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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泱泱怀疑的眸光落在沈从肆的身上。
随后长长舒了一口气，不是他就好。
沈从肆想起篮球比赛的事情，他声音清冽：“篮球比赛，你记得要来。”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程泱泱很难拒绝，她清浅的笑了笑：“我知道了。”
两人的眸光在刹那间交汇，很快又各自移开了。
……
一周后，篮球比赛正在如火如荼的举行。
沈从肆做了热身运动以后，现在的他正准备上场。
放学后，吴海燕推了推程泱泱的手臂：“有篮球赛诶，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她敛了敛神情，轻轻笑了笑：“你先去吧。”
程泱泱悄然来到篮球场的时候，上半场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她一眼就看见了沈从肆，他已经脱了校服外套，利落的短发都被汗水浸湿了。
他现在正在传球，看着他在球场上奔跑的模样，程泱泱浅浅笑了笑。
随着队友进球，标志着高二七班进了2分球。
场上的沈从肆挑了挑眉，她来了。
他的心底溢出一丝甜蜜，即使她是以朋友的身份而来，他也甘之如饴。
比赛很快进入了焦灼，他们的对手九班的人都开始争吵，争执得脸红脖子粗。
当裁判吹响哨声，上半场结束了。
程泱泱垂眸望着脚边的一瓶水，然后叹息了一声，朝着沈从肆走去。
她听见旁边穿着球服的同学的讨论：“小心九班的江淮远。”
她拧了拧眉，然后将手中的水递了过去：“你加油。”
沈从肆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在程泱泱诧异的眼神中，接过了水瓶，几口就已经喝了大半，他揉了揉程泱泱的头发：“我知道。”
观众席的赵莫翌皱着眉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有什么是自己没有注意到的？
江淮远冷着一张脸下了场，他吸了一口烟，然后掐灭了。
他小声的对着一旁的队友耳语了几句，几个人很快调笑了一声。
沈从肆拧眉看着他们，有些奇怪的是，他明明记得以前的篮球赛没有这个人。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声，下半场开始了。
队友很快严阵以待，可是江淮远好像只盯着沈从肆一个人一样，时不时用手打了他一下。
哨声吹响，江淮远由于犯规被罚点球。
就连远处的程泱泱也看出了不对劲，她担心的看向他，目光一瞬未移。
几个来回以后队友也有些焦急，他们担忧的看向他，毕竟主力都在沈从肆身上。
沈从肆冷下了眉眼，也不得不认真。
可就在这个时候，变故发生了。
就在沈从肆传球的时候，江淮远猛然间用脚踢了他的背脊。
刹那间，他被压弯了背，球也失手脱落。
沈从肆额头冷汗涔涔，耳畔的哨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可他却都听不见了，他渐渐合上了眼睛。
程泱泱心不由一揪，很快医务室的校医赶到：“他这情况，要送医院。”
很快，救护车的声音响彻了校园。
她的眸光看向远处叼着烟吊儿郎当的始作俑者——江淮远。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充斥着鼻尖。
盛母也赶来了医院，班主任和她说了情况以后，她有了皱纹的脸上淌下泪水。
七班的很多同学也来了，程泱泱混入其中，盯着手术室的急救灯，莫名觉得有一丝熟悉。
程泱泱甩了甩头，有些涣散的目光看着那抹刺眼的红灯，希望沈从肆能够好起来……

第四十六章 陌生

沈从肆躺在手术床上，他睁着眼听见耳旁麻醉医生和护士的谈话。
随着麻醉剂被推入体内，他的眼皮越来越沉，周遭的声音都快要听不清了。
他只能依稀听见检测自己的仪器机械的“嘀”的一声。
沈从肆闭上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可细看之下是苦涩的。
会不会要收回这段时光了……
这是沈从肆昏睡之前最后的想法。
夜色逐渐降临，夜幕将整座医院笼罩。
所有七班的同学渐渐散去，只剩盛母还在守在手术室外。
程泱泱紧捏着手中的那瓶沈从肆还没有喝完的水，心头淤堵得厉害。
想起之前自己看见的那双眼睛，她微微撇了眉，得出了一个结论，九班的江淮远卑鄙无耻。
她远远看着仍旧守着的盛母，看着老人头上的几缕银丝，总觉得这一幕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程泱泱甩了甩头，应该是最近太累了。
程泱泱靠在医院走廊雪白的墙壁上，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关心沈从肆。
这样想着，她独自一个人走出了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空气有些发闷，不一会儿，便下起了小雨。
雨声渐渐，却不能冲淡程泱泱心中的愁绪。
程泱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自己还没有带伞，只能匆匆用手挡着头，快步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上了公车以后，有些乘客见她上来，躲避着她身上淌下来的雨水。
她坐在座位上，看着顺着窗外滴落下来的雨水，模糊了自己看向医院的视线。
忽然的，程泱泱的脑海里，出现了全然陌生的记忆片段。
“剪刀。”
“压片钉。”

……

程泱泱回过神来的时候，公交已经到了终点站，司机不厌其烦的正拍着自己的肩膀。
她茫然抬头看了一眼，周围是全然陌生的地方。
她伸出手探了探自己的体温，自己是怎么了？居然还会坐错车了。
程泱泱道谢以后，如梦初醒一般朝着自己的家的方向走去。
所幸的是，雨已经停了，只剩潮湿的空气。
程泱泱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口袋，空无一物。
她眼睛里划过一丝茫然，自己想拿什么东西来着？
……
程泱泱回到了家，拉上了白色的窗帘。
这才躺在了床上，她需要想一想之前的事情，但是现在细细想来，却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连自己坐错车的事情都有些模糊了起来。
程泱泱揉了揉有些昏昏沉沉的头，轻叹了一声，自己果然太累了。
很快，她沉沉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程泱泱和平常一样来到了教室。
同学只是抬眼看了一眼，然后接着做自己的事情了。
程泱泱看着空下来的那张课桌有些出神，沈从肆果然没有来。
程泱泱将书包放在了木椅上，心情有一丝沉重。
不知道他手术结束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同学小声的议论。
“九班的江淮远惹事惯了，他今天也没有来，他如果来了我要他好看。”
“得了吧，他就是个二世祖，如果没有他爸爸，他算个屁。”
程泱泱眸光一顿，然后坐在了座位上。
一天的课上，她不知道自己走神了几次，总是看着沈从肆的位子出神。
听着老师们叫自己回答问题的声音，拧眉叹息了一声。
放学以后，夕阳洒在她的背上，程泱泱匆忙在校园里跑着。
银杏树上金黄的苏子也打着旋儿落了下来。
程泱泱凭借着昨晚的记忆，上了公车直奔那家医院。
医院。
程泱泱问了护士站以后，这才知道沈从肆所在的病房，听见他没什么大问题，她心底淤堵的心散开了。
她朝着病房走去，推开门的一瞬间，四目相对。

第四十七章 同学

程泱泱的视线正对上沈从肆的目光。
她微微蹙了蹙眉，他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毫无血色，甚至有些吓人。
沈从肆见到程泱泱的一刹那，愣了一会，随后眼睛像是夜空中的亮起了一颗星星一样，心头忽然溢出一抹甜蜜。
沈从肆轻咳一声，眸光移开了，小心翼翼的掩饰自己的心情。
可是声音却还带着一丝雀跃。
“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中却带着一丝清冽之感，让人莫名觉得舒服。
程泱泱霎时间莫名红了脸：“我过来看看你。”
说完以后她就觉得有些后悔，看着沈从肆眯起的眼睛，她补充了一句：“代替同学们来的。”
沈从肆看着现在这样的程泱泱，忽然心都仿若要融化了一样，扑通扑通的，他似乎在此时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声一声，声声入耳，就连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
他觉得此时的程泱泱可爱极了，毕竟代替全班同学的人只可能是班长向琛。
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程泱泱察觉到沈从肆的视线，有些慌乱的避开了他的眼神。
沈从肆想要起身的时候，他“嘶”了一声，眼角都疼出了眼泪。
他笑了笑，声音低沉地解释：“我忘记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程泱泱连忙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有些埋怨的开口：“你也真是的，刚刚你才做完手术，还是注意一点吧。”
莫名的，沈从肆看着熟悉的眉眼，红了眼眶。
他“嗯”了一声，缓缓躺了下来。
他等程泱泱这样温柔的时候，不知道等了多久。
这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看见来人，两人愣在了原地。
盛母进来的时候，看见病房里还有一个人，脚步停住了，看了良久才认出是沈从肆的同学。
她的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你是铭远的同学吧？”
说着将手中提着的饭盒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程泱泱视线下移，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移开了自己按住沈从肆肩膀的手，一时有些尴尬。
她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愣神，他不是有洁癖的吗？
可是这个时候她却不敢问出口。
盛母当然没有错过程泱泱刚刚的动作，她笑了笑。
她不动声色的盯着沈从肆的反应，果然他有些黯然的垂下了头。
这时候，盛母就有些确定了。
不过她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一定不会早恋的。
不知道为什么，盛母越看程泱泱，也越来越满意。
盛母的眸光不动声色的在两人之间流转。
程泱泱闻言声音放柔了几分：“是的，我是他的同学。”
她看着盛母脸上有些泛白的发丝，其实自己想要说是朋友的关系，却又怕她误会自己和沈从肆。
程泱泱并不想让他为难。
沈从肆抿了抿唇，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不满意。
盛母轻咳一声：“那你就帮照看一会铭远，我去问问医生。”
说完不等程泱泱回答，就径直走出了病房。
一阵微风顺着窗户进来，带来昨夜下过雨的一丝凉爽。
夕阳渐渐下落，只剩薄薄一层的余晖。
程泱泱莫名的紧张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紧攥着自己的衣服。
两人一时无话，沈从肆抬眸凝视着程泱泱的脸庞。
他好想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程泱泱嗫嚅着唇瓣，良久才说：“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这时候病房门又被人推开了，有人逆光而来。
程泱泱喉咙里的话如同一团棉花一样，卡着再也说不出口了。
向琛手中提着水果篮，走了进来。
他怀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看了看，他深吸了一口气说：“程泱泱，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时候，程泱泱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站在原地。
沉默良久以后，她尴尬的笑了笑，垂眸看着沈从肆：“我来看看他。”

第四十八章 找茬

向琛嗓音淡淡的“哦”了一声，这之后再也没了下文。
程泱泱即使不去看，也能明白只怕是已经被误会了。
想起之前的流言蜚语，她苦涩的笑了笑。
向琛没有再看程泱泱，反而看向躺在病床上几乎无法动弹的沈从肆，叹了一口气。
“班主任正在和九班交涉，希望他们能够赔礼道歉。”
沈从肆神色淡淡，他偏过头看着窗外，声音低沉：“他们肯定不会道歉的。”
向琛闻言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你就别想了，对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病。”
他刚说完，就看见沈从肆退后了几步，然后看见他拿出来的消毒水，一时有些崩溃。
他轻叹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到病房门口，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
程泱泱惊诧的看着沈从肆的举动，他明明还是有洁癖的啊？可这是怎么回事？
莫名的，向琛回眸的一瞬间，深深看了一眼程泱泱。
可程泱泱因为想的太过出神，根本没有注意到向琛的神情。
直到向琛离开以后，沈从肆才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他抬眸看向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的程泱泱，有些心疼她。
他们明明只是界限很明显的朋友关系，就这样也会经常被同学误解。
沈从肆本来只想慢慢来，然后暗地里保护着她入了大学，这一世他要好好弥补自己对她的亏欠。
他喉头滚了滚，沙哑着声音说：“你还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说完以后眼睛里散发着一丝希冀。
程泱泱紧攥着手，沉默不语良久，一时在踌躇该不该问出口，想了想最终没有说出口。
过了很久，她才压低了声音：“你好好养病，那我就先走了。”
沈从肆闻言眼下一片黯然，他呆怔的看了一眼程泱泱，想要挽留的话却说不出口来。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门口忽然传来几声嬉闹的声音。
程泱泱抬眸看去，怔在了原地。
沈从肆也神情讶异不已，他没想到他们也会来看自己。
之前打篮球的一队队员都来了，他们看见程泱泱，调笑了一声。
“铭远好好养病，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相处了。”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浅笑，似乎对此见怪不怪。
程泱泱闻言垂下了眼睑，有些无措，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会误会自己。
沈从肆闻言第一时间冷下了眉眼，他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似乎希望他们赶快走。
可是有的队员笑了笑，不由开玩笑说：“果然吧，他们早就在一起了，之前铭远打球之前就心不在焉，后来嫂子来了才好一点。”
程泱泱闻言脸颊染上了一抹绯红，她深深看了一眼沈从肆。
她知道他们没有恶意，或许是开玩笑。
可这件事沈从肆知道吗？
沈从肆冷着一张脸说：“我一会要休息了。”
那些球队的队友这才放过了他们，将手中提着的一篮子伤药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等你好了，我们再来打球。”
说完以后，转身走出了病房，毕竟已经知道沈从肆的性子。
等他们走了以后，一直沉默着的程泱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回去了。”
说完朝着门口走去，沈从肆眸色幽深的看着她的背影，莫名的，他叹息了一声。
程泱泱走出了病房，在走廊上却和江淮远狭路相逢。
夜色渐渐爬上了医院，两人一时无话。
江淮远身后的人吹了一声口哨，他叼着一根烟，缓缓走近了她。
他将烟拿下来，然后凑近了程泱泱，朝着她吐出一片烟雾。
程泱泱轻咳一声，被烟味熏得有些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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