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同雷鸣重重击中了虞惜的心扉。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胡说!”虞惜唇角颤抖,“谢锡云呢,我要见他!”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谢锡云的母亲,亦是当今长公主走来,冷冷扫了她一眼。
“你得不到渊儿的欢心,诞不下麟儿,早该被休。如今只是换个人,全了江家的体面,你还闹什么?!”
此话一出,瞬间夺走了虞惜全身的力气。
她跪地俯首请求:“母亲,求求您,我不要和时昭分开……”
她爱了谢锡云这么多年,更有五年的夫妻之缘,怎么可能就这样放手?!
长公主一听:“那可由不得你!”
她甩袖要走,脚步一顿:“你既跪了那就一直跪下去,说不准本宫哪时心情好,便遂了你的愿。”
说完,她便差人将跟着虞惜的丫鬟也喊进了府。
虞惜孤身一人跪在地上,看着紧闭的顾府大门,不知跪了多久。
直到谢锡云从皇宫回来,见状微微蹙眉:“怎么回事?”
门卫回:“她与长公主殿下起了冲突,被罚跪在这。”
谢锡云双眸一凝:“既如此,就让她跪着。”
“是。”
眼看着谢锡云从身旁掠过,虞惜想伸手拉住他,但是她四肢麻痹,毫无力气。
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府门里。
没过一会儿,天下起了雨。
冰凉的雨水砸在虞惜的身上,寒冷彻骨。
她再熬不住,眼前坠入一片黑暗。
……
虞惜醒来后,只觉得额头滚烫,喉咙干哑,显然受了风寒。
“你醒了?”
虞惜转头看去,发现居然是一个乞丐。
他十六七岁的年纪,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一双瞳孔却澄澈清亮。
“我叫小六,看你晕倒在顾府门口,外面又下着雨,我只好带你来这里避雨。”
闻言,虞惜意识到是这个人救了自己,本想留些银两以示感谢。
可不知何时钱袋不见了。
最后,她拿出随身玉佩递给小六:“日后你若有事,便拿着此物去江府找我。”
随后便撑着孱弱疲软的身体离去。
她没有去顾府,而是回了江府。
闻讯,母亲柳氏慌慌张张赶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语彤,你去哪儿了?昨夜时昭来找你,说你不见了,可把我们吓坏了!”
虞惜想起昏迷前听到的那些事,这一刻,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家人。
“母亲,谢锡云正妻的位置,是你同意换给晚玉的吗?”
一听这话,柳氏顿时心虚。
“语彤,晚玉是你的妹妹,她好不容易遇到心悦之人,你让让她……”
这话彻底惹怒了虞惜,她甩开母亲的手,悲戚道:“又是让她!我从小到大让了她多少次?!为什么这一次还要……”
后面的话噤声在母亲愧疚又无奈的目光里。
到最后,虞惜只能提起那段延续了五年的婚事:“母亲,谢锡云他是我的夫君!”
柳氏也觉得对不起大女儿,喃喃絮说:“晚玉从小体弱,小时候都喘不过气,吃了很多苦。”“语彤,你该是理解娘的,她是我的命啊——”
虞惜却一阵心灰意冷:“她是您的命,我难道就不是您的女儿吗?”
虞惜不明白,也无法理解!
突然,江晚玉不知从哪儿冲了过来,挡在柳氏身前:“姐姐,都是我的错,你不要逼母亲!”
看着妹妹和母亲的泪水,虞惜只觉得窒息。
到底是谁在逼谁!
这时,只听谢锡云的声音从身后冷冷传来:“忤逆母亲,嫉妒胞妹,虞惜,你竟如此不孝!”
“我没有!”虞惜第一次对他大声说话。
可还没等她将心里话说出来。
就听江晚玉喊了一声:“够了!”
她泫然若泣:“我是配不上时昭哥哥,可昨晚与乞丐共度一夜的姐姐你,就配吗?!”
一句话瞬间怔住了所有人。
他们这才发现虞惜一身凌乱,像是印证了江晚玉所言。
柳氏惊恐地捂住了嘴巴:“语彤,你……”
就因为江晚玉空口白牙一句话,母亲竟不信她!
虞惜下意识看向谢锡云。
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嫌弃。
一霎间,虞惜心脏被一双大手死死捏住,难以跳动。
“那个乞丐只是救了我而已……”虞惜看向自己的亲妹妹,“你为什么要胡说?”
“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这件事在京城里都传开了。”
这话如同利刃刺入虞惜的心脏里!
她的名节……毁了!
虞惜只觉得浑身滚烫,好似掉入火炉,紧接着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再无意识。
再次醒来,虞惜躺在了未出嫁的房间里,这里每一处都让人熟悉。
这时,柳氏端着汤药走了进来:“语彤,刚好药好了,你快喝了。”
虞惜脸色苍白接过汤药。
想到昏迷前发生的种种,她哑声问:“时昭呢?”
“他回去了。”
“那……晚玉呢?”
闻言,柳氏叹了口气:“语彤,你现在名声尽毁,晚玉嫁给时昭也好,这样你才能避避风头。”
手中的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数瓣。
虞惜顶着晕眩的脑袋爬下床:“不行,我才是时昭的妻,他们不能……”
柳氏一把抱住虞惜:“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娘保证以后晚玉再不会和你抢了。”
最后一次?
她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虞惜绝望又无力,但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娘,这是女儿这辈子唯一的请求,请你放手。”虞惜红着眼眶,正色道。
柳氏对上她的目光,心尖一颤。
争执间,一个小厮走了进来:“江小姐,顾大人命小的将你的东西送回,从此你和顾大人再无瓜葛。”
虞惜心一坠,扒开母亲的手跑出了房,就见自己当初的嫁妆被如数送了回来,扔在院内,如同垃圾!
虞惜怔在原地。
这一刻,她才明白,谢锡云是真的不要她了。
与此同时,柳氏的声音也在旁响起:“语彤,娘会给你再寻个好人家的,你就放手吧!”
这一刻,虞惜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这天起,谢锡云再没有出现,江晚玉也没有回来。
虞惜每日如同傀儡一般坐在窗边,没人知道她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直到这天,院门被人一脚踹开。
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们冲了进来:“虞惜毒害贤妃,皇子丧命,我等奉命缉拿!”
虞惜一怔,她医治怀有皇嗣的贤妃已是一月前之事,服药这么久一直无事,怎突然滑胎?!
这时,柳氏冲来,将虞惜护在身后:“不可能!我们江家世代行医,语彤不会做出这种事!”
那人厉声道:“宫中已有人证物证,还敢狡辩!”
虞惜看着眼前人身上熟悉的飞鱼服,心如刀割。
“……是谢锡云要你们来抓我的吗?”
“是。”
虞惜想自欺欺人的念头落了空。
她比谁都清楚,谢锡云作为锦衣卫指挥使,整个锦衣卫的案子都会过他的手。
这缉拿令也只能是他下发的!
虞惜看着身前母亲单薄的身躯,最终闭上眼,没有反抗,直接跟着锦衣卫走了。
不想刚走到大门,就见谢锡云进来。
二人四目相对,一个冷漠,一个悲戚。
“时昭……”虞惜刚要开口。
却听谢锡云冷声道:“圣上旨意,江家残害皇子,罪大恶极,满门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