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似曾相识。
前世，顾乔记得顾大军也喜欢偷偷握她的手。
因为她有脏病，所以内心极度敏感和自卑，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自己，包括顾大军。
顾大军慢慢打开她的心扉时，第一步就是偷偷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他们两人就这么坐在出租车的两端，距离很远，手却紧紧握着。
眼眶泛红的回头看着顾大军。
他安静的看车窗外，顾乔安静的看着他。
从她爱上顾大军的那一刻开始，顾大军就成了她眼中全部的风景。
这个男人，真的每一个角度，都是那么完美无瑕。
“顾大军，你小时候，有梦想吗？”顾乔突然很想知道，顾大军的世界是怎样的。
这些年，她忽略了顾大军，忽略了他的感受。
前世，在没有爱上顾大军之前，顾乔以为顾大军是刀枪不入的假人，比海报上的模特，电视里的明星还要遥不可及。
他好像没有七情六欲，他生来就高高在上，稳坐神坛。
可今天，周成阳说，每年这个时候，顾大军都会买醉发疯。
这是他爸爸妈妈去世的日子，是离开他的日子。
也是顾大军最黑暗的日子。
醉了，顾大军的反应稍稍有些迟钝。
可在顾乔看来，却异常的可爱。
比起平日里太过于伪装的顾大军来说，这样的他更加真实。
“梦想……”顾大军看着车窗外的霓虹灯，缓缓抬起手指。
他的手太好看了，骨节修长，干净，有力量感。
顾乔屏住呼吸，有种稍有不慎就会失去眼前人的错觉。
“梦想，和我的小天使有个家。”
顾大军声音沙哑的说着。
父母离世的那一天，顾大军的家坍塌了。
他成了孤儿，他的家没有了。
直到遇见顾乔，他的小天使……突然闯入他黑暗又孤寂的童年世界。
她奶声奶气的给他吃大白兔奶糖，抱他，让他不要哭。
她说，她是天使。
爸爸妈妈也说，他们走了，会派天使来陪他。
顾大军执着的将顾乔当做了自己的天使，理所应当的给她打上了只属于自己的标签。
可惜，他的天使越长大，越疏远他。
听着顾大军的话，顾乔的身体一节一节的僵硬，直到麻木。
扑上去抱住顾大军，顾乔哭了。
她以前，到底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孤独那么久的。
她到底，是什么人渣。
“爸妈走了……天使也飞了，算命的大师对爷爷说我生来就是孤独的命，说我命硬，克死了爸妈。”
顾大军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袒露自己内心的伤疤，哪怕是醉了酒。
大概，怀里抱着的是顾乔，他才会将自己的委屈说出口。
他不是神明，他是个人。
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可他伪装的太久了，忘记了面具下的自己，鲜血淋漓。
第132章
……
“顾乔，你可以远离我，不要掉进我的深渊……”
顾大军不喜欢喝酒，是因为喝醉了，他就会失控。
平日里他会伪装的很好，克制的很好，但醉酒以后，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下了车，顾乔牵着顾大军的手下车。
他站在院子里，突然不走了。
顾乔回头看，顾大军站在树下，他太高了，树枝碰到他的头发，落叶杂乱的落在发间。
顾乔踮起脚尖，帮他摘掉落叶。
他就那么安静的站在，在顾乔靠近的瞬间，抱住她的脑袋，狠狠的吻住。
顾乔只觉得顾大军疯了，那个吻，太过疯狂。
仿佛蕴藏了很多年的压抑。
“顾乔，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嫁给了别人。”顾大军扛起顾乔，快步走进房间，不给顾乔反应的机会就扔在了床上。
原本游离的视线也在瞬间凝聚，透着丝丝可怕的疯狂。
“顾大军……”顾乔心脏漏跳了一拍，紧张的看着顾大军。
顾大军像是失控的疯子，连解她衣扣的耐心都没有。
用力一拳打在顾乔的耳畔，吓得顾乔紧紧闭上双眼。
她以为顾大军要打她。
“顾乔，你是我的。”
顾大军的眼眸透着偏执的占有欲，疯了疯的想要占有她。
彻底占有。
顾乔原本还想安抚顾大军，但慢慢她发现了不对劲。
顾大军平时就算生气，也绝对不会弄伤她。
“啊！”疼痛感传遍全身，顾乔哭着想要推开顾大军，他疯了……
“看着你属于别人，不如毁了你……”顾大军扼住顾乔的脖子。
顾乔惊恐的看着顾大军，他想杀了自己？
“铭修……你醒醒……”
可顾大军失控的厉害。
马上就要无法呼吸了，顾乔摸起桌边的摆件，打在了顾大军的脑袋上。
她是不舍得打的，可她不动手，会死。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她不想死。
“铭修！”
顾大军昏睡了过去，额头被打破，流血了。
顾乔吓坏了，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
……
医生来的时候，一进卧室就蹙眉，脸色很不好。
“不是不让他喝酒，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顾乔紧张的看着医生。“医生，他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疯。”
医生愣了一下，蹙眉。“以后，不要让他喝酒。”
这就是顾大军连应酬都不能喝酒的原因。
一旦喝了酒，他就会失控。
“铭修小时候受过刺激。”医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没有多说。
看了下顾大军的伤，确定他没事，留了点儿醒酒药。
出门的时候，医生深意的看了眼顾乔的脖子。
已经暗红了，显然是顾大军伤的。
“以后，他喝多了酒，你就躲着些，他喝了酒喜欢一个人待着，你别往上凑。”
“医生，他以前也这样吗？”顾乔紧张的问着。
不对啊……
前世，她和顾大军在出租屋，顾大军为了应酬难免要喝的烂醉，可他没有这样失控过。
不对！
猛地想起来，前世，顾大军只要应酬喝多了，他当晚一定不会回家，都是第二天一早，或者后半夜，他才会回到他们的出租屋。
他会在第二天宿醉吐到胃出血，也绝对不会在喝醉酒的当天晚上回家。
她问过顾大军，喝多了怎么不回家，他说他怕吵到她。
顾大军不是怕吵到她，是怕伤到她。
今晚如果顾乔不去雾都接顾大军，顾大军今晚上是不打算回家的。
“抱歉，不能告诉你太多。”家庭医生是有保密义务的，他无法跟顾乔说太多。“不过，你是我在家里唯一见到的女人，你对铭修应该很重要。”
第133章
顾大军从来不带女人回家，顾乔是唯一。
顾乔嗓子疼的厉害，差点说不出话了。“医生……谢谢你。”
“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顾家老爷子。”医生多说了一嘴，离开了。
那一晚，顾乔没睡。
她就那么坐在床边，守了顾大军一夜。
顾大军睡的并不踏实，夜里也一直都在挣扎。
挣扎的厉害了，顾乔就抱住他。
她身上都是顾大军弄的伤，脖子最疼，后腰也被床角硌到，淤青一片，一动就疼。
“爸，妈……别离开我。”
顾乔抱紧顾大军，小声安抚。“顾大军，你有我，我们结婚了，我们有了家。”
“顾大军，我会给你一个家，好不好？”
顾乔无法想象，十几岁的孩子，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死在眼前而无能为力，那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创伤后应激综合症，顾乔多少了解过一点点。
听外公说，铭修以前是一个很活泼开朗的男孩，他笑起来很好看，爱笑。
后来，顾大军就再也没有笑过了。
以前，她讨厌顾大军高高在上的冷漠，不食人间烟火，冰冷的让她不愿靠近。
殊不知，那是顾大军的保护色。
是他用来伪装和保护自己的颜色。
“顾大军，我回来了，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顾乔向顾大军保证，这一世，让她来保护他。
让她来打开顾大军的心结，给他一个家。
……
碧海蓝湾，小公寓。
刘婉莹很胆小，周成阳怕吓到她，就把名下一套小公寓给她住。
就算这样，刘婉莹也每个月都小心翼翼的攒着钱，说要给他付房租。
周成阳从雾都离开就回了公寓，他以为一回去就会看到刘婉莹穿着睡衣乖巧的等着，给他倒水，给他擦脸。
可这一次，里面空旷的吓人。
“刘婉莹！”周成阳忍不住吼了一句，走去卧室，空了。
很好，好得很！
她居然这么快就把自己的东西都搬走了！
顾家老宅。
顾乔和顾大军领证属于隐患，顾乔自然不敢让顾家爷爷知道。
顾爷爷喜欢顾乔，可顾大军不同意，顾乔也不敢乱说。
这次，顾乔是瞒着顾大军来见顾爷爷的。
顾大军宿醉，顾乔走的时候，他还没有醒。
顾乔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爷爷。”
顾乔来的时候，顾爷爷正坐在茶桌旁喝茶，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染染来了。”
顾爷爷是喜欢她的，看到她总会笑的很慈祥。
“爷爷，对不起啊，我又好久没有来看你了。”
顾爷爷笑着摆手。“年轻人都忙。”
这话说得有点小深意，好像在埋怨顾大军也许久没回来了。
“爷爷……我会经常来看您的。”顾乔冲顾爷爷笑，给他倒茶。
“染染啊，这次来，是有事情？”顾爷爷很聪明，已经看透了顾乔的小心思。
“爷爷……我想知道铭修哥的过去，对不起……不该提起他爸爸妈妈车祸的事情，但我……真的很想知道。”顾乔想要再了解顾大军一些。
她想保护他，想要抚平他身上的伤疤。
顾爷爷比想象中的要平静，点了点头，哑着声音开口。“长恒是我的长子，也是我最满意的儿子。”
长恒，就是顾大军的爸爸。
“顾家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我的一切，也都是属于他的。”顾老爷子似乎很悔恨。
如果这一切不是属于顾长恒的，也许顾长恒就不会死了。
“他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该来的，总会来的。
顾老爷子想到有一日会有人来问他当年的事情，他以为会是顾大军。
第134章
可这些年顾大军太过刻意的避开过去的事情。
来问他的第一个人，居然是顾乔。
顾乔震惊的看着顾爷爷，许久才开口。“爷爷，我想保护铭修哥，或许您觉得很可笑，我的力量有限，但我相信我可以的。”
顾乔眼神坚定。
她会努力强大自己。
一定可以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顾爷爷看着顾乔看了许久，感觉以前那个小丫头片子，突然长大了。
“爷爷相信你。”顾老爷子笑了笑，像是释然了。
他总担心他走了，没人给顾大军一个家。
有顾乔在，他也就放心了。
这小丫头，若非真的喜欢顾大军，便不会来问他爸爸妈妈去世的事情了。
“那年铭修还小，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亲眼看着他爸爸妈妈的车子刹车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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