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笑道,「你倒也知道男女有别。」
「安安。」他探手过来,攥住我手腕,「刚刚事发突然,我听见喊声就跑上去了。你也知道,我哥不在家,嫂子又是产妇,我有责任替他照顾好嫂子。」
说着,他按了按眉心,一脸疲态。
「嫂子和孩子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哥回来,我没办法交代。」
我没应声。
无论他怎么解释,我脑中都回想着刚刚那一幕。
他一脸焦急地抱着薛婉从我身边快步走过。
气氛正僵持,那边的薛婉忽然出了声,她缩在沙发上,因为疼,眉心紧紧皱着。
「安安,你别因为我和阿川吵架。」
「都是延川,一天打几通电话拜托阿川照顾好我,他们兄弟俩感情向来很好,你是知道的。」
正说着,吴姨给她擦药时擦到了烫伤严重的位置,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嘶——」
「吴姨!」
我身旁的周聿川焦急出声,看了我一眼,他又放缓了语气:「轻一点。」
「要是留下什么伤疤,我哥回来,我不好交代。」
又是不好交代。
从我下楼起,这个词我已经听了不下两遍。
吴姨连声应着,给薛婉上药的动作格外的小心,可薛婉那边还是疼得厉害,一直死死咬着唇,隔上几秒,便吃痛出上一声。
周聿川拧着眉,一副烦躁地模样,攥着我手腕上了楼。
回了我房间。
周聿川关上们,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少见地骂了脏:
「真他妈烦。」
他叹,「药也擦了,我也耐着性子安慰了,她还哼哼唧唧地装着矫情。」
「要不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我真是懒得管这些烂摊子。」
见我半天没出声,周聿川弯身看过来。
视线同我对上,他笑。
「又想多了?」
他叹了一声,语带无奈,「真希望这个月快些结束,再这么下去,我家女朋友都快成醋坛子了。」
「周聿川,你觉着这好笑吗?」
周聿川没说话,脸上笑意僵了僵。
我这人不太喜欢吵架,凡事喜欢掰开了揉碎了讲道理。
「首先,你听见喊声急着上楼,我理解。」
「因为着急没来得及穿上衣,我也能接受。」
我仰着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但是,烫伤药不是非要在一楼擦,你没必要公主抱着你的亲嫂子下楼,家里有电梯你都等不及,抱着她从三楼一口气跑了下去。」
「还有——」
「就算你急着她的伤,连和我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我一口气说完,然后耐心地等着周聿川的解释。
他掏出一根烟来,想点,又注意到了房间里的婴儿,最后作罢。
「安安。」
他攥着我的手微微收紧,「我平时有多讨厌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受伤我着急,完全是因为我哥。我当时什么都没想,因为药箱在一楼,只想着带她下去让吴姨给擦药。」
他叹了一声,神色疲乏极了。
「我哥对我来说很重要,他出国前托我平时照顾他们母子俩,我必须做到。」
「不论是嫂子还是孩子出事,我都没办法交代。」
他将我圈进怀里,「别闹了,好不好?」
他衣上有着淡淡的烟草味。
「而且——」
「你没发现,我抱她时双手攥拳,全程都是绅士手吗?」
他语带无奈,「我已经尽量避嫌了。」
我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松口,「行,这次我就当是事发突然,但是,以后你必须和她保持距离。」
他笑,「放心。」
「只要我哥回来之前,她安安分分的别出什么事,我求之不得。」
7
接下来的几天,周聿川的确刻意和嫂子保持着距离。
桌上吃饭,他也几乎不会和她有什么交流。
周家也雇了月嫂帮我,只是不太放心对方,需要我每天一同陪着。
除了那次烫伤,薛婉的月子坐得很好,月子餐都有专门的厨师来家里制作,宝宝有我和月嫂,她只需要好好疗养身体。
所以,在她月子第四周时,我回家休息了一天。
原本说是第二天回去,可晚上薛婉临时给我发消息,说宝宝哭得厉害,月嫂怎么也哄不好,委婉地询问我能不能回去一下。
看在十万块钱的份上,我同意了。
我回去时,周聿川不在。
宝宝平时都很乖,我抱过去哄了会便止住了哭,估摸着他有些饿了,便抱去让薛婉喂了奶。
薛婉原本是不想喂母乳的,她嫌弃会身体走样,可周妈妈不同意。
对这个宝贝孙子,周妈妈格外看重,认准了母乳对宝宝好,硬是砸钱让薛婉松口,同意了母乳喂养。
薛婉喂奶时,我坐在一旁给宝宝叠衣服。
走廊外隐约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看了眼腕表,可能是周聿川回来了,正想着,房门忽然从外推开——
周聿川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嫂子,你……」
他的话说了一半,便止了话音。
目光从喂奶的薛婉身上匆匆扫过,最后看向了我。
晚上 8 点,他进自己尚在坐月子的嫂子房间,竟然都没有敲门。
身旁的薛婉仿佛反应慢半拍一般,这会才惊呼一声,扯起一旁的毛毯盖在了胸前。
周聿川更像是反应迟缓。
听见人家喊了,他才重重关上了门。
我转身去看薛婉,只见她脸色涨红,一副委屈的语气,「阿川也真是的,进来怎么不敲门啊!」
阿川。
叫的比我都亲密。
我和周聿川从恋爱到订婚,我都是直呼他名字的,偶尔亲密,也最多是叫上一声聿川。
「嫂子。」
「看聿川的样子,似乎总是不打招呼就进你房间啊?」
我这话已经问得很直白了。
可薛婉却没反驳。
她避重就轻道:「阿川心软,他哥拜托他照顾我们母子,他就格外上心,生怕我这边出什么岔子。」
「安安,你别想多了。」
8
我在薛婉那边随便敷衍了两句,便退出房间,去找了周聿川。
相比起来,我更需要听他解释。
周聿川在房间。
他当然也知道我会过来问他,一见面,便将我拽去了他腿上。
「安安。」
不等我发问,他便主动解释,「刚刚房门没关严,我手刚搭上门把,还来不及敲门,门便开了,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说着,他按了按眉心,「昨晚熬夜处理工作,今天状态也不太好,反应都照平时慢了些。」
我抬头看他。
他今天的确显得十分疲惫,眼睑下方乌青一片,向来爱干净的他,今天唇上甚至冒了一圈胡茬。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倒也的确记不清房门有没有关严。
没过久,周聿川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接通,说了几句后,又将电话递给了我,「大哥想和你说两句。」
我有些疑惑,却也接过了手机。
电话另一端,男声低沉好听,「我最近没办法回国,家里的事麻烦你和聿川了。」
「刚刚的事聿川和我说了,都是误会。我总是托聿川照顾他们母子,聿川心软,答应我的事都会尽力去做。」
电话里,大哥替周聿川解释了一番。
我没说什么,只顺着话音说的确是误会了,心里却还是觉着有些别扭。
虽说这几次的事,周聿川都找到了合理解释,但我还是觉着似乎没那么简单。
但我此刻不太想深究。
主任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有一个去临市医院进修的机会,那所医院的妇产科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这机会我当然求之不得。
这种时候,我不太想把时间浪费在和周聿川对峙,吵架上面。
他解释,我便暂且信了。
反正薛婉的月子还剩最后几天,到时我拿钱走人,也懒得再管这些烂摊子。
9
薛婉出了月子,我痛快地拿钱走人,准备去临市进修。
进修的日子,忙碌且充实。
相比较于所谓的嫁入豪门,我更希望努力提升自己,更何况——
豪门哪里是那么好嫁的。
薛婉一胎生了男孩,却还是被周妈妈要求五年内再生两胎,无论男女。
不同意?
那她便拿钱砸到薛婉同意。
薛婉倒也的确争气,产后三个月,大哥周延川回国一个月时,她又怀了二胎。
剖腹产三个月后又怀孕,她真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