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袁一帆明显愣了一下。
他还没反应过来,石雪菲又说:“你现在就回家,陪我这最后三十天,不然,我不会同意离婚。”
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眼泪也忍不住大颗落下。
她没有等那头袁一帆回应便挂断了电话,而后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枯等。
天微微亮的时候,袁一帆回来了,带着满身寒意。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石雪菲,冷漠的声音中隐隐带着几分厌恶:“你这样有意思吗?”
石雪菲一脸疲惫地抬眼望去,因为脑癌压迫神经,她如今的视力已经不甚清晰,根本看不清袁一帆。
她想起身,却猛地一阵眩晕袭来,让她还未站起又重新跌了回去。
石雪菲望向那抹高大的身影,声音沙哑而卑微:“阿豪,你能过来抱抱我吗?”
袁一帆闻言,脸色却冰冷骇人:“石雪菲,不管你怎么闹,我们已经注定要结束。”
听到这话,石雪菲只觉喉咙苦涩异常,连呼吸一下都是痛的。
她声音很轻,但每说一个字,心口就隐隐发沉:“既然这样,你就再陪我最后三十天吧,结束后,我保证不再纠缠你。”
一个月前,石雪菲在刚检查出癌症时,她就已经打算要离开袁一帆了。
只是她没想到,袁一帆会先提出离婚。
微光中,看着石雪菲祈求的目光和苍白的脸,袁一帆已到嘴边的拒绝不知为何忽然说不出口。
他想,究竟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
“你最好说到做到!”说着,袁一帆转身往楼上走去。
看着袁一帆逐渐消失的背影,石雪菲眼底满是寂寥。
……
袁一帆在家里待了不过半个小时,又再次离开,去了公司。
石雪菲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留下他有这么困难。
从前,她和袁一帆还在谈恋爱的时候,他宁愿不工作,都要一整天陪在她身边,舍不得离开半刻……
十年时间,终究物是人非。
袁一帆走后不久,石雪菲接到了养老院那边打来的电话,她换了身衣服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养老院的后院,雪还未化。
沈父独自呆坐在院子里,手里还紧紧地抱着什么。
照顾他的护士一脸为难地告诉石雪菲:“老爷子今天分到了糖,一直藏着,也不肯吃,还待在外面不肯进来,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石雪菲心中一痛,走到沈父面前,温声问:“爸爸,您怎么一个人坐在外面,这么冷?”
沈父看着石雪菲,满眼都是陌生,而后他看向不远处:“小洛就要放学了,她最喜欢吃糖,我给她藏了很多糖……等她回来,她肯定高兴……”
听到这话,石雪菲的眼眶顿时红了。
她轻轻将一床毯子披在父亲的肩上,而后陪着他坐在院子等。
沈父三年前患了阿尔茨海默症,虽然已经不认识石雪菲,但还是一直记挂着她。
石雪菲轻轻靠在沈父不似从前那么高大的肩膀,鼻尖泛酸:“爸爸……阿豪要和我离婚了,以后,我就只有您了……”
沈父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
石雪菲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想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还有脑癌,她的声音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爸……您说以后我该怎么办……”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只有寒风吹动树叶和雪花落下的声音。
一直到傍晚,石雪菲才回到家。
却不想还未进家门,她便在门口看到一抹亮丽的身影。
“娇娇姐,好久不见。”
第三章婚前协定
这声音蓦地和昨夜听到的重合起来,石雪菲全身一僵。
凌文珊。
石雪菲在车模圈时的后辈,更是现在接替她成为了顶级车模的人。
“娇娇姐,昨夜阿豪的衣服落在我那了,我给他送过来。”凌文珊微笑着将一件衬衫递到石雪菲面前,话里话外都透着得意。
石雪菲看着那件白色衬衫,眼底没有任何起伏。
然而垂在身侧的手,指甲却陷进了掌心。
“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石雪菲故作镇定地开口,不想让凌文珊看到她内心的狼狈。
凌文珊唇边笑意渐收,她向石雪菲走近,面对着她挑眉说:“石雪菲,你知道豪哥为什么不喜欢你了吗?因为你太死板无趣了,他说,只有我才像个真正的女人。”
说完,她放下衬衫,扭着腰肢离开。
人一走,石雪菲就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了一般,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回到家,别墅里处处都透着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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