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得食道癌的第77天。
盛辞在微博主页上更新了一条信息:“夏天到了,冰淇淋一定很好吃吧。”
发出之后消息便石沉大海,没有任何人回复。
盛辞也不在意,迄今为止,她的主页上只有寥寥一个关注——景晨第一外科傅容珩。
关上电脑,盛辞起身给女儿准备早餐。
吃过早餐,她便送女儿去幼稚园。
进校门前,盛辞叫住了女儿,面带笑意道:“恩珠,妈妈要亲亲。”
说着,弯腰把脸颊凑到女儿颜恩珠的面前。
恩珠愣了一下,不情不愿的走上前在妈妈额头和脸颊亲了两下。
她觉得妈妈这两个月变得很奇怪,不仅辞掉了工作,还特别爱撒娇。
目送女儿小小的背影离开,盛辞眼眶湿润。
她一个人在幼儿园门口站了良久,直到幼稚园大门紧闭,才迎着风转身去了医院。
景晨医院。
傅容珩一身白衣大褂从手术室出来。
迎面便看到盛辞消瘦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他眸色微暗,正要从盛辞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却被她叫住:“司夜,我们能聊聊吗?”
声音暗哑难听。
傅容珩怔了怔,停下来看向她。
盛辞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
“这是六年来,你给我和恩珠的抚养费,还给你,密码是你生日。”
傅容珩愣住,垂眸:“什么意思?”
盛辞强扯出一笑:“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恩珠不是你的女儿,我们自然没资格拿你的钱。”
听到这话,傅容珩一直隐忍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
他冷冷地看着盛辞:“你终于肯承认了?”
傅容珩没有拿那张卡,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盛辞僵在原地,喉中像是被卡着一根刺一样上下不得。
良久,她拖着沉重的双腿到之前给她看诊的医生那里拿了些止痛药便离开了医院。
但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傅容珩住的地方。
推开门,看着里面熟悉的装修,她眼神中有些怅然。
这里本来是两个人的新房。
六年前一次意外她和傅容珩睡在一起,她阴差阳错怀了孕。
傅容珩负责娶了她。
可当孩子出生后,做亲子鉴定,孩子并不是他的。
离婚理所应当,只不过,离婚后傅容珩每个月还是会给自己和恩珠抚养费。
照常打扫完卫生后,盛辞给傅容珩准备晚饭。
这是她六年来一直做得事情,或许是因为愧疚,又或许是因为喜欢……
盛辞看着时间,在傅容珩要下班时,提前离开了。
刚走出小区,她的脚步一下顿住。
不远处,傅容珩的车停下,一个漂亮的女人从他的车上走了下来。
傅容珩关上车门的时候,也看到了盛辞。
两人四目相对,远远的盛辞还是感受到了他眼中的不耐。
傅容珩快步走上前:“我马上要结婚,你以后不要再过来。”
那陌生女子也走了过来,目光落在盛辞消瘦不堪的身上,冲她伸出手:“你就是司夜的前妻?你好,我叫林曼可,跟司夜是在景晨医院认识的,之前是他的病人。”
盛辞强忍住心底的酸涩,礼貌伸手回握住林曼可的手。
“恭喜,你们很相配。”
说完,她近乎狼狈的逃离。
回家路上,城市无数行人擦肩而过,可这些人都不是心里最重要的那一个。
盛辞不由得想起张爱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以为爱情可以填满人生的遗憾,然而制造更多遗憾的却是爱情!”
第二章 苦恼各不相同
几天后,是盛辞父亲的忌日。
一家人照常聚在一起。
颜母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
盛辞和女儿恩珠到家不久,她的两个妹妹也早早下班回了家。
吃饭的时候,盛辞本想趁着这次机会,告诉大家她生病的事。
“我有话……”
可还没等她说出口,二妹颜静先开了口:“我准备结婚了,他是海市人,过两天,我要搬出去跟他一起住。”
众人愣了一下。
年过二十五,结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像二妹这么仓促的却少。
家里人也都知道她的感情生活和别人不同,因此没有多问。
一阵道贺后,盛辞想再次开口时,母亲已经去厨房收拾东西了。
于是没说的话,只能被盛辞咽进了心里。
家人似乎也不关心。
成年人都有各自的事要忙,哪怕亲人之间也是。
晚上。
吃过晚饭,盛辞拉着女儿的手,准备走回家。
身后颜母脚步蹒跚地走过来,问她:“吃饭的时候,你好像有话说,怎么了吗?”
盛辞闻言,看着母亲花白的发,还有布满皱纹的脸,喉中一窒,最后只说。
“没什么事,您在家照顾好自己。”
颜母欣慰地拍了拍盛辞的肩膀,又摸了摸小外孙女的头,声音温和:“你们也是。”
家人总是吝啬表达自己的感情,但一举一动却又透露着关心。
夏天的暖风在这一刻吹进了心里。
回家的路上。
盛辞给自己和女儿恩珠一人买了一只冰淇淋。
恩珠吃的很开心,盛辞看着不由勾起了嘴角。
冰淇淋很甜,只不过下咽时,喉咙是刺痛的。
回到母女俩居住的小屋。
房间里面却亮着灯,盛辞推开门,就见傅容珩坐在沙发上。
恩珠看到傅容珩时,眸光明显亮了,可却紧靠在盛辞身边不敢上前。
盛辞也愣在原地,半晌,她哄着恩珠回自己房间。
过后,她走向傅容珩。
“你怎么来了?”
傅容珩目光跟随恩珠落向儿童房,待房门关闭,才看向盛辞。
“以后不要让幼儿园的人,给我打电话。”
盛辞闻言,拿起手机,才发现有不少未接电话。
她忙解释:“对不起,我今天手机忘记开声音了,明天我就告诉老师,不会再打你电话,你放心。”
之前,女儿上学需要留父母的电话,她下意识留了傅容珩的号码。
她不想让别的孩子觉得女儿没有爸爸。
傅容珩听盛辞解释完,语气不耐。
“以后不要再耍这些手段,我和你根本不可能。”
说完,他起身离开。
傅容珩刚走,恩珠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眼尾发红。
“为什么他对你那么凶?”
盛辞喉中一涩,走上前,蹲在她前面温声解释:“不是的,封先生是医生,医生说话就是这样不苟言笑的。”
颜恩珠强忍着眼泪,伸手抱住她,闷声闷气,像个小大人一样:“你是我最好的妈妈,就算医生也不能凶你。”
盛辞听着女儿的话,眼泪差点落下来。
她把女儿抱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我恩珠真乖。”
……
或许是病情加重,盛辞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了。
她慌忙穿衣,要送恩珠去幼儿园。
可刚走两步,她才恍惚想起来,今天是周末。
她的记忆也开始变得迟钝了。
盛辞眼神黯淡,开门走去恩珠的房间,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她不由一慌,就看到桌上放着一张字条,歪歪扭扭的写着。
“妈妈,记得吃早餐,我去医院找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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