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我不以为意地咂咂嘴。
怀孕,不是男孩就是女孩。
神婆这么说,不就是两头堵么,真是招摇撞骗。
看我面露不屑,姨奶奶也没解释。
抿了口水,接着讲故事。
折腾到半夜,媳妇终于生了个大胖小子。
可把男人乐坏了。
但转眼一看媳妇气若游丝,老娘两眼发直,他心里又没了底。
这当口,神婆倒是稳住了心神。
她用剩下的碎布头,手脚麻利又缝了两个娃娃。
朱砂点睛描唇,写上男人和他媳妇的生辰八字。
一个娃娃里,塞进去媳妇排出体外的胎盘。
另一个娃娃,让男人刺破心头血,涂成了血葫芦。
满院鸦雀无声,只有新生儿微弱的啼哭,衬着沉沉暗夜。
神婆盘腿坐下,身子有规律地前后晃动,闭着眼喃喃有词。
冤有头,债有主,这两个娃娃,就是神婆给男人夫妻做的替身。
用来欺骗两个鬼胎,让它们消气离开。
17
「送走了。」
折腾半晌,神婆长叹一声,终于睁开眼睛。
村民都跟着长舒了一口气。
媳妇躺在炕上,哼唧着疼,想看孩子。
婆婆也恢复了神志,喊人给她解绑。
男人抱紧儿子,喜极而泣,直接瘫坐在地。
村民全都兴高采烈,嚷嚷着让男人请客。
只有一个人不高兴。
那就是,婆婆。
她垂眼站在人群外。
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18
「村里重男轻女,得了孙子她应该高兴,怎么反而不乐意呢?」
我歪头想了想:「难道,她的汤没喝成?」
姨奶奶苦笑着摇了摇头。
「村里人倒是希望她没喝成,这样,也不会害了全村。」
我吃了一惊。
说实话,听姨奶奶说,村里弄死那么多女婴后。
我对东来村的村民,属实没有一丝好感。
听说害了全村,也不觉得惋惜。
我只是好奇,
这到底是什么汤,喝了它,还能把全村害了?
于是,我拿起茶壶,给姨奶奶添了些热水。
让她润润嗓子,继续讲下去。
姨奶奶盯着面前的水杯,幽幽开口。
「神婆烧替身遮鬼眼,想消解鬼胎的怨气,以为这事了了。
「可谁承想,鬼胎也会骗人。
「它们,根本就没走。」
19
事情,就出在当天晚上。
产妇生完孩子,已经闹到半夜。
山路难行,神婆就留在了村里。
在村民的簇拥下,住进了最「豪华」的村长家。
大家走后,男人眉开眼笑,催媳妇给儿子喂奶。
就在这时,变故发生了。
媳妇龇牙咧嘴,嚷嚷着乳头疼。
生过孩子的人都知道,因为婴儿吮吸,喂奶时乳头疼很平常,有些严重的还会皴裂出血。
所以,男人和婆婆都没当回事。
可媳妇的哀嚎声越来越大。
她一把撂开孩子,孩子的嘴却像是死咬着一样。
乳房被抻得变了形,嘴唇还是牢牢吸在上面。
刚生的孩子,哪会长牙。
男人这才觉得不对,扑上去帮忙。
捏住孩子脸蛋,强迫他松开乳头。
20
媳妇哀哀哭叫着,整个乳头都被嚼烂了。
鲜血混合乳汁,染红了前襟。
连带着身下的被褥,浸湿一片。
男人抱着怀里的婴儿,吓得魂不附体,恨不得扔地上摔死。
可终究是盼了几年的儿子。
他又不舍,又不敢。
就在这当口,怀里的孩子忽然动了。
他小手一抬,迅速向男人脸上抓去。
只听男人「嗷」的一声惨叫,右眼球竟然被生生挖了出来!
男人「扑通」一下栽倒,惨叫着满地打滚。
孩子也被丢到了炕上。
21
这一次,神婆来得得格外快。
男人惨叫连连,媳妇哭声震天,婆婆站在院里抹眼泪。
那孩子,躺在炕上咂吧着嘴笑,脸上嘴上糊得都是血,挥舞的小手里,还攥着男人一颗眼珠。
神婆顿时怒了。
民间有句话叫「人小鬼大」。
因为做人不易,鬼魂在阴间受尽煎熬,才换来一次「投人胎」的机会。
如果不能出生,化成鬼后,就会格外凶恶难缠。
所以一般遇到鬼婴,襄解之人都不愿硬碰,大多以度化为主。
怨念太深无法度化的,就用鬼遮眼断了它的怨念,安生送走。
可这鬼胎闹得实在太凶了,神婆也发了狠。
咬牙切齿地说,要在第二天正午,阳气最盛的时候,直接打散它!
22
男人少了一只耳朵,瞎了一只眼,可听说能打散鬼胎,留下儿子,还是千恩万谢。
第二天特意起个大早,下了血本杀鸡炖肉,张罗着要摆桌好饭。
婆婆和媳妇守着孩子,不敢喂,不敢抱,只能就近看着。
婆媳俩谁也没留意,忙得「叮叮当当」的男人,大半晌没了动静。
男人的尸体是在猪圈发现的。
头脸被啃去一半,屁股和大腿上的肉吃了精光,内脏肠肚混合着猪粪污泥,臭不可闻。
很多村民当场就吐了。
婆婆坐在地上,拍着腿嚎啕大哭。
场面一片混乱。
神婆眉头都拧成了疙瘩,她捏着指头,来回转了几圈,问:「你家二丫头的尸体,扔哪儿啦?」
婆婆哭得直打嗝,听闻这话,忽然浑身一震。
「就是这个猪圈!」
23
当时数九寒天,男人不愿意出门扔尸。
婴儿在火盆里烧得焦香四溢,又闻着难受。
男人就把尸体,直接扔进了自家猪圈。
不用问,肯定被猪啃了。
「难怪,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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