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黛从老夫人房间出来,就听见旁边的会客室里传出几个小孩嬉戏的声音,细听去,她的脸色徒然沉了下去。
她推开门,里面的画面果真让人眼熟。
几个小孩蹦蹦跳跳,手拍着手,嘴上唱着编出来的调子,朗朗上口。
“你们是谁家的?”沈初黛冷声质问,打断了他们。
沈初黛走到陆时鄞身边,板着一张脸,冷眼看着他们。
几个小孩子被吓得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你们的父母就是这样教得你们?”
陆时鄞倒是没怎么在意,但也知道她的心意,“跟几个孩子计较什么?听听也就过去了。”
“我听不了。”沈初黛目光严厉地看向那几个孩子,冷声呵斥,“道歉!”
她此时此刻像极了給陆时鄞撑腰的人。
男人心情愉悦,目光里多了几分笑意。
几个孩子被吓得眼泪汪汪,战战兢兢地开口,“对不起……”
“伸手。”
几个孩子怯生生地看着她,在她的威逼下,他们不敢不从。
沈初黛走过去,在每个人的掌心打了一下。
她目光如冰霜一般,在三个孩子脸上扫过,略带几分威严。
“这是第一次,下次若是再让我听到你们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就不止是打掌心这么简单了,你们的父母管不好你们,我就替他们管!”
她厉声,“知道错了吗?下次还敢不敢乱说了?”
几个小孩,眼泪挂在脸上,吓得直摇头,异口同声道,“不敢了……”
“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忽然,沈初黛变得温柔了许多,从口袋里拿出了几个糖果分给他们,“好了,去找你们的父母吧,以后不许再围着这位叔叔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了,记住了吗?”
小孩子都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人,糖果含在嘴里,也就不哭了,“记住了,下次不说了。”
“我也不说了。”
“我也是。”
几个人抹了抹眼泪,含着甜甜的糖果离开了。
陆时鄞看着她的做法只觉得好笑,“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沈初黛,你挺会。”
“还有你啊,平时不是挺会维护我的吗?怎么别人欺负你的时候就什么都不会了?”沈初黛目光悠悠地落在男人身上。
陆时鄞扬了扬眉,低沉暗哑的话语里克制着喜悦,“这不是有你?”
沈初黛:“……”
回家时,沈初黛接到了沈月的电话,大概都是些什么道歉的。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些话,沈初黛聊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上楼后,陆时鄞蹙眉,看着她郑重开口,“以后少跟沈月接触,她心机重,你太单纯。”
沈初黛:“……”
看沈初黛不说话,陆时鄞怕她多想,补充道:“不是挑拨你们的关系,在这个圈子里,没有心眼的人不可能站稳脚跟,她能在豪门圈游刃有余,就说明了她很擅长与人接触,懂得分析每个人,包括你。”
看吧人家一语道破,但凡她不单纯,上辈子都不会落入沈月的陷阱。
这些话换个角度来听,沈初黛只觉得感动,“陆时鄞,你怎么这么好啊?”
好像从始至终,陆时鄞对她说的所有话,好的坏的,温柔的严厉的,冷漠的斥责的,统统都是为了她好。
陆时鄞低叹,有些无奈,“但凡你长点心,我都不会跟你说这么多的话。”
沈初黛气呼呼地瞪大了眼睛,有几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陆时鄞,你居然嫌我蠢?”
男人敛眸,“嗯,的确有点,好骗。”
他的笑声慵懒磁性,丝丝缕缕地竟让人觉得好听,这让沈初黛愈发羞愤。
“我好骗,我蠢,行,你一个人大聪明。”
沈初黛气呼呼地甩开他的手,却又被男人牵了回去。
“别生气,逗你呢。”
沈初黛冷哼一声。
陆时鄞收敛了笑容,单手从西服内衬的口袋拿出两个红本子,“给你看个东西。”
下一秒沈初黛震惊得瞳孔放大,“结,结婚证?你别告诉我这是我们的。”
她不可置信地问出了声 。
“嗯,今天奶奶让人把聘礼送到了沈家,顺便让人去把证办了,属于你的那份下午应该会送过来。”陆时鄞把她绵软的手攥在手心里把玩。
沈初黛在乎的不是什么东西,她只是特别震惊,她拿过陆时鄞手里的结婚证看了又看,“可我本人没有去啊,现在民政局不需要双方都到场?”
照片是合成的,上面盖着明晃晃的章子,这证不像是假的。
“傅家在湘城的势力比你想像得要大。”大概意思就是,权势能够改变规定。
沈初黛无言,这就是有钱人。
可是上一世,压根就没有结婚啊,难道是重生的蝴蝶效应,又或者说是系统的动荡让某些事提前了。
她有些想不通,就算是错乱、提前,这进展也太快了。
陆时鄞从她手里拿走结婚证,抬眼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蓄满认真,“结婚证归我保管,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陆时鄞的妻子,没有反悔的机会。”
“一会我让人把你的东西都搬到我的卧室。”
沈初黛错愕,有几分慌张,“这、这么快?”
他们明明才刚接触,这两天进展到接吻牵手的地步,她已经觉得很快了,现在不到一周领证结婚,就要住在一起?
上一世订婚后一直都是分房住的,甚至都不同楼层。
“我是说,我……”沈初黛察觉到男人的视线,一个劲的离开圆话,“我最近工作室的稿件比较多,会睡得晚,怕影响到你。”
男人嘴角噙着笑,眯眼看她,“老婆,新婚夜可没有分房睡的道理。”
男人低沉的声音,性感又磁性,沈初黛从来不知道,一句老婆居然可以喊得这般好听。
她的小心思,陆时鄞一眼就看出来,她觉得快,可他却嫌太慢。
“况且,我一般睡得都晚,不影响。”
“这样啊,那、那挺好。”沈初黛红着脸尴尬的应下,她的小心思在陆时鄞面前一览无余。
不过只是睡一起而已,沈初黛还是能接受的,毕竟他又不能做什么。
陆时鄞捏了捏她的手心,声音低沉,“去挑件外套,我带你出去一躺。”
“好。”
第12章 怕我?
本以为陆时鄞是要带她去置办点生活用品,却没想到是带她来医院。
沈初黛看着眼前十几份的病历单眉头微微皱起,上面记录了,陆时鄞从小到大的入院记录以及病情,几乎是大半的人生都在医院里度过。
从5岁开始,就有了记录,沈初黛不敢想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她心里像蚂蚁啃食一样难受,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份难受从何而起,或许因为她不是一个冷血的人,所以看到这些才会难受。
陆时鄞风轻云淡地开口,“我的情况你大概知道,但还是想让你有个更清楚的了解。”
这些年的病历无疑就是最好的资料。
安奇目光深深地看着那些病历。
所谓的风轻云淡,不过是这些年挺过来了而已,没有人知道总裁受过什么样的苦。
“那你的腿,还有康复的可能吗?”看过病历后,沈初黛发现他的腿是在十七岁时后天原因造成的。
陆时鄞漆黑的眸子灰暗下去,声音很低很沉,“一直在接受治疗,最近有做康复。”
谁愿意听见别人张口闭口喊他病秧子瘸子?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陆时鄞更想痊愈,更想重新站起来了。
沈初黛伸手覆上他的大手,轻轻的攥住,“没关系的,总会好的,以后我会陪你。”
以后的流言蜚语和那些谩骂诋毁,沈初黛会尽力制止。
怕这些事会影响到陆时鄞的情绪,沈初黛提议剩下的时间两个人一起度过,她带着陆时鄞去游乐园,陆时鄞就包场让她玩个痛快,赛车游戏,射击游戏,沈初黛都缠着陆时鄞参与,直到很晚了两个人才从电影院出来。
吃过饭回家后,却发现御景湾像是变了个模样,到处张灯结彩,摆满了花束,像是在办什么喜事,连花园,大厅,走廊,卧室都没有放过,全部都喜气洋洋的。
沈初黛眸光里满是震惊之色,不难猜测出这是因为什么,“干嘛弄这些啊?”
“婚礼想晚点给你最好的,这些先凑合着看。”
御景湾很大,可是所有地方都被精心布置过了,这样庞大的惊喜,傅怔都从来没有给她过她。
沈初黛看着陆时鄞,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明明两个人只是各取所需,陆时鄞却愿意在这种小事上花费。
“谢谢,我很喜欢。”
“去洗漱吧,那会不是一直喊累,去泡个澡,让自己放松放松。”陆时鄞指了指衣柜,“衣服都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