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蒙阴沉地朝人压下来，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沈清眠抱紧了手里的饭盒，快步走到路边去拦出租。
跟晏归澜结婚的三年来，她每天都亲自给他做饭送到公司，好像这样就能证明她的婚姻是幸福的。
一点冷雨落在她的脸上，仿佛要让她从这个美梦中醒过来。
12点10分，周氏集团。
晏归澜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就看见比起往日略有些狼狈的沈清眠。
他英挺的眉头微蹙，嘴角紧抿成一条冷峻的线。
沈清眠抬头，发现了晏归澜，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初秋的天气，她穿了件大衣，头上戴着帽子，整个人显得不伦不类。
三年来，她每天都亲自下厨给晏归澜做饭送到公司，风雨无阻。
“星枕，快吃饭吧。”她笑着打开保温桶。
晏归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冷眼看着她灿烂的笑脸，心里只觉得好笑。
“三年了，你演得不腻吗？”
沈清眠脸上的微笑瞬间顿住，那种寒冷的感觉再次出现，从湿冷的毛衣浸入骨髓，让她浑身都打着颤。
可不过一瞬，她又重新笑了起来。
晏归澜冷笑一声，他早知沈清眠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冷漠的人，不管他怎么对她，她永远都能笑得出来。
一看见她脸上那种若无其事的虚伪笑容，晏归澜就觉得恶心。
片刻后，沈清眠才重新颤抖着手把饭布置好。
“吃饭吧……”
她的眼中露出一抹悲哀，可随即又消失，晏归澜只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晏归澜淡漠的眸子看向她，片刻后，他坐下拿起了筷子。
他是个很有修养的人，吃饭慢条斯理，唯独他眉间带着的一丝不耐和烦躁打破了这种和谐。
沈清眠一直微笑地看着他，眼神专注而认真。
她看了他三年，却总觉得看不够，仿佛少看一眼，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似的。
晏归澜强忍着不耐，一吃完东西就开始赶她走。
“舒小姐，你可以回去了。”
他叫她舒小姐……
沈清眠低下头，知道晏归澜是故意的。
三年了，他连叫她的名字都不愿意，只用这种客套礼貌的称呼来羞辱她。
可是她能怪谁呢？这不都是她自找的吗……是她逼着晏归澜跟心爱之人分手，又逼着他娶了自己。
她罪无可赦，她该死。
如果她没有这么爱晏归澜，或许她真的早就死了。
沈清眠眼神微黯，她没有去纠正他的说法，而是伸手去收拾桌上的饭盒。
“你今晚记得早点回家。”
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晏归澜的脸色沉得十分难看，他瞥了沈清眠一眼，寒冷的眸子仿佛结了一层冰。
“我当然不会忘记。”
她的命令，他必须要做到不是吗？
这就是他们的结婚契约。
沈清眠低垂的眼中乍然出现一丝真心的欢喜，他竟然记得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她不由露出一个带着酒窝的笑：“我很开心你记得。”
晏归澜用他幽深的眸子深深地看着沈清眠，半晌之后，他忽然冷笑着摇了摇头。
“沈清眠，你也配开心？”
说罢，他转身就走。
沈清眠的笑僵在脸上，紧攥着饭盒的手发紧，瘦得骨节分明。
她不想笑，可笑容仿佛已经成了她的面具，上扬的嘴角不断颤抖，假的让人难过。
眼前天旋地转，她也摇摇欲坠。
真的好冷，冷得她好想哭，但是她的眼眶却干涩无比，只有笑容还待在脸上。
她从来就不觉得开心。
这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沈清眠回过神来，手机上显示是“梁医生”，她按下挂断。
走出周氏大楼，沈清眠摘下帽子，湿透了的头发落在肩上。
手机又震动起来，她点开短信，都是来自梁医生。
“小雾，你今天怎么没来复诊？如果有事的话，我们可以明天见面聊聊天。”
“今天有好好吃药吗？”
看着这些小心翼翼的短信，沈清眠自嘲地笑笑。
她这个人，好像光是活着就是对所有人的折磨。
第二章 笑容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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