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求救,可嘴却被人用胶带封住。
几个男人的笑声一直回荡在我的耳边。
令人作呕的触碰、下流的调笑,像刀一样刺入我的身体。
鲜红的掌痕印在我的脸上,我大概浑身都是青紫的。
我想蜷缩起身子,可手脚都被人按住了。
那个曾经跟踪过我的人掐着我的脖子,笑得格外狰狞。
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我是不是其实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在地狱里呢?
忽然,我听到他们似乎将隔间门缓缓打开了一道缝。
有人笑着说:「那个警察还在门口等着呢,从早上等到晚上,可真够痴情的。」
「明明都在门口贴告示说今天有事外出了啊。对了,短信你发没?」
「用她手机发了啊。说她临时有事很晚才会回来。我还贴心地说了手机要没电关机了,这样他联系不上她也不会怀疑的。」
「对了,那警察叫什么来着?李竹新是吧。」
听到「李竹新」三个字,我空洞的眼神激起一丝波澜,忽然又挣扎起来。
本来已经干涸的眼里又流出泪水。
他们看好戏般撕开我嘴上的胶带,我看着门缝里隐约透出的那个站在店门口的背影,抽泣着嘶哑道:「李竹新……李竹新 ……救救我 ……」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
李竹新,我好疼啊,我真的好疼啊。
可门再度被关上,嘴很快被人捂住,他们笑起来。
「找李竹新是吧?我们都是你的李竹新啊?」
然后,我一次次变得更疼。
惨痛的记忆再度袭来,好像有人在拿着锤子狠狠砸向我的头。
我抱着头疼得摔倒在地上,最终晕倒了过去。
13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妈妈眼角通红,担忧的看着我。
看见我醒来,她又惊又喜,连忙抓住我的手,柔声:「媛媛,你醒了,身体怎么样?」
眼泪不断地滑落,我愣愣地看着妈妈,哽咽道:「妈,是不是你也是知道真相的啊?」
我都记起来了。
为什么我会觉得李竹新是坏人呢?
因为他们一遍遍说:「我们都是你的李竹新啊,你要记住,现在对你做这些的都是李竹新。」
我在他们的折磨中产生了认知错误。
在那段痛苦的记忆里,伤害我的人被替换成了李竹新,我忘记了所有和他的过往,却把对那些人的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编造出了一段虚假的记忆。
为什么当时没有深想过呢?我崩溃地哭泣起来。那些模糊的记忆从未如此鲜明。
在法庭上,我并没有坐在原告席。
在法庭上,我并没有作为被害人发言。
因为那场判决压根就不是什么强奸案,那明明审判的是李竹新的杀人案。
可是我却傻傻地呆在那里,在他被判处死刑的时候,还笑着,鼓起了掌。
心像是撕裂般的疼,我望着妈妈,忽然明白。
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妈妈知道,出席的人也都知道:
李竹新是为了我而赴死的。
只有我不知道。
只有我,不知道。
我一边哭一边艰难地呼吸,可我好像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刀片,每一次呼吸都刮伤着我的五脏六腑。
李竹新,你回头和我对望的那一眼。
你当时笑的时候。
到底是在想什么呢?
14
继情人节的日记后,只有最后一则记录。
今天,我杀了人。可我并不后悔。
刚打完电话自首,或许一会儿同事们就会到 ktv 门口了。
希望不要是老齐亲自来抓我,给他丢人了。
这一段日子,我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现在倒是难得的心平气和。
或许这会是我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篇日记,那就多写点吧。
小的时候,老爸是个混蛋,还老酗酒打我妈。
长大一点后,我就开始跟他打架保护我妈,身手倒是练出来了。
当时我还想,以后我要是有喜欢的人了,我就一心一意喜欢她,一定好好对待她。她要星星我绝对不摘月亮那种。
后来,他们俩终于离婚了。我真心替老妈开心。
不久,老妈在我高中开学前找到了新的好男人,重组了家庭。
她值得的。
只是那时看着她的新家庭,偶尔会觉得,我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我很自觉,很少出现在她的新家庭里。
她能那么幸福真的很不容易,我不想插一脚进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说起来,现在这世上,我最放不下的还是我家媛媛。
害,既然是最后一篇了,就让我自私地在媛媛面前加上一次「我家」吧。
刚刚往回翻了翻以前的日记,写得咋咋呼呼的,幼稚得看不下去。
但是每一个片段都历历在目。
特别是和媛媛初遇的那一眼,她站在教学楼的树下,我坐在三楼教室窗边,微微低头和她对望的那一眼。
一切好像都是刚刚好,她看着我笑的时候,真的特别温柔,温柔到我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点鼻子发酸。
如果一切都能回到那一刻该多好。
对媛媛的喜欢始于那一眼,没有终点。
高中三年,我一直偷偷地看着她。她身上有好多好多闪耀的地方。
可惜当初我没能亲口说给她听,现在也没了机会。
还记得当初班里有一阵子,一直在传媛媛喜欢班长江白。
也不知道打哪里来的谣言,说得沸沸扬扬的,我暗中吃醋吃得浑身发酸。
假如能重来,嘿,李竹新,你可不能再怂了,要勇敢地追媛媛同学啊。
不能像这辈子,连一句喜欢都没能对她说。
很多人都说年少时的喜欢最为幼稚,可我却觉得,年少时的喜欢最为刻骨铭心。
有的人呀,一旦遇到了,
这一记,就是很多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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