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版小说江远舟谢竹意(失守薄情)-江远舟谢竹意失守薄情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时间:2023-04-11 12:19:16   热度:37.1℃   作者:网络


「一介女子,连杀气都遮掩不住,若想杀我,未免太过痴心妄想。」

语气里满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轻蔑和漠然。

他没将我的刺杀放在心上。

他瞧不起我。

9

天色翻白时,我被河水冲到一片碎石浅滩上。

伤口被河水泡得皮肉翻卷发白,脊背又被碎石磨得血肉模糊。

日出东方时,已经有几只专吃腐肉的秃鹫,在我身周绕来绕去。

它们在等我咽气。

秦星俭说得没错,倘若是普通人,受了这样重的伤,又落入河水中,早就活不成了。

可我不是寻常人。

我的血液只要没有流尽,心脏没有被完全绞碎,就很难真正死去。

我娘说,这是因为我们祖上传承的鹿灵血脉。

不仅是我们家,与我们同住在山底下村的二十多户人家,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我们家没有男子,我同祖母、娘亲和妹妹,自幼生活在这里,鲜少与外人接触。

比起顽劣不堪,性格古怪的我,娘一直都更喜欢听话懂事的妹妹。

我同她的关系,处得并不算好。

村里的人时常劝说,说我虽然性子古怪,但身负的血脉是百年难见的纯净。

祖母过世后,说不得要由我接任族长之位。

每每这时,娘就会望着我,轻轻叹口气。

可是后来,周尧和袁敬等人,奉秦星俭之命前来屠村,集我全村血脉为命悬一线的老皇帝入药时。

也是她把我塞进后院草垛掩映的地窖中,叮嘱我千万不要出声。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着血脉,我们一族几番迁徙至此,却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她温热又粗糙的手抚过我发间,掉了两滴眼泪,「竹意,藏好,别出声。」

「好好活着。」

我一直不觉得她有多爱我,因为平日里她所有的耐心和偏爱都给了妹妹。

祖母身为一族族长,也没有过多的精力顾及我。

我人生的前八年,几乎是在野蛮又焦躁地生长,像是山间横冲直撞的野兽,却又对她的爱和关注,有着近乎小兽般渴望的本能。

我争强好胜惯了,在心中演练了千种万种的可能。

我想要她看到我的出色我的好,因而懊悔地来求我的原谅。

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死死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从木板零星的缝隙看出去。

铁骑践踏过的地面,火光映天。

他们屠光了整座村子,抽干血液,剥出心脏,尽数收集起来,拿给站在一旁的道袍男子。

他立于漫天火光前,神情无喜无悲。

只在瞧见妹妹的尸体时,目光微微一动。

「传闻身负鹿灵血脉的后人,在年幼时,也许身藏还未完全消散的内丹,其功效更胜血肉千百倍。」

听他这么说,那提着一柄长刀的的男子,毫不犹豫地剖开了妹妹的肚子。

一旁的长衫男子蹲下身去。

妹妹小我三岁,才刚学着识字。

因着母亲的偏爱,我没给过她好脸色,甚至在她蹒跚学步时,故意引着她去坎坷不平的地方,看着她摔得满身尘土,再满意地笑。

她从未恨过我,只会包着两泡眼泪,可怜巴巴地冲我张开手:「姐姐,抱。」

我从来没有抱过她。

直到现在,她死在自己出生长大的小院之中。

尸体残缺不全,身上的雪白襦裙被血液浸透。

一双肮脏的手,在她五脏六腑中,来回翻找。

好半晌,一无所获。

他举着血淋淋的手,冲道袍男子拱手行礼:

「国师大人,下臣未曾寻见什么奇特之物。」

那人轻轻叹了口气:「不怪你们,传闻终究只是传闻而已。」

「今日所得,我炼药只取一半,剩下的,你们各自分了吧。」

他拂袖离去,只留下一句,「收拾干净些。」

野兽茹毛饮血,而这些衣冠楚楚的人,也并不比他们高贵半分。

两日后,我手脚并用地从地窖中爬出来,望着还留有余温的土壤残垣,和已经黏连在一起,分不清楚谁是谁的焦黑尸骸。

暴虐的情绪在心头涌动,仇恨像是灌进身体里的岩浆,烧得血液沸腾。

10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知那日来的几个人是谁,为的是什么。

高高在上的皇帝命悬一线。

他忠心的臣子,要用我全族的血肉,续他一人的性命。

这其中,有外甥女刚入宫,还只是个小小贵人的周尧。

有极善钻营,靠着此行之功做了一城之主,从此自在逍遥的袁敬。

有后来在北疆战场大放异彩,从百夫长步步高升,直至成为如今黎国名将的抚远将军赵戈。

五年前,我拿着薛晴岚给的三万银,扮作在各国间走动的行商,多次出入北疆的抚远将军府,一点点找寻机会。

去岁秋天,他们的中秋家宴之上,我送去的橙花酿之中,加入了黎国少见的断骨散。

一轮圆月之下,我提着一柄长刀,亲自手刃了赵戈和他养尊处优的妻妾们。

他们瘫软在地上,吓得面色惨白,不住地求饶。

我用刀尖划开赵戈的心口,目光森然地看着他:

「当初,我娘,我祖母和妹妹,也是这样哀求你们放过她们。」

赵戈嘴唇动了动,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渐渐染上惊恐。
我掐着他的脖子,一点点划开喉管,滚烫的人血咕噜噜冒着泡,浇在我手上。

心头那些烈焰一样燃烧了好多年的暴虐恨意,好像散去了一点。

我满意地欣赏着他脸上痛苦至极的表情。

听到他夫人抖着嗓音,结结巴巴地在旁边求饶:

「阿玉,阿玉,我们也算是好姐妹啊。若不是我照顾你的生意,你怎么能——」

「叫错啦。」

我轻轻地说,「阿玉是我妹妹的名字,你应该还吃过她的心脏呢。」

她哆嗦着嘴唇,连完整的句子都吐不出来,只是努力地想给我磕头,求我放过她一条贱命。

我笑着摇摇头,蹲下身去,用刀刃拍了拍她的脸颊:

「怎么能是贱命呢?将军夫人,正二品诰命,你的命可贵重得很。」

一开始,我什么也不会。

杀人之术,是跟着一位屠夫,见他日日宰猪,见得多了,也就学会了不少。

只不过作为代价,他心情不好时会提着棍子抽打我。

喝醉酒后,会抱着我,在我身上蹭来蹭去,一边胡乱亲我,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我并不觉得耻辱难堪,或者难以忍受。

在我的想法里,贞洁,尊严,善恶……永远都是模糊不清的形状。

心头恨意太过沉重,让其他情绪都毫无生长的空间。

他的肉铺忙起来的时候,我就会偷偷跑去附近的青楼,帮那里面的姑娘们出门买东西。

作为回报,她们会教我一些勾引男人的本事。

她们说,男人是被欲望支配的动物。

床榻之间最忘情时,最好动手。

我都铭记在心。

所以在听屠夫同邻居吹嘘,说我是他挑中的童养媳,等满了十四岁就要我给他生个儿子继承家业时。

那天夜里,我衣衫不整地去敲了他的门。

然后用发间磨得尖锐至极的铜簪,扎穿了他的心口。

我将那些还沾着血迹和肉腥气的铜板碎银子拢作一堆,作为盘缠,一路向东。

耗费数年,走出七百余里,才到了南屏。

他们说,城主袁敬床榻行恶,已经折磨死了十三房小妾。

我把自己卖给了他。

这一年,我十四岁。

距离娘亲和妹妹的死,原来已经过去八年了。

杀袁敬,是我报仇计划的第一步。

而认识江远舟,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很讨厌他,哪怕他亲眼看到我杀人也并没有揭穿我,哪怕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是他来给我送药。

像我这样早早就烂在尘泥里的人,最看不得高高在上的存在。

十四岁就已名满南屏的江远舟,月光般清冷皎洁的少年。

因着卑劣者对高尚者天然的妒意,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弄脏他。

成亲后的日子,也对他算不上好。

月圆时我会想起娘亲,想起妹妹,想到祖母同我说,我是族里最看重的孩子。

未来的族长之位是我的,为了平衡,娘亲只能待妹妹好一些。

她说这些话时,我年岁尚小,还不能很好地理解。

等如今渐渐记起来,想明白,话中提到的人,却都已不在这世上。

她死的时候,还那么小。

我不该故意让她摔伤。

我该抱一抱她的。

想到这里,迟来的悔意像漫灌的海水,将我整个人吞没。

到最后,那些无处宣泄的暴躁情绪,被我尽数发泄在江远舟身上。

他少言寡语,沉默地承受了我的一切负面情绪,不作任何反抗。

只是在我将他的手臂肩头咬得鲜血淋漓时,抚着我的头发,轻声说:「别离开我。」

我握着他,满意地看着他被情欲逼得眼角泛红:「好听话的小狗。」

「跪下。」

被我这样轻贱羞辱,他眼底的波光也只轻轻晃动了一下,反而更赤诚地望过来,又重复了一遍:

「谢竹意,别离开我。」

他坦荡地捧出一颗真心,递到我面前。

无论我怎样践踏利用,还是不肯死心。

想到这里,我躺在碎石滩上,望着浑浊的月光,缓缓吐出一口气。

「真蠢。」

11

我乔装改扮,折返回京城时,已经是一月之后。

国师回宫后,不仅缠绵病榻许久的老皇帝痊愈了,就连长宁公主的病也飞快好起来。

老皇帝下了旨意,除夕时要在宫中大设宴席,为秦星俭接风洗尘。

在这之前,为了方便为老皇帝诊治调养,他干脆就住在了宫中。

皇宫戒备森严,我无法靠一人之力潜入。

原本是该再去找江远舟的。

然而刚在丞相府附近的茶馆坐定,我便听说了一个消息。

七日前,江远舟成亲了。

莫说文武百官,就连京中百姓也万分诧异。

因为他虽没做成驸马,却一直和长宁公主薛晴岚关系甚密。

在旁人眼中,早就默认了他们是一对。

「我弟妹的邻居在丞相府当差,听说啊,与江丞相成亲的不是公主,也不是旁人,竟然是一块牌位。」

坐在邻桌的男人仰着脖子灌下一杯酒,兴致冲冲地跟人说道,

「听闻江丞相心仪之人已不在这世上,可他一片痴心,便是抱着死人的牌位,也要将这亲成了。」

我手一抖,筷子上夹着的东西滚落在地。

「不知这江丞相的心上人,是哪家的姑娘?」

眼看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那人谈性大发,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没有名字,我弟妹那邻居干活时凑过去看了,牌位上连名字都没有,只刻了一根竹子。」

我不敢再听下去,扔下一块碎银子结了账,起身离开了。

离开后,我自我反省,纵然薅羊毛,也不能只逮着江远舟一只羊反复下手。

还有月余就是除夕,我四处打听,最终混进了一个要去武安侯府的老太君生辰上表演的戏班子。

武安侯世子贺珏,是京中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却又是武安侯膝下唯一的嫡子。

倘若能勾上他,除夕夜宴便能跟着混进宫去。

我把贴身藏着的头面首饰拆下宝石,融成金块,用以打点,甜言蜜语哄得戏班子的大花旦心花怒放,许诺去唱戏那日,必定带着我。

一切都很顺利,我换上鲜红的舞衣,脚踝挂铃铛,在大雪的天气里赤着足,眼波流转地跌进贺珏怀里时,分明看见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惊艳。

我故作惊慌地捂住脸:「世子恕罪,奴婢并非有意冒犯……」

「不碍事,不碍事。」

他抚着我的脸,手顺势搂上我的腰肢,就要往下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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