什么？”
“你的离职礼物。”
开车的司机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偷偷瞟了一眼在副驾的简楠，心里头琢磨起二人这是怎么了。
“不需要，谢谢薄总。”简楠直接果断地拒绝了，没有一丝停顿。
男人直接黑了脸，车内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就连空气好像都已经凝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