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救出来时,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望着我的一双眼睛,幽深似海,交织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我暗中掐了自己一把,扑到他身上,流着眼泪,一声声地说着「对不起」。
江远舟静静地看了我许久,终于开口,嗓音沙哑。
他说:「谢竹意,不要再丢下我了。」
其实他那时候就该看出来的。
我是个恶毒卑劣到极点的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以舍弃任何东西。
我们进京后,我拿着从土匪窝里找到的金块,盘下了一家书画铺子。
因为江远舟写得一手好文章,又会作诗作画,逐渐名声大噪。
长宁公主薛晴岚是先皇后膝下的独女,很得圣上宠爱放纵。
她是出了名的风流美人,作为嫡出的长公主,至今未有驸马,府中却养着三十多位男宠。
那一日,薛晴岚来我店里买画。
她花了三百金,买走了店中央挂着的,江远舟画的那幅枯竹逢生图。
临走前,意有所指地说:「作此画者,想必是位美人。」
那天晚上,已经很晚了,江远舟仍旧坐在书房里。
他点着一盏烛火,想多画几幅扇面,为我的妆奁添一支昂贵的点翠珠钗。
我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问他:「你说,如果长宁公主要你当驸马,好不好?」
他蓦地抬起头来,直直望着我。
琉璃般剔透的眼睛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紧张之色。
我失笑道:「随口问问,你应该不会因为贪慕富贵而休了我,尚公主吧?」
他摇摇头,看向我的眼睛里,带着浓稠的、快要化不开的爱意。
我走过去,笑笑地吻住他:「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地,卖掉了他。
7
过往的记忆与现状交织,让我没忍住在江远舟身上失了控。
他被我折磨得眼眶泛红,几乎流下生理性的眼泪,一如五年前那样,小狗似的呜呜咽咽。
可惜天亮后穿戴整齐,就又变成了高高在上,冷漠不近人情的江丞相。
毕竟已经过了五年,如今的江远舟,已经不似从前的少年体态。
深邃的脸颊轮廓和骨骼线条,以及凌厉不掩锋芒的眼睛,都让他看上去像是个杀伐果断的掌权者。
皇上已近迟暮,难免君心多疑。
江远舟将周尧侵吞赈灾款、暗中招兵买马的证据呈上之后,天子震怒,把七皇子禁足在府中。
周贵妃哭哭啼啼,冒着大雨在殿前跪了一夜,却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
她当然不甘心,联系朝中信得过的臣子,将矛头指向了贤妃所出的五皇子和八皇子。
京城之中,传言纷纷,说贤妃出身苗疆,善用巫蛊之术。
周侍郎家的灭门之灾,和近日天子身体不适,都是她暗中诅咒。
山雨欲来风满楼,京中形势愈发严峻时,长宁公主忽然对外称病,闭门不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不想掺和这场乱战。
「周尧固然死状凄惨,然而此事扯上皇权之争,便同你没什么关系了。」
深夜烛火摇曳,江远舟扣着我的肩膀,断断续续地说,「谢竹意,我救了你。」
「是。」
事情已经解决,我不介意说两句好听的,「丞相大恩无以为报,来世必定当牛做马……」
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我不信来世,谢竹意,你欠我良多,现在就报答吧。」
「我要你同我成亲。」
我有些震惊,回过神来,试图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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