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和他有相同背景的女人，一个在他口中像天使一样善良单纯的女人。
温言没说名字，但陆曜知道这个人就是詹语白。
她说的这些正好也破除了陆曜之前的一个猜测——他以为裴烨桉是被拐骗或者是被强行绑过去做手术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温言再度说话了。
“我哥哥是rh阴性B型血，这个血型你是不是很熟悉？”温言眼底染上了几分笑意：“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到事情的经过了吧。”
“詹语白利用我哥的感情骗走了他的一颗肾，做完手术以后把他丢在小诊所不闻不问，我爸妈找到他之后已经晚了。”温言掐住自己的大腿，想起过去的种种眼泪开始不受控制，“过了半年他就死了。”
“而詹语白用他的一颗肾换来了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她该死，死一万次都不够。”
不管过去多久，提起这件事情时，温言都没有办法做到冷静。
她现在失控的模样和之前冷静分析的模样对比鲜明惨烈。
陆曜看到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了眼角，而她还在努力往回憋。
一滴眼泪滴在他的掌心，陆曜俯首扫了一眼。
他很早之前就发现了，温言在他眼前情绪失控的几次都和詹语白有关，说准确点儿，都和裴烨桉有关。
陆曜松开温言的下巴，指腹擦过她的眼尾。
温言吸了一下鼻子：“我都说清楚了。”
陆曜：“你接近我是为了报仇。”
温言：“对，至少我不能让她真的嫁给你。”
陆曜：“如果她的结婚对象是别人呢？”
如果是别人，她是不是就要把当初用在他身上的手段换到别人身上，给别人下药献身，对别人甜言蜜语毫无尊严地“倒贴”。
温言没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陆曜绕过吧台走到里面转过她的身体：“如果詹语白找的是别人，你也要把对我的这一套用在那个人身上？”
“没有如果。”温言声音有点颤，“如果她找的是别人，我哥就不会死。”
逻辑很简单，当初詹语白找裴烨桉的时候就是看准了他的血型，和他谈恋爱也不过是博取信任的一种手段，一切都是为了把他的肾挖走。
而这一切的根源是因为詹语白看上了陆曜和周家。
所以陆曜的这个假设根本不成立。
陆曜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逻辑，可他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他按住温言的肩膀：“如果是别人你是不是也要跟他上床，温言，你敢说‘是’试试。”
温言：“我为什么不敢？”
她被陆曜反复的质问弄得不耐烦：“别说对方是你，就算对方是个糟老头子我也照样会这么做，只要能报复詹语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舔着脸去哄你？”
陆曜的手死死地抓着她的肩膀，力道大到快要她的骨头都捏碎了，关节咯吱咯吱作响。
温言比他想得还要狠。
现在他的耳边不断萦绕着的只剩下她刚才的那几句话。
特别是最后那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舔着脸去哄你？”
一个问题否认了他们两个人过去所有的交集和互动，即便他早就知道她是演戏，还是心有保留地认为她或许有一两分的真心。
她没有。
半分都没有。
悲伤、喜悦、不舍、委屈，都是演出来的，她在他面前做的每个表情说的每句话，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陆曜自嘲地冷笑了一声。
他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楚是为了给裴烨桉复仇不择手段演到这个份上的温言悲哀，还是明知道她在做戏却跳进陷阱里的自己更悲哀。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陆曜再次抬起她的下巴。
温言舔了舔嘴唇：“我们合作吧。”
“既然我们都在查詹语白，不如就合作，一起把她送进去。”温言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她本以为这场合作会很顺利，但陆曜却讥笑地反问她：“是合作还是再被你利用一次？”
温言：“我的人也会查，你不吃亏。”
既然是合作，肯定不可能是单方面付出的。
来找陆曜谈判之前她就想过了，谈妥以后就去跟郑凛叙谈，郑凛叙和陆曜一起查等于是强强联手，双赢的局面，陆曜没有理由拒绝。
但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像温言想象中那么顺利。
陆曜：“我不会和你合作。”
温言：“为什么？”
陆曜：“没必要和你解释。”
说完他就要松开温言走人，转身转得毫不留恋。
温言懵了几秒，几秒之内大脑飞速运转着，之后她站起来，飞奔过去挡住了别墅的大门。
温言双臂张开站在门口成功把陆曜拦下来。
刚才跑得太快了导致她现在气喘吁吁，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脸也涨红了。
陆曜：“让开。”
温言说什么都不让。
她今天已经跟陆曜坦白了所有的事情，如果拿不到想要的结果是不会甘心的。
脑袋一热，温言问他：“要怎么样你才肯合作？你说你的条件，只要不过分我都会答应。”
温言可以肯定陆曜手里的证据绝对不少，他和詹语白几乎朝夕相处，又投资了宿珉的实验室，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合作。
温言这句自认为诚恳的话传到陆曜耳朵里却完全变了味道。
又一次让他想起了她刚刚说过的话。
陆曜讥讽地冷笑了一声：“不是说只要能报仇要你做什么都行么。”
温言：“你要我做什么？陪你上床、继续给你当情人？”
陆曜对她的心思无非就是这些，之前的相处过程中他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想谈判就得摆出对对方有吸引力的筹码，作为经济学专业毕业的人她最清楚这一点。
温言：“可以，我答应你，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我的要求是签协议。”
陆曜往前走了一步，一根手指勾住了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来将她的表情一览无遗。
冷静又克制，是真的抱着谈生意的心态在跟他聊这次“合作”的。
他想和她谈感情，她只想和他谈交易。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说他冷漠不近人情、拒人于千里之外，但陆曜此时却觉得，跟温言比起来他根本不算什么。
他是输家，且一败涂地。
陆曜的目光最后定在了温言的嘴唇上，温言清楚地看到那双深邃的眼里汇聚起了潋滟之色，带着至死方休的光芒。
之前陆曜每次在床上亢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状态，她很熟悉。
半晌都没得到陆曜的答案，温言沉不住气，踮起脚来用嘴唇去碰他的喉结。
“你想用什么姿势，沙发还是卧室？”她将自己唯一可用的筹码发挥到淋漓尽致。
温言伸出舌头舔过他凸起的喉结，正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陆曜突然抵住她的肩膀狠狠一推。
温言整个身体撞到了门板上，后脑勺都碰了一下，大脑嗡嗡作响。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对上了陆曜杀意翻腾的目光，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可能会被他弄死。
但温言想不通他为什么生气，之前不是他一直想跟她睡么。
陆曜：“要合作是么，可以，我和你签协议。”
温言：“什么时候签？”
陆曜这个人阴晴不定，现在答应下来说不定后面又要反悔，温言只想快点把合作落到实处。
回应她的是陆曜的一声冷笑，随后她的肩膀就被人松开了。
温言看到陆曜掏了手机，扫过去是拨了梁聪的电话。
陆曜把手机放到耳边，步伐朝阳台走去，温言隐约听见他说了一句“让法务部给我公证一份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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