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泽言选了个车穗子,因为她说这是她亲手编的。
随后,他竟然像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一样,有些兴奋地将这个廉价的五彩穗子,挂在了昂贵不菲的豪车上。
他盯着摇晃不止的穗子,仿佛在盯着自己荡漾不停的心。
多好看呀,他想。
正欣赏着,他猛然想起来,单相思了这么久,自己还不知道人家是谁。
可等他下车去找,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他又开车在附近找了好几圈,也没再看见她。
可能已经回学校了吧。
他懊恼了好一阵,但也无济于事。
不过他打算先去办正事,回头再来慢慢找。
这次回沪城,主要是来处理谷家遗产的事。
「小侄女」已经上大学了,他是时候该把遗产还给人家了。
至于娃娃亲,他压根就没当回事。
他也不会强迫自己为了钱财去娶一个不爱的人,并且耽误人家女孩的一生。
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3
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当他和谷雨踏入同一个家门的时候,他狠狠震惊住了,悔意稍稍上头。
谷雨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场面一度尴尬。
还是老管家过来打了圆场。
饭桌上,她一口一个小叔叔地喊着,他听了只觉得阵阵刺耳。
差七岁而已,他有那么老吗?
这个时候,他又无比庆幸,好在两人之间有婚约的存在。
但没等他想好怎么开口,谷雨先带着苏宴河过来了。
啊,她竟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看来是自己来迟了。
他止不住地懊悔,只恨自己不上心,把机会拱手让人了。
心情大起大落,大喜大悲。
从天堂跌入地狱,不过如此。
其实,他有卑劣地想过,利用婚约,利用遗产的归属,逼迫谷雨嫁给自己。
但是,这样做还是他祁泽言吗?
他还不屑于当第三者横刀夺爱,更不想要强求而来的感情。
他还没那么缺爱。
所以他选择了放手,拿走了婚书和遗嘱,只留下了遗产协议。
反正不过只是一时的心动,时间一长,等自己遇到新的人和事,心思早就淡了。
可他没想到,此后经年,他再也难以遇到那样让他心动的人了。
未免自己产生不该有的念头,做下无法挽回之事,离开沪城后,祁泽言刻意不去联系谷雨。
看起来比从前还要冷漠,对她不管不问的。
唯一保持不变的,是他每年以长辈身份送出的生日礼物和祝福。
他默默关注着谷雨的动向。
仿佛要将那些年缺失的关爱都补回来。
4
那天早上,李斯特忐忑不安地进了总裁办公室。
五分钟后,里面传来一声怒吼。
暴怒的人,将办公室里的东西,乒乒乓乓地砸了个稀巴烂。
李斯特沉默地守在门外,禁止任何人窥探。
祁泽言握着那张死亡证明,颓然地坐在地上,掌心被玻璃扎得鲜血淋漓。
苏宴河,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的!
自己亲手把人交到他手里,他就是这么对她的?!
她才二十五岁啊,却一尸两命。
他恨!恨苏宴河朝秦暮楚,更恨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那段时间,整个集团阴云密布,高层人人自危,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 boss 抓到错处。
祁泽言办完谷雨的葬礼后,开始秋后算账。
苏宴河根本不是个做生意的料,要不是祁氏在背后兜着,谷家的遗产早就让他嚯嚯光了。
祁泽言出手料理他,实在太简单了。
苏氏破产那天,苏宴河如丧家之犬般被手下带到他面前。
「她死了,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他怀念地把玩着手里的车穗子,眼神冰冷,「但死太过便宜你了,我还不想让你下去找她,她和孩子两条命,就拿你一条胳膊和一条腿来祭奠吧。」
苏宴河愤怒地冲着他大吼大叫:
「把谷雨的骨灰还给我!」
「你喜欢她是不是?」
「你一个小叔叔,竟然爱上了自己的侄女,幸亏她到死都不知道,否则她一定会恶心得三天都吃不下饭哈哈哈哈……」
大笑声戛然而止。
苏宴河被拖了下去。
地下室里,很快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5
祁泽言一辈子没有结婚。
他临死前,命令养子将他和谷雨的骨灰合葬在一起。
死后,他的灵魂四处飘荡。
更多的时候,是坐在谷雨的墓前,絮絮叨叨地说着他的思念和悔恨。
偶有一天,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就像被人划拉开了一道口子。
里面一阵白光闪过,将祁泽言吸了进去。
等他睁开眼,就看见一个长发飘飘、穿着古装的男子。
他想,难道自己是到了阴曹地府?
长发男子指着一面镜子,对着身旁一个高挑的女士道。
「你女儿就在这里,切记,你不可向她透露你的真实身份。」
女士认真地点点头。
祁泽言好奇地看了一眼镜子,却发现两人口中谈论的「女儿」,赫然就是谷雨!
女士纵身一跃,跳进了镜子里,变成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妇女。
还不等祁泽言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长发男子却已经发现他了。
「咦,这怎么还跑出来一个?得赶紧塞回去,可别让天道发现了。」
祁泽言连忙就要逃走,却被男子轻飘飘地抓住,丢进了镜子里。
「小鬼,给我回去吧!」
再一睁眼。
祁泽言重生了。
年轻帅气的李斯特拿着手机,正恭敬地等候在一旁,显然是在等他午睡醒来。
「Boss,小姐的班主任打电话过来,说小姐在学校里打了人。」
他还处于茫然混乱的状态中,便随口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