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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南夜非常笃定，“不会有那一天。”
秦牧，“我说如果。”
战南夜，“不会。”
秦牧，“不会？你这么肯定？”
战南夜，“我很肯定。”
倘若司恋知道他的身份后，还想逃离他，肯定是他做了伤害她的事情。倘若他伤害了司恋，还有何脸面留住她。
秦牧笑了，“阿夜啊，我希望你说到做到，不然到时候我会亲自来提醒你打脸。”
战南夜没再说什么，挂断秦牧的电话，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多派些人手盯着蔚蓝那边，千万别让秦牧的人靠近她，也别让她觉察到异常。一定要保证她能自由自在地生活。”
说完，不等对方应答，战南夜挂了电话。
他看着还在流血的手背，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家司恋那性子真不是一般的固执，认定一件事情的时候十辆火车都拽不回。
这样的性子有好处，坏处也不少。
容易较真，就会容易受伤。
他必须得想办法引导司恋，让她慢慢改变，将来遇到事情才不会感情用事，不会再让自己受到伤害。
……
接下来几天，司恋继续跟着战南夜处理巴黎分公司的事情，两人在工作上仍然默契十足，他们都没有再提那天发生的事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转眼之间，就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因为国内时间要快六个小时，司恋早上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国内的奶奶打视频电话。
奶奶在视频中乐呵呵的，拿着手机转了一圈，“小恋，你看到了吧。我们大家正在一起准备年夜饭呢。”
司恋跟着奶奶的手机摄像头看了一圈，家里有管家、有帮佣、还有护工、就是没有见到一个熟悉而陌生的男人，“奶奶，杭川也没有来跟你们一起团年吗？”
司奶奶说，“杭川那孩子刚刚跟我们通完电话，你就打视频来了。他也跟你一样，一天到晚忙工作还是忙工作。据说这些日子又在处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没办法赶回来陪我们一起团年。”
“奶奶……”司恋鼻头一酸，差点落泪，“对不起啊！今年我又没有陪您一起团年。”
前几年她没法回江北，本以为今年接奶奶到香江后可以一起团团圆圆过个团圆年，谁知道又因工作跑到万里之外的巴黎来了。
奶奶的身体不好，年纪也越来越大，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司恋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和奶奶一起过几个团圆年。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呢。你又不是故意不陪奶奶，现在年轻人工作压力大，奶奶都懂的。你一个人要工作，要买房，还要还房贷，奶奶又帮不上你什么忙。”司奶奶内心再盼着司恋能回家一起过节，表面上也不会表现出一丝丝，司恋那孩子懂事早，承受得已经够多了，她不能再给那孩子多一丝压力。
司奶奶担心每一丝压力，都有可能是压倒司恋那孩子的最后一丝压力。
司恋也懂奶奶的用心，不想太过伤感，“奶奶，那我再跟杭奶奶说几句。”
杭奶奶早就候着司奶奶旁边了，听到司恋找她，立即凑到镜头前，故意板着一张爬满皱纹但是和蔼善良的脸，“哼，你个臭小恋，终于想起还有我这个奶奶了。”
司恋甜甜地道，“奶奶，我一直有想着您，不是才想起您。”
杭奶奶说，“奶奶跟你开玩笑呢。不过话说回来，今年你们小两口都因工作忙没法陪我俩老太婆一起团年，明年一定要陪我们一起团年。”
司恋重重点头，“嗯，明年一定。”
司恋又和两位老人家聊了些家常，才结束视频通话。
今日她还要跟战南夜去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如果事情办得顺利，下午就能完成工作，能提前下班，也能简简单单准备一餐团年饭。
司恋收拾好，提着电脑包下楼，她已经很早了，但是战南夜比她还早，他已经在客厅看今日的头条新闻。
不仅仅今天战南夜比她早，每天战南夜都比她早，她唯一比战南夜早的一次是他手受伤的第二天，那天他给她甩了一天的脸色。
司恋走到他身边，“战总，早上好！”
战南夜点了下头，算是给了她回应。
这些天都这样，不谈公事，他一句话都懒得搭理她。她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毕竟他是她的衣食父母。
战南夜没理会她，起身往餐厅走去。
司恋快步跟上。
早餐有西式的三明治牛奶等等，也有中式的鸡蛋油条豆浆瘦弱粥等等，总之很丰富，司恋的选择很多，每天早餐都吃得很饱。
这几天战南星早出晚归，司恋也没有见着她，因此一起吃早餐的只有战南夜和她。餐桌上，两人也都顾着吃，谁也没有搭理谁。
吃饱后，启程去公司。
做战南夜的助理，持有国际驾照也是最基本的，因此这些天都是司恋驾车。
去公司的路上，战南夜接了两通电话后，便一直低头看文件。
司恋从车内后视镜看车后座的战南夜一眼，应该是她的错觉，她错误地以为战南夜在看她，她抬头看他时，他才收回目光。
不过，他对她的态度冷漠些，她工作起来反而顺手不少，不用再担心他过分的关怀，让她心烦意乱。
大概半个小时车程，到达公司。
司恋停好车，急急忙忙下车，跑到车右后座帮战南夜打开车门，请他下车。
他长腿一伸，下了车，眼角余光都没有给她一个。
周启灵早在公司门口候着，见到战南夜立即迎接上来，认真跟战南夜报告他的工作情况。
司恋跟在战南夜身后，认真记录。
她的速写速记能力都是顶尖的，不然真吃不消如此高强度的工作。


战南夜腿长，走得又快，司恋原本小跑着才能跟上他，这会儿又在做笔记，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一个没注意，与迎面而来的行人重重地撞到了一起。
与司恋撞在一起的是一名白人男子，又高又壮，司恋撞到他胸前，鼻子疼得仿佛移了位。
“I'msorry！sorry！”司恋捂着鼻子连连道歉，对方却不依不饶，指着她的鼻子骂了还不解气，抬手就要向司恋扇来。
司恋本能想往后面躲，不料下过雪的地面又湿又滑，脚下没踩稳，眼看巴掌就要呼到她的脸上。
战南夜如同神降，稳稳地抓住男子的手，他一个用力，将男子推倒在地摔得四脚朝天，嘴里还说着司恋听不懂的法语。
司恋听不清战南夜说了什么，但是可以从战南夜凌厉的眼神和陌生男人逐渐苍白的脸色判断肯定不是什么友善的话。
白人男子从地上爬起来就跑，边跑还边回头看，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
战南夜看向司恋，目光凌厉得就像X光透视扫描仪，能将她里里外外都看个透彻。
司恋揉着撞疼的鼻子，“战总，谢谢您！”
战南夜还是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司恋继续追着他的步伐。
到达办公室后，司恋准备好今日所需资料后跟往常一样到茶水间给战南夜准备手磨咖啡。
周启灵跟了过来，“司恋，你和战总是不是又闹什么矛盾了？”
司恋，“没、没有吧。”
在司恋看来，她和战南夜之间确实没闹什么矛盾，不过就是社会地位和身份不同，对某件事情的看法不一样罢了。
“你没有和战总闹矛盾，那就是发生了别的事情。”周启灵摸着下巴想了想，“难道又是他家后院着火了？”
司恋下意识往后瞅了瞅，小声提醒，“战总可护着总裁夫人了，帝都的秦总都说不得总裁夫人一个字的不好，你最好不要乱说话，小心引火烧身。”
周启灵说，“找不到战总生气的病根，他每天就拿我们俩出气。今天大年三十，明天大年初一，要是大年初一被他当出气桶，接下来一年都得当他的出气桶。”
司恋笑道，“你啊，名校毕业的高材生竟然还迷信。”
“这不是迷信，这是习俗，本质上是有区别的。”周启灵说着说着，突然瞪大了双眼，“司恋，你流鼻血了。”
他没说司恋还没有注意到，他一说司恋才感觉鼻头暖烘烘的，她伸手一抹，真流鼻血了，“周特助，咖啡我磨好了。麻烦你帮我给战总送去，我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你快去，这里交给我。”周启灵看着司恋进了洗手间，他才端起咖啡给战南夜送去。
周启灵按照战南夜的习惯，将咖啡放在固定的位置，刚伸出手，低头看文件的战南夜猛地抬头，“司恋呢？”
周启灵吓得手一抖，咖啡都差点洒了，“她流鼻血，先去洗手间清理……”
话未说完，周启灵看着向来冷静沉着的总裁大人如同一阵风一般冲出办公室。
“战总，您去哪儿？”周启灵下意识跟上战南夜，见总裁大人往洗手间的位置跑去。
周启灵停步摇了摇头，即使像他家总裁大人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内急的时候还是一点形象都顾不上。
周启灵收回目光，打算回助理办公室，沈医生恰巧来了，跟往常一样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周特助，好久不见了啊。”
周启灵，“沈医生，好久不见。战总是有哪儿不舒服吗？”
他知道战南夜这些天心情不好，身体倒是没有瞧出什么异常。
沈医生当然不能说她是战南夜叫来看看司恋的，“例行检查身体。我先去找战总，你先忙你的。”
周启灵，“战总去洗手间了，你得等一会儿。”
沈医生，“好。”
……
司恋来到洗手间，从镜子里看到自己鼻头肿得红通通的，就像煮熟了的猪鼻子一样，特别丑。
刚撞到的时候鼻头就一点点红，怎么这么快就肿成这样了？
要是她这幅模样跟着战南夜出去见客户，肯定会影响到战氏集团的形象，这是战南夜绝对不能容忍的。
她得先止血，再想办法赶快消肿，绝对不能耽误工作。
司恋弯腰低头，把鼻子凑到水龙头旁边清洗。
这鼻子不大血倒是挺多，一直流，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看着有点吓人。
无奈之下，司恋只得用小时候的方法，拿了两张纸巾拧成两个圆柱形，直接塞在鼻孔里止血，塞好一个鼻孔，正准备塞第二个鼻孔的时候。
砰——
厕所的门被人暴力撞开，吓得她手一抖，鼻孔的血抹到了脸上，跟只小花猫一样狼狈，狼狈中又带着那么一点小可爱。
紧接着，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出现在她面前，“战、战总，您怎么跑女洗手间来了？”
战南夜阴沉着一张俊脸，什么话都没有说，拽着她就往外拖，空着的一只手拿着手机打电话，“你还没到？”
沈医生，“我到了。在你办公室等你呢。”
战南夜挂了电话，将司恋带到他的办公室，霸道地将她按在沙发上，气势汹汹地对沈医生说，“马上给她止血！她要是死了，你就去陪她。”
司恋，“……”
真特么晦气！
大年三十，他竟然诅咒她去死！
两人意见不和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他竟然还记仇。
他堂堂战氏集团掌舵者，心眼怎么能这么小！
沈医生立即给司恋止血，“鼻头撞肿了，流点鼻血而已，死不了的。”
“而已？那你也去撞肿鼻头流鼻血给我看看。”战南夜就跟肚子里装着炸药一样，每喷出一个字都带着火。
沈医生，“……”
司恋同情地看着沈医生，唉，连沈医生都被连累了。
沈医生帮司恋止住血，又塞了两块浸了药水的医用棉在司恋的鼻孔中，再给她红肿的鼻头擦了一些消肿化瘀的药，“司恋，棉花半个小时后取掉就行了。鼻头我给你用最好的消肿药，估计也要几天才能消肿。不过你别担心，过几天就好了，不会留下伤痕。”
“沈医生，我还要工作，能不能给我鼻头上贴点膏药什么的？”司恋觉得贴膏药去见客户，比顶着个猪鼻子去见客户的形象要好得多。
砰——
战南夜将手中的文件重重砸在书桌上，“带伤去工作，你觉得战氏集团离开你司恋就不能正常运转了？还是你要让人觉得我战南夜苛待下属？”
司恋，“……”
这人见谁喷谁，是生理期来了吧。
或者是某火太旺找不到发泄口导致的火气大，既然如此那就赶快回家去找他老婆降降火，朝他们这些无辜的人乱发什么火。
沈医生解释道，“消肿是要散热，贴膏药会好得慢一些，最快恢复的方法是回家好好休息。”
司恋根本没拿这点伤当回事，笑嘻嘻地说，“伤好慢点没关系，不要太过影响我的形象，给咱们战氏带来负面影响就行。”
沈医生悄悄瞟了战南夜一眼，“咳……司恋，你别觉得这是小伤不当回事，再小的伤也有感染的风险，咱们都得重视。”
司恋无奈极了，“沈医生……”
“马上回去休息。”战南夜死死地盯着司恋，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两个窟窿。
蔚蓝还没有怎么样，司恋就急得饭都吃不下。她鼻头撞成猪鼻头了，她竟然还能谈笑风声，还想着上班，真不知道该夸她好还是该骂她好。
司恋吸吸鼻子，“战总，您让我继续上班吧。我回家闲着没事做，就会时时想着鼻头，可能会觉得更疼。”
她带了点鼻音，听起来像要哭了，战南夜听得心都软了，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声音，“我让战南星回去陪你玩。”
司恋真不明白战南夜为何如此固执，她这个员工要坚持上班，作为老板的他应该高兴才对啊，“战总，我真的能继续工作……”
战南夜有的时候办法对付固执的司恋，“司恋，是不是平时我对你太好，导致你分不清我们俩到底谁才是上司？”
司恋，“战总，您冤枉我了。一直以来我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战南夜，“那就听话回去休息。”
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开始，司恋就要被迫回家休息。
临走前，她壮着胆子问战南夜，“战总，我这个算不算工伤？”
战南夜，“算。”
司恋观察着战南夜的表情，得寸进尺，“战总，工伤休息会照常发工资，那会不会算不算三倍工资呢？”
原来她坚持留下来上班是为了要三倍工资，这个时候她想到的还是钱，战南夜气得直接不理她，但他还是安排了辛平和沈医生一起送司恋回家。
司恋想到到手的三倍工资就这么飞了，心疼了许久，回去的路上在心里默默地骂了战南夜许久。
唐糖和孟子音说得对，战南夜就是周扒皮，强行让她回家休息就是不想给她发三倍工资。
和司恋一起坐在车后座的沈医生见她默默叹气了许多次，终究没按耐住好奇心，“司恋，为何一直叹气啊？”
司恋闷闷地摇头，“没什么。”
沈医生又说，“你别怪阿夜，他这么做都是因为关心你。”
司恋不置可否，“嗯。”
沈医生也不好再继续帮战南夜说好话。
沉默了一会儿，眼看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近，司恋说，“沈医生，辛先生，咱们三人一起去超市买菜，一起准备年夜饭好不好？”
沈医生拍拍她的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年夜饭想吃什么说一声，自然有人为你准备。”
司恋指着自己的鼻子，“沈医生，你真的觉得我这点伤用得着卧床休息啊？”
沈医生说，“司恋啊，我觉得有没有必要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夜觉得你需要休息，你最好听他的话。”
这话，不知道为何让司恋突然想到了蔚蓝和秦牧。
蔚蓝说过秦牧的控制欲很强，她做任何事情都要经过秦牧的同意。名义上她是秦牧的妻子，其实她更像是秦牧养的宠物。她的想法在秦牧那里从来得不到重视，他总是用他的意愿主导着她的一切。
司恋很庆幸自己只是战南夜的下属，而不是他的老婆，要是他太过霸道专|制，她一封辞职信就能及时抽身。
想到这一点，司恋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直接打开导航，把手机递给辛平看，“辛先生，麻烦你载我去这家超市。”
上次去逛过那个富人超市之后，司恋心疼钱心疼了好几天，因此在地图上找了家离战南夜住处近价格也正常的超市。
“是。”辛平还是老样子，能说一个字绝对不会说两个字，不过他倒是比之前对司恋态度好了许多，也做到有问必答。
因为他的主子把他派来保护司恋，司恋现在就是他的服务对象，也是他要用生命守护的人。
普通超市，司恋买东西就好挑得多了。
她先计算了一下人数，今晚把周启灵叫上，一共就有六个人。六个人的年夜饭，一共备十个菜，应该就算丰盛了。
十个菜，司恋准备各种一道每个省的特色菜代表，让他们这些来自天地北的人在异国它乡也能吃到喜欢的家乡菜。
沈医生和辛平是北方人，沈医生特别喜欢锅烧羊肉，锅烧羊肉补虚祛寒，温补气血，特别适合在大冷天吃。今晚年夜饭第一个菜，司恋就定锅烧羊肉。
沈医生说辛平什么都能吃不挑嘴，一碗饸饹面就能喂饱他。
司恋决定单独为辛平准备一碗饸饹面，让沈医生再多帮他挑一个菜，沈医生选了一道糖醋鲤鱼，吃鱼喻意年年有余。
第三道菜司恋选先自己喜欢吃的江北菜，羊肉有了，她便选择水煮牛肉，尽量大伙的菜都不重复。
第四道菜司恋打电话问战南星想吃什么，战南星那边吵得很，大上午的也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司恋听半天没听清她想吃什么，便让她发到微信。
战南星发来消息，【烤ru猪】
这道菜是香江人祭祖的祭品，也是年夜饭桌上必备的名菜，对于司恋来说做法不简单，倒可以学，难就难在这边根本买不到小ru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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