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却抱着熊娃娃，将脸埋在娃娃和枕头之间睡了过去。
陆宣卓看着小宝身后的一块空荡，眼眶不觉一涩。
他将被子拉了过去，盖住那处空落落的地方，侧身看着小宝，沉沉睡去。
意识如同一片羽毛飘荡间，陆宣卓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朦胧的视线中，一个熟悉而又思念多日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陆宣卓眼眸一震，不由哑声叫了声：“唯一？”
林雅舒侧躺在原来空无一人的地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别吵醒小宝。”
然而陆宣卓却已然管不了那么多，他倏地起身，将想到快要发疯的人捞进怀里。
“唯一，真的是你！”
陆宣卓红着眼，紧紧将人锢在怀里。
那力道像是要把人揉进血肉中才能阻止她再次离开。
“放开我。”
淡淡的声音让陆宣卓快要蹦出胸膛的心猛地一刺。
他忍着痛，赌气般地再次收紧了手臂：“不放。”
想起小宝说的“妈妈生气”，陆宣卓沙哑的声音不觉软了下来：“是我错了，我是个混蛋，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不要走……”
林雅舒可能永远也想到曾经那个高傲冷漠的陆宣卓，会有一天用这么卑微的语气去恳求她不要离开。
良久，陆宣卓才听见耳畔响起一声低哑的话。
“我不会原谅你。”
“唯一！”
陆宣卓如受雷击般的惊坐而起。
林雅舒那句“我不会原谅你”还不断的在脑子里回响，每个字都满含着她的恨意。
他仓皇地转头四处寻找那身影。
小宝已经坐了起来，抱着熊娃娃，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陆宣卓不见林雅舒，好一会儿，他才皱着眉揉了揉眉心。
是他的梦吗？
但是将她抱在怀里的感觉太过真实了。
睁眼间，见小宝还在看着他，陆宣卓有些懊恼，他这样会不会吓着孩子？
他伸出手，将小宝了过来：“饿了吗？”
小宝点点头。
陆宣卓看了眼床头的钟，今天不用上班，正好可以在家陪陪他。
他望向依旧空荡的另一半床，心脏隐隐作痛。
陪着小宝，就相当于陪着林雅舒了。
至少小宝能告诉他林雅舒的喜怒哀乐。
有些笨拙地帮他洗脸刷牙后，陆宣卓抱着他下了楼，还没走到沙发处，小宝就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
“我要跟着妈妈。”
小宝细细地说了声。
陆宣卓心中咯噔了一下，立刻将他放了下来。
视线随着小宝慢慢地移到了沙发上。
小宝爬上沙发，乖乖地靠着沙发背，他与沙发扶手的距离正好能坐下一个人。
陆宣卓呼吸慢慢滞住。
他曾无数次看见林雅舒坐在沙发的那一个角落。
视线有些模糊了，陆宣卓慌忙眨了下眼，将眼中的湿润感掩去转身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小宝便闻见了一股煎蛋的香味。
他放下绘本，爬下沙发，光着脚“啪嗒啪嗒”地跑到厨房门口。
陆宣卓做好早餐，正准备端出去，却见小宝又光着脚。
他皱起了眉，走过去将他抱了起来放进儿童餐椅上：“不许再不穿鞋乱跑了。”
小宝却小声地说：“妈妈也没穿鞋。”
陆宣卓一愣，下意识地四处看，然而最后眼里还是闪过一丝失望。
他摸了摸小宝的头，语气低落：“爸爸真羡慕你，能看见妈妈。”
说完，转身去将给小宝做的早餐拿了出来。
一个煎蛋，几小朵水煮西蓝花，两片吐司。
小宝看着有些糊的煎蛋，好半天都没有拿起筷子。
陆宣卓坐在一旁，见小宝这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以前在孤儿院，院长奶奶和李妈妈他们一直说小朋友要学会独立自主，他们每个星期都有一次自己做饭自己吃的时间。
然而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从他回到阮家就没有进过厨房。
好半天了，陆宣卓见蛋都要凉了，便准备让佣人过来做。
小宝忽然拿起来小叉子，嘴凑近盘子，将那煎蛋扒进嘴里咬了一口。
嚼了两下后，他面色一变，整个人都僵住了。
“……”
陆宣卓和小宝对视着，从小宝那快要挤在一起的脸上可以看得出他此刻忍得有多难受。
“吐出来吧。”陆宣卓抽出两张纸放到小宝下巴下面。
谁知道小宝又嚼了两下后吞了下去。
陆宣卓诧异地看着他。
小宝像是缓了半天才小心地开口：“妈妈说你好笨。”
闻言，陆宣卓竟然笑了出来。
他帮小宝擦着嘴，问道：“这话是妈妈说的，还是你说的？”
“妈妈。”小宝很快地回答，两眼中写满了诚实。
陆宣卓抿抿唇，如果真的是林雅舒在骂他，他甘之如饴。
比起似梦非梦中那句“我不会原谅你”，他宁愿被林雅舒骂的狗血淋头。
突然，门开了。
阮母一进门，视线便落在了小宝身上。
“这孩子是谁？”
第二十五章 他疯了
阮母原本冷淡的表情隐隐有些发黑。
在看到阮母那一刻，小宝咀嚼的动作立刻停止了。
他不安地在儿童餐椅上动着，不敢看阮母。
陆宣卓站起身，将他抱了起来。
阮母见他将孩子抱在怀里，而那孩子显然一副和他亲近的模样，不由诧异了一番。
“这孩子到底是谁？”她又问了一句，语气已经明显有了些不耐。
小宝缩在陆宣卓脖子旁，身子抖了抖。
陆宣卓微微侧过身，轻拍他的背：“我儿子。”
他风轻云淡的回答让阮母先是一愣，而后脸立刻就拉了下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接管了阮氏，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陆宣卓嗤笑道：“是。”
闻言，阮母眉目一狞，本就和陆宣卓关系不太好，现在看他这么任性的带了个孩子回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小宝伏在陆宣卓肩头，细小的声音微微颤抖：“我要找妈妈。”
“妈妈在哪儿？”陆宣卓温声问。
小宝小手指了指楼梯：“楼上。”
陆宣卓摸了摸他的头：“好，爸爸带你去找妈妈。”
说完，也不管阮母，他抱着小宝就上了楼。
几步外的阮母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她先是疑惑，紧接着皱起了眉。
那孩子叫陆宣卓爸爸，那他们口中的“妈妈”又是谁？
难道是林雅舒？
这猜想一出，江母不觉冒了身冷汗。
林雅舒都死了一个多月了，怎么可能是她？
然而阮母还是不太放心，她忙出了屋子，给阮父打了个电话，让他赶快过来。
二十分钟后，一辆商务车停在了别墅外。
阮父冷着脸下了车，见阮母站在外面，语气有些不耐：“什么事？”
“你儿子疯了。”
阮母的话让阮父眉头一皱：“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阮母环臂看了眼楼上的窗户。
阮父看了她几秒后抬腿走了进去。
客厅不见人，茶几上多了些孩子的玩具和书。
他转头一看，餐桌旁多了个儿童餐椅，上面还有没有吃完的面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