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起眼睛,打量片刻,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血迹!是你衣服掉色啊!怎么,你们忠臣触柱明志,还流行用衣袖垫垫?」
「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还跟泼皮无赖一样,一有不顺心的事就往地上一躺,又哭又闹又上吊的,这和在大街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不给他任何反驳的余地,我立刻接上:
「还是说,你真干过这事儿?」
我用余光将他从头扫到脚,最后一锤定音:
「不难看出,你是这种人。」
6.
期间,有人试图拉偏架,我说:
「滚。」
言止的表情由阴转晴。
他收起剑,想将我揽入怀里,我说:
「你也滚。」
7.
李侍郎站得最远,骂得最响。
他痛斥我:
「祸乱朝纲!不知廉耻!」
我:「看了感觉真可怜。」
李侍郎:?
我:「只会这两个词吗?不如我教教你怎么骂人。你听好——」
「癞蛤蟆跳悬崖,你和我装什么蝙蝠侠?陛下后宫一个皇后、一个贵妃,你骂他耽于声色。你屋里头八百个美妾,你吹牛皮鞠躬尽瘁?我看你是左脸揭下来脸皮贴右脸上了,一边厚脸皮,一边不要脸!」
李侍郎出言反驳:
「你!!你这毒妇!我何时纳过八百个美妾?」
我点点头:
「别急,你真别急。我说你骂陛下昏君,你不反驳。我说你纳几房妾室,你抓耳挠腮得跟峨眉山的猴子一样。怎么着,真骂过?骂了不止一回?」
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轻飘飘的一句话,叫面前一大帮臣子全部「扑通扑通」地跪倒在地上。
分不清其中有几个做贼心虚的。
李侍郎扯着嗓子鬼嚎:
「臣冤枉!臣对陛下忠心耿耿!」
我阴阳怪气:「狗叫狗叫狗叫!」
李侍郎气得吹胡子瞪眼,哆嗦着一根手指在我面前点点点,老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我:「指点可以,别对我指指点点。」
……
似被按下暂停键一般,周遭的嘈杂霎时销声匿迹。
大殿中的几十个人,上至丞相,下至婢女,他们神情惶恐,抖如筛糠,连呼吸都战战兢兢。
恨不能将头埋入地里去。
方才还有力气同我争执的李侍郎,此刻已经面如死灰。
他胸口贯穿了一支利箭,雪白的箭羽在他心上开出血色的花。
杀人凶手捻起我的一缕头发,轻轻地揉搓。
他的声线平静,不像在定夺人的生死,而像是在说家常闲话一般:
「你们背后是如何评论朕的,朕可以不追究。但辱骂朕的爱妃,你们就都该死。」
言止将手中的匕首交于我:
「爱妃,去把那些乱臣贼子的舌头给割下来吧。」
我:……
我:「婉拒了哈,这个要加钱。」
言止很大方。
他几乎不带犹豫地,痛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
「好,赏你个全尸。」
我:……
月入一千八,拿命往里搭!
8.
都这个节骨眼了,邹祭酒突然不怕死了起来。
他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掸干净了衣上的灰尘,昂着头颅,字正腔圆地指责言止:
「陛下,恕臣直言,为人君,止于仁。您天性残暴,实在是不适合做一国之君。先帝不传位于皇七子,而传位给您,是先帝一生最大的污点!早知如此,当初臣便该叫那内侍……」
话音未落,邹祭酒的喉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小口子。
没人看得清武器是什么,凶手又是谁,只看见鲜血从那条缝隙里喷射而出。
邹祭酒面前人躲避不及,被淋了一身腥臭的血。
我挪开视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胃里一抽一抽地直犯恶心。
言止却拦在我身后,不叫我逃避。
他居然还在笑。
血腥气让他更加兴奋了。
他的眼角染上红色,握住我的手,举起匕首,在我耳边催促:
「爱妃,还不动手吗?」
9.
我是贵妃,我不想干了。
老板喜怒无常,同事都是智障。
我是键盘侠!
又不是刽子手!
杀人这种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不法行为,我是绝对不会碰的。
我把刀一丢,装晕。
倒下去的时候,我趁机往言止怀里钻,摔也要拉个垫背的。
不想言止身手比我还要敏捷。
他伸出双手,把我往外猛地一推。
我:?
我顺着台阶骨碌碌地滚了下去,脑袋磕到桌角。
「咚!」
好大一声响。
现在我是真晕。
10.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午夜。
系统尖锐急促的警报声险些掀飞我的天灵盖。
「OOC 警告!OOC 警告!」
可我还什么都没干啊?
「不,你干了。」系统严肃地纠正我,「你刚刚说梦话骂言止,说他触景生情就占俩字。」
「……我今天的人设是?」
系统一板一眼地答道:
「心机绿茶。」
我睁开眼,对上言止玩味的目光。
他步步紧逼,将我堵到床角。
「触景生情?」
「就占俩字?」
「让朕看看,朕的爱妃今天又给朕准备了什么惊喜?」
我深吸一口气。
(大眼睛扑闪扑闪,波光粼粼的瞳孔里带着期盼,小粉拳有些紧张地攥着衣角,撒娇的声音又甜又糯)
「人家怕怕嘛~」
言止:「?」
言止:「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