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书虫推荐新上热文李宝珠李晓春-小说主角姐妹不晚完整版在线阅读

时间:2023-04-04 19:01:56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我歪头想了一会:我想我们一家人永远快乐的在一起。
姐姐的愿望呢?
「阿姐的愿望和你一样,又比你多了一点点。」
我好奇:多了哪一点点?
姐姐低声:「阿姐想把自己的声音换给宝珠......」
.......傻阿姐。
我紧紧揽着阿姐的脖子:阿姐,快回家吧,我想睡了。
可我和阿姐终究没能回得了家。
丞相府火光冲天,杀戮打斗声不绝于耳。
我惊慌失措的想要冲进里面看个究竟,却被姐姐一把扯住:「宝珠,跑!快跑!」
我颤抖着比划:祖母,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们......
「宝珠,我们救不了他们!听阿姐的话,先躲到安全的地方好吗?」
我害怕的哭了,阿姐迅速把我背到身上,踉踉跄跄的就往城外跑。
身后传来官兵的声音:「李相的两个女儿跑了!快去追!一定要抓活的!」
阿姐背着我跑了许久,从黑夜跑到天色蒙蒙亮,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才甩开官兵的追赶。
天光大亮时,阿姐停在了郊外的一座老宅子前,才堪堪喘了口气。
她整理了下发髻,又用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仔细的掸了掸衣上的灰尘,才用力的叩响大门。
开门的人是个耄耋之年的老者,也是姐姐的夫子,我常常见到姐姐同夫子一起辩经论史。
阿姐直直的朝老夫子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夫子,求您救救我们,丞相府突逢变故,我和妹妹实在无处可去了!」
夫子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我和姐姐安置在一个偏远的乡村茅屋里就走了。
我问阿姐以后该怎么办,阿姐只是摸着我的发顶,温声:「宝珠,有阿姐一口吃的,便有你一口吃的。」
我又问阿姐爹爹到底犯了何罪,阿姐却告诉我爹爹是忠臣,爹爹不会犯罪,但如今大哥成了新科状元,又做了官,二哥也做了官,三哥又是战功赫赫的小将军,皇帝忌惮李家的势力,寻个由头便发落了。
阿姐还说朝堂之事波谲云诡,不是我们能够摸清楚的。
我听的迷糊,又问阿姐爹爹他们会有性命之忧吗?阿姐沉吟了半晌,坚定地告诉我不会。
我自然是信阿姐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便昏昏欲睡。
阿姐给我打着扇儿,见我睡熟了,便从内兜中摸出一道红布包着的平安符,挂在我的脖子上。
「宝珠,生辰快乐,阿姐愿你一生幸福安康。」
我听到阿姐轻声说。
第二天,阿姐去了我名字中的「宝」字,在旁人面前只唤我珠珠。
果然如阿姐说的,爹爹他们只是被押进了天牢,并没有处刑的消息,我和阿姐便放下心来,每天为生计吃食奔波着。
7
阿姐每日出门前都在脸上抹上黑黑的锅底灰,并耐心的叮嘱我在家看书,不许乱跑。
可我却呆不住,总想往出去玩,阿姐放心不下我,便接了个抄书的活计,每日把书拿回家抄写。
阿姐每天要抄三本书,一本书五文钱,一天能赚十五文。
我锦衣玉食惯了,每天要吃鸡蛋,还要吃肉喝羊奶,有时还想吃糕点。
可两枚鸡蛋就要一文钱,一斤肉要二十文,更别提羊奶和糕点了。
阿姐便用二十文钱从隔壁王婆婆家买了一只老母鸡。
老母鸡每天勤勤恳恳的下蛋,有时下两颗,有时下三颗,我和阿姐的鸡蛋便够吃了。
阿姐还在茅屋前松了松土,用篱笆围了个小院子,用铁锹松了松土,洒下了很多菜种子。
不久后菜苗们便破土而出,郁郁葱葱,老母鸡也欢快的抓着蚯蚓,小院内一片生机勃勃。
阿姐种了许多蒜苗,蒜苗长得非常快,阿姐说大蒜的一生都可以吃,蒜苗可以吃,蒜薹可以吃,青蒜可以吃,大蒜也可以吃。
我不禁笑了起来,大蒜真是善良的蔬菜啊。
阿姐又不知从哪里牵来一条大黄狗,说是土狗可以看家护院,我和姐姐两个弱女子不至于太危险。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阿姐整日忙忙碌碌,我也跟在阿姐的屁股后面团团转,日子虽忙碌却充满烟火气。
年关将至,姐姐竟送了把古琴给我,这琴虽然旧,但做工却是极好的。
我问阿姐哪来的钱,阿姐说是在南市买的二手古琴,不值钱,而我却晓得,为了买这把琴,阿姐每日抄书抄到后半夜,直到眼睛通红才休息。
阿姐白日里实在太忙了,要烧饭给我吃,还要种菜提水,劈柴砍树,有时还会去河里抓鱼逮虾,说是要帮我补充营养。
她总是抄书抄到很晚,烛火昏暗,我生怕坏了阿姐的眼睛,便也想帮阿姐抄书,阿姐却紧了紧我的新围领:「宝珠,你只需读书练琴就可以了。」
「往日你是丞相府的小姐,衣食无忧,可以任性贪玩,可如今家道中落,你需得知史懂理,弹琴读书,万一哪天阿姐......」
阿姐顿了一下:「你得有一技傍身才好。」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开始认真的读书,练琴。
闲暇时我会帮姐姐喂喂老母鸡,给姐姐新养的猪崽子们添饲料,给菜苗们浇水,阿姐高兴的直夸我:「我们宝珠真懂事!」
一日,有个痣上长毛,穿红戴绿的妇人拎了筐鸡蛋上门找姐姐,我蹲在门后偷听,听到妇人说西村的王屠户想娶阿姐,并承诺王屠户会把我当成亲妹子对待。

我见过王屠户,我家的几头小猪崽子就是他卖给阿姐的。

我去过他的猪肉铺,他杀起猪来特别狠,手起刀落间,肥猪肉就像雪花一样落下来。
可他对阿姐却是异常温柔,或许是爱屋及乌,还偷偷给我塞过鸡腿和小人书。
阿姐拒绝了那妇人,还塞给她一串钱串子,我心疼的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姐姐抄六本书才能赚来的!
那妇人没走远,在我家门口和隔壁王阿婆嚼着舌根:「春娘真是不识好歹!这么好的姻缘她不要,她就甘愿领着这么个拖油瓶过日子,活活被拖成老姑娘!你说这女子不嫁人还有什么出路?这辈子完了呀!」
我知道那妇人口中的拖油瓶指的是我,便去问姐姐为什么不和王屠户成婚,阿姐却温柔的捏了捏我的脸蛋:「女子就一定要成婚吗?」
「宝珠,女子可以做很多事,即使不为人妻,也能活出自己的价值。」
我听的呆了:「阿姐,那我以后可以不成婚吗?」
阿姐抚着我的头顶,点了点头:「当然,我们宝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们宝珠可以胸怀天下,也可游历四方,可以把酒高歌,也可驰骋沙场。」
我歪了歪脑袋:那我可以吃很多很多串冰糖葫芦吗?
阿姐无奈的捏了捏我的小脸,笑了。
我也开心的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
8
转眼两年过去了,这两年,阿姐存了不少钱,可这些钱一分都没剩下来。
我知道,这些钱全被阿姐用来打点牢头了,托牢头的福,爹爹和家人们在狱中过的很好,吃得好睡得好,也没有受皮肉之苦。
年关将至,阿姐把攒的零零散散的一大麻袋铜钱全都兑成了金叶子,领着我去牢里看望了爹爹和家人们。
爹爹和娘亲都瘦了,皱纹多了,白发也变多了,祖母的精神也大不如前,哥哥们亦是没了往日的朝气。
我扑进娘亲的怀抱,直流眼泪,娘亲却只是笑着夸我长大了,会帮阿姐做事了。
哥哥们也轮流捏着我的脸蛋,像往日那样同我说笑,可我的心里却很难过。
我的哥哥们各个才高八斗,能文善武,仪表堂堂,前途无限,可如今竟在这天牢里苟且偷生。
好在哥哥们并没有虚度光阴,阿姐总是隔三差五的托牢头给哥哥们送些毛笔,新书和字帖来,所以哥哥们的学业并未荒废,反而日益精进。
在每日辰时和酉时,三哥还会领着大哥和二哥打拳,踢腿,蹲马步。
阿姐顾不上伤感,只是细细叮嘱着家人们要注意身体,还让他们再坚持一下,好日子一定会来的。
我打开包袱,把平日里常用的草药,阿姐亲手缝制的贴身里衣,阿姐亲自纳的冬鞋,还有晒了好久的肉干和野菜干分给家人们。
阿姐还给祖母和娘亲带了两床暴晒了好些日的新棉花被。
棉花是我和阿姐在田地里摘的。
阿姐把棉花暴晒后,一点点去除棉籽,再把洁白的棉絮平扑在地上一针一线缝制的,又厚又软,盖上暖和极了。
爹爹动容的拉着姐姐的手,直说阿姐没享受过几天丞相府的好日子,却在丞相府落难后不离不弃,阿姐只是淡淡的笑:「爹爹,这些都是女儿该做的。」
我和家人们腻歪了好大一会儿,直到牢头催促我和阿姐离开。
娘亲在身后抹着眼泪:「晓春,宝珠,以后别来了,只要你们过得好,娘就放心了......」
阿姐没有回应,只是紧紧牵着我的手。
出走天牢,牢头搓着手示意,阿姐会意,把一大包金叶子全都塞进了牢头手里,千恩万谢的走了。
天色很好,阳光照在了我和姐姐脸上,可我却看到了阿姐的脸上都是泪。
这是我第四次看到姐姐流泪。
在我印象中,阿姐是个很坚强的女子,阿姐很瘦,瘦的皮包骨,可她却从未停止劳作,也从未少过我一顿饭。
极冷时,阿姐也不怕,我冻的直哭,阿姐便抱着我冰凉的脚丫放在怀里捂着,从不喊冷,好像真的不冷一样。
即使是暴雨把茅屋冲毁了,阿姐也从未流过一滴泪。
那日,我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哭的昏天暗地,屋子里摆满了铜盆,铜盆里满是水,搭眼望去,却像是卖盆的。
阿姐却手脚麻利的收拾起来,她向王婆婆借来梯子,不停地爬上爬下修缮着屋顶,这次用的是硬实的青头瓦,两文钱一片,屋顶很快就被修好了。
阿姐看着修好的屋顶,笑着说下次就不怕暴雨了,我阿姐为何不哭,阿姐说屋子塌了可以再盖,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只要有手有脚能劳动,只要能劳动,能思考,生活就是充满希望的。
记忆中,阿姐第一次流泪是在我溺水的那个夜晚。
第二次流泪是和家人们解开误会,相互拥抱的时候。
第三次流泪是丞相府被抄的那个夜里,阿姐背着我边跑边哭,眼泪甩了我一脸。
此时看到阿姐哭了,我有些无措,比划着:阿姐,你想吃甜糕吗?宝珠给你做。
阿姐笑着点了点头,用家里仅剩的五文钱买了粗面粉和糖,又从鸡窝里掏了四个鸡蛋,让我做甜糕吃。
食材有限,我做的不太好,可阿姐却说这次做的甜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好吃。
9
时隔两个月,汴城出事了。
连绵的暴雨,引起了山洪泛滥,数以万计的灾民死于水灾,但朝廷迟迟拿不出合理的治水方案,以至于灾民越来越多,受灾的地区越来越广。
灾民们四处流窜,流离失所,瘟疫也迅速蔓延。
皇帝勃然大怒,四处张榜寻找治水高手,并承诺谁能治水就赏赐黄金万俩,官爵加身。
令我没想到的是,阿姐竟揭了榜,只身去了皇宫,皇帝一眼便认出了阿姐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李晓春,却也没有苛责。
阿姐告诉皇帝她不需要黄金万两,亦不需要官爵加身,她只要李氏一家被无罪释放,归为平民。
皇帝应了,但让阿姐在三天内写出一篇治水策论来,三天后,带我一同觐见,阿姐犹豫了片刻,也应了。
阿姐回家后不劳作,也不抄书了,只专心在家翻看各种各样的书籍,不停的在竹简上写写画画,还经常去村口的小河旁采集土壤,拿着界尺量来量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忐忑的问阿姐是不是真的会治水,阿姐摸了摸我的脸,对我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我看见阿姐的笑容,便知道此事妥了。
三日后,我随阿姐进宫。
阿姐让我穿了件浅灰色的崭新夹袄,还换了件干净的里衣,洗的发白的藏蓝色里衣散出阳光的味道。
我问姐姐为何穿新衣,阿姐说李家的女儿不论走到哪里都不能让人看低了去。
我老实的跪在大殿上,只听皇上说:「抬头。」
我抬起头来直视皇上,他还是三年前的样子,一双犀利的眼里带着一团雾,让人看不清。
他打量着我:「你就是当初弹奏《流光》的李宝珠?」
我点点头。
他低声笑:「你们姐妹俩倒是挺有本事,离了丞相府的庇护却能活的这么好。」
我认真比划着:阿姐说过,勤劳就能致富。
皇帝哈哈大笑,不再看我:「李晓春,向众爱卿说说你的治水策略吧。」
阿姐从容不迫的开口:「我朝幅员辽阔,水网密布,有着众多河流水系,而这些水系大多分布在江南一带,所以每年处暑,江南大部分地方都会降下暴雨,持续时间长,强度大,范围广。」
「而暴雨往往会造成多地江河水位猛涨,山洪暴发,继而造成农作物大面积被淹没,百姓财产受损,生命受到威胁。」
「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我们首先要修建防洪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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