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不甘、愤怒、悲哀、痛苦,所有的一切翻涌在心口,压得她难以喘气。
面对她的质问,江母眼中毫无愧色,只有厌恶。
她张开嘴,冷冰冰的说:“我就不该把你接回来!让你有机会害你妹妹。”
一句话,就像烧红的刀子捅进了沐芸惜心里,过往再多伤害,再没有一刻比这更疼。
这是她的亲生母亲……
这真的是她的亲生母亲吗?
病房里,赵明薇可怜兮兮的叫了声妈妈,江母担心地回头看了眼,朝沐芸惜吼了声:“还不快滚!”
说完,她便进了病房。
沐芸惜死死咬住嘴唇,转身飞快的离开。
她怕她再呆一刻,便会崩溃。
夜幕降临。
陆奕卿回到家,见沐芸惜愣愣坐在沙发上,脸颊还红肿着。
他眉头深皱,心中莫名多了丝不自在。
他坐在她对面,点了根烟,突然说:“离婚吧。”
轻飘飘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沐芸惜心猛地一疼。
“她醒了,你终于也折磨够了吧。”她哑声道。
陆奕卿吐出口烟,压下心中的不悦:“你该庆幸她醒了。”
沐芸惜定定看了他两秒,眼神一寸寸描绘着这张熟悉的脸。
它崩塌成儿时温柔的斯然哥哥,又凝成现在这个无情的陆奕卿
她的眼里控制不住的蒙上一层雾气。
她说:“离婚可以,把项链还给我。”
第六章 滚出去
碎心项链是院长妈妈送给她的。
既然陆奕卿已经不是从前的斯然哥哥,那他也不该再拿着斯然哥哥的东西。
“还?”陆奕卿眼神一冷。
指间烟雾迷蒙,那双星眸中满是嘲讽。
“知道什么叫痴心妄想吗?”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沐芸惜,眼里满是厌恶,“不是你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是你的!”
他说完这句话,再看她一眼也嫌多,转身出了门。
沐芸惜闭上眼,将上涌的泪水压下眼眶。
次日。
沐芸惜面色憔悴地走下楼,却见大厅中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坐着轮椅的赵明薇。
她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赵明薇看向她,眼神一狞:“听斯然说你不想离婚。”
“只要你把项链还给我,我立刻离开。”沐芸惜语气平缓。
闻言,赵明薇眼中掠过几许狠戾,她眼睛一转,答应了下来:“好,你自己过来拿。”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干脆,沐芸惜反而犹豫了。
赵明薇取下脖子的项链,伸出手。
沐芸惜警惕的靠近她伸出手,谁知赵明薇反应快得吓人,她往前一扑抓住了沐芸惜的手腕。
“你干什么?”沐芸惜一惊,试图挣脱,赵明薇却顺着她的力道往前一倒。
“砰”的一声!
人和轮椅顿时都倒在地上。
“斯然——!”
赵明薇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下来。
“薇薇!”
陆奕卿快步走来,将赵明薇打横抱起。
赵明薇抓着他的衣襟哭道:“斯然,我害怕……”
陆奕卿怒气上涌,他抬头,盯着沐芸惜的眼神好似一把利刃。
直直捅入沐芸惜早就千疮百孔的心,在那累累伤痕上又添一笔。
沐芸惜张了张嘴,却只是在唇边溢出一个苦笑。
她已经不想解释了。
反正,她说什么,陆奕卿都不会信她。
可沐芸惜的不言不语,比之前的激烈辩驳都还要让陆奕卿不悦。
心上那一抹异样的燥意让他越发愤怒。
“拿上你的东西,滚出去!”
冷冽的声音让沐芸惜一震。
陆奕卿这是要赶她出去吗?
“别让我再说第二遍!”陆奕卿又厉声喝道。
垂在两侧的手缓缓收紧,沐芸惜看着赵明薇隐晦而得意的眼神,又看着陆奕卿绝情的脸。
羞辱和窘迫抓紧了她的心脏,让她说不出一个不字。
这不是她的家,她做不到被人赶还厚颜留下来。
沐芸惜被陆奕卿赶出了门。
天色昏暗,天边翻滚着乌云,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沐芸惜抬起头,望着四周的建筑,眼底一片迷茫,不知自己还能去哪儿。
她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了一个公交车站。
站台上各路车站标识陌生得让她害怕,只有一个地名一下闯进她眼里。
梧桐里——是孤儿院的地名。
上涌的思念浸没了她的心脏,没有多想,她便做上了那班公交。
只是到了地方后,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孤儿院不见了。
第七章 不准停
曾经的建筑几乎都被夷为了平地,连那颗挂满红飘带的榕树也被砍去。
沐芸惜脸色苍白地扫视着这片颓垣废址。
眼前的一切就好像和关于陆奕卿的记忆一样破碎成了一地残片。
一张告示贴在一旁残破的墙上。
她走近一看,是改建通知,而文尾是阮氏集团的印章。
沐芸惜眼眸一怔。
一时间,她的心如同灌进冷风一般抽疼着。
是陆奕卿,他……居然把这儿拆了。
沐芸惜呆坐在被砍掉的榕树墩旁,直到天黑才抬起僵硬的腿离开。
漆黑的天空开始下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