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幼薇被问得一愣,也有些糊涂。
她抬眼,看见傅子晋的表情实在阴沉得难看。
她看见男人一动不动的喉结,素来都留有三分温和的眉眼透着冷冽的戾气。
乔幼薇的下巴被他捏得有点疼,她轻声道:“没有。”
傅子晋似笑非笑望着她:“乔秘书想清楚了再说。”
乔幼薇对上他冷冰冰的眼眸,又是一怔,被质问的也开始怀疑最近是不是真的做了对不起傅子晋的事情。
她既没有出卖公司的机密。
也没有像那些来打听他下落的女人们,透露半句他的行程。
乔幼薇肯定的摇头,“没有的,陆总。”
她一旦在畏惧他的状态下开口说话,声音听起来就是糯糯的,语调也有点软。
傅子晋松开了拇指,眼底的戾气稍有缓和。
他在思考,乔幼薇对他撒谎的可能性有多大。
傅子晋对乔幼薇的印象一直都不错。
她几乎不会在他面前撒谎,特别的有分寸。
也许。
是哪里弄错了。
这也说不准。
“乔幼薇,有件事你要清楚。”
傅子晋很少叫她的全名,乔幼薇听得走了会儿神,“你说吧。”
“离婚之后,我不会管你和谁在一起,做了些什么。”傅子晋说这句话的语气有点重,“但是婚姻续存期间,我容不得背叛。”
虽然不知道傅子晋为什么忽然间说这些话,但是乔幼薇仍然很乖巧的点点头,“好。”
她能和谁在一起呢?
她又不喜欢别人。
傅子晋的火气没容易下去。
男人的性格都是很恶劣的。
薄情寡义还要装得情深不寿。
傅子晋对别人总是会留三分余地,不知为何,自己总控制不住要对她万分残忍。他淡淡地说:“我有洁癖,不会碰别人玩过的二手货。”
这句话,一半真,一半假。
乔幼薇脸有点白,“你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傅子晋说:“差不多。”
乔幼薇没想到自己的心理承受力还是那么不堪,她深深呼吸,忍着心头的窒息,缓缓出声:“现在我都听见了,我能出去了吗?”
傅子晋从不后悔自己说出口的话,哪怕他明知道刚才说的那些话难听刺耳。
可能伤到了她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但有些事情总是要说清楚的。
傅子晋没有给别人喜当爹的爱好,至于她和别人之间伟大的爱情,他一点都不在乎。
男人的占有欲,总是那么古怪。
“你今天可以下班了。”
乔幼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程安见她神情有点恍惚,目光担忧,抓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问:“乔秘书,你怎么啦?”
乔幼薇打起精神来:“有点累了。”
程安万分同情乔秘书,“是不是陆总骂你了?”
乔幼薇没承认,但是也没否认。
她不知道今天这遭飞来横祸是从何而来,让傅子晋对她说了这么难听的话。
乔幼薇在工位上休息了很久。
连日来心理上的负担和身体上的变化,已经让她有点不堪重负的疲惫感。
她提前下班,离开了公司。
人还没到楼下、
不巧手机响了。
乔幼薇看了眼来电号码,是她的父亲。
乔幼薇现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应付她的父亲,她果断挂了电话。
乔北山继续给她打,似乎她不肯接,誓不罢休。
乔幼薇对这个父亲无话可说,但为了调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她还不得不和他周旋。
小的时候。
乔幼薇也期待过父爱,她不明白别的小朋友都有父亲的喜欢。
为什么她没有?
乔北山甚至会忘记来接她放学,忘记有她这个女儿。
望着她的眼神,都是厌恶的。
乔幼薇做足心理准备才敢接电话。
乔北山用命令的语气吩咐她:“你姐姐回国了,今天晚上回家一趟。”
乔幼薇想笑,有点笑不出来,“我没空。”
乔北山不给她商量的余地:“你那个工作一个月能赚多少钱?请不出假就辞掉。”
乔幼薇说:“您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事情来?”
乔北山如何不知道他的女儿怨恨他,“如果不是你姐姐还记挂着你,你以为我会叫你回来吗?每次都丧着脸,不知道给谁寻晦气。”
乔北山说完就挂,不想和她多说一个字。
乔幼薇不理解为什么她的父亲是这样的一个人,狠毒到六亲不认。
她母亲当年对他掏心掏肺。
却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连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产业都被他们霸占。
*
乔幼薇没有听乔北山的话,回去乔家。
乔岁宁的母亲,是个很聪明也很有手段的女人。这么些年,乔氏名下产业的财务都是经由她的手,她并不满足在家只当个贵夫人。
上次见到颜瑶女士,是在一个珠宝拍卖会上。
颜瑶女士脖子上那条祖母绿项链是她母亲的嫁妆,乔幼薇极力忍耐,也没有忍住,趁着无人时,在走廊上给了颜瑶女士一巴掌,硬生生将项链从她的脖子上扯了下来。
而乔幼薇也付出了代价,来自她父亲的两个耳光。
脸肿了起来,嘴角出了血。
傅子晋那几天看见她肿起来的脸,还和她开起了玩笑,“乔秘书是去打小三了?”
第34章
回想往事,几乎没有一件能让她开心的。
唯一能得以喘息的岁月,大概别人无忧无虑的十六七岁。
最青春年少的盛夏。
除了母亲的医药费,她没什么别的难过的事情。
每天偷偷的观察着她喜欢的人。
乔幼薇在公司楼下的休息椅上坐了很久,她真的太累了。
她无聊的看着来往的行人,大多都是行色匆匆的工作党。
对面公园有小孩子在喂鸽子,还有大学生在兼职卖花。
乔幼薇盯着她们手里的玫瑰花发着呆。
陆家的后院种满了玫瑰。
却没有一朵是属于她的。
乔幼薇疲倦的站起来,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她的大半张脸都藏在围巾里面,乔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她走到卖花的大学生面前,伸出手来:“卖我一朵吧。”
最近既不是情人节,也不是圣诞节。
卖花的生意并不好做。
她们今天还没卖出去一朵,难得遇见主动要买花的顾客。
“姐姐,十块钱一朵,你给我十块,我给你两朵好了。”
“不用,我只要一朵,谢谢。”
乔幼薇从钱包里翻出现金,递给了她。
接过玫瑰,根茎上的刺还有些扎手。
乔幼薇好像感觉不到疼,她攥着手里的玫瑰,吹着冷风。
忽然间觉得没有人喜欢也挺好的。
不被人爱着,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她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玫瑰。
*
乔幼薇买完玫瑰,打电话给于安安,叫她出来吃饭。
于安安现在是家里最清闲的咸鱼,每天除了逛街就没有别的事情做。
她急匆匆赶到乔幼薇给她发的定位。
乔幼薇已经点好了菜,给于安安要了瓶红酒,只不过她自己喝的还是白开水。
于安安一眼就看出来她心情不好。
乔幼薇灌了一大口温水,面无表情,她说:“我今天莫名其妙被傅子晋给骂了。”
于安安深表同情,有傅子晋那样的上司,工作简直是地狱难度。
没有人能受得了傅子晋。
“他凭什么骂你!?”
“是啊,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乔幼薇没喝酒,但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醉了,“他是不是又在乔岁宁那里吃了瘪,就拿我撒气?我是他的出气筒吗?”
于安安坚定站在她这边:“我支持你辞职。”
乔幼薇一下子泄了气,“可是傅子晋会给我发工资,好多好多钱。”
她掰着手指头算,“真的好多。”
一个去别的公司,绝对赚不到的数目。
于安安气鼓鼓的说:“就算这样,他也不能骂你。”
乔幼薇长长吐了口气,表情严肃,“他心情不好。”
她接着说:“所以我决定要让他的心情变得更不好。”
于安安眨了眨眼:“阿稚,你要做什么?”
乔幼薇说:“我决定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孩子也有她的一份。
而且还长在她的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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