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认识他以来,除了两条狗交-配卡在一起这件事让他束手无策过之外,我就没见到过有什么事是他解决不了的。
他有强大的物质财力和通天入地般的人脉关系,上到政商巨贾,下到三教九流。
他不浪费一分钱,但也从不避讳用钱能搞定一切的规则。
除此之外,像牛琴那样的钉子户是如此难搞,他出面,只一拳把沈七夜砸到懵逼,几句话兵不血刃就拿下了。
像我要离婚的时候,各种顾虑各种算计。而陈望的存在,就好像是一个哆啦A梦的百宝箱,随时随地帮我放出各种招,不温不火地推进。即使到了最后,徐斌意外失控反杀,他依然有能力砸钱下去,力挽狂澜。
甚至当我意识到自己被雷洋的牙齿磕伤,很有可能感染了艾滋病的时候,陈望那超出一般人的理智,在最短的时间里,给出最有说服力的逻辑和方案,简直让人心悦诚服,一秒沦陷。
他是个遇到任何事情都不慌张的男人。他有能够把一切拉满级的能力,却似乎从来都并不急着达到目的。
就连他跟我的性-爱过程,也是如此。
他喜欢掌控一切,喜欢拿捏我的反应,他能收放自如地让我沉沦欲醉。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陈望是真的很享受这个“毫不费力”的过程。
甚至是白蕾,在白蕾这件事上,我一直觉得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陈望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对她采取过强势的行动。
由着她瞎折腾,甚至连手机号也没有拉黑过。
他看似并不积极解决的行为背后,我甚至嗅到了一丝残忍的味道。
他好像根本不在意她怎么闹,他好像很享受看到她自以为自己有希望,跳梁小丑一样上蹿下跳。
可是陈望比谁都清楚,她在他心里,早就已经判了死刑。
我想不通,陈望这样的人——
或许只有他把别人逼到抑郁的份儿,他怎么可能会抑郁?
他怎么会需要吃药?
可是,我想起他这段时间下来,出鼻血异常的频繁。
如果真的是这个药的副作用,带来的颅压升高,倒是完全可以解释的。
看到我半天没动静,陈望进来了。
我拿着药瓶,有点不知所措。
我没有故意藏起来,也没有很激动地质疑。
我只是淡淡转头过来:“你,吃这个药?”
他顿了顿,没有否认。
话题叉得十分自然。
“我找针线。”
我拽了下毛衣上的那一缕小细线头。然后淡淡道:“这个药,副作用有点大。”
“嗯,但效果还行。”
陈望坐到床上来,扶着腰从下面的抽屉里拽出一个针线盒。
他的生活,一向自律又规整。
一个男人能在三秒钟之内找到家里的针线盒,可真是让人一秒苏到。
我挑挑眉头:“丫丫出事前后,我用过一阵抗抑郁的药,但量不大。而且比酞普兰要温和些。你……要不要试试?”
我说这话,其实大概有点抛砖引玉的小心思。
我希望陈望能告诉我,他为什么要吃抗抑郁症的药。
除非他装听不懂,不愿意说。
陈望说:“我试过其他几种,有的会发胖,有的影响记忆力。评估下来,这个比较合适。”
“整天流鼻血你觉得还是可接受的副作用?”
我苦笑。
他意味深长地瞄了下眼睛,目光落在我领口的勾里。
“我整天对着你,也是要流鼻血的。”
他很少说骚话,即使在我们两人专心爱抚的时候,也会表现的深沉又克制。
但昨天晚上是我们的第一次,我猜他的状态未必完全代表着真实。
中午我去厨房随便下了点面,到最后,陈望也没有告诉我他到底为什么吃抗抑郁的药。
吃过饭,我们稍微休息了一会儿。
他问我要不要去逛逛街,买衣服什么的。我说不用了,我有一件暗红色的一字领长款毛衣,黑色皮带,白色长统靴。
陈望说,再戴个绿帽子就像圣诞老人了。
我气得瞪了他一眼:“你家圣诞老人戴绿帽子的?”
“否则他为什么总是听墙根,爬烟囱。”
我无语:算了,当冷笑话听了。
傍晚时,阿杰开车过来的,接我和陈望去夜色。
像这样的娱乐场所,早在两周前就开始起圣诞节气氛了。
大厅里竖着一棵近乎顶到天棚的圣诞树,挂满彩灯装饰,灯光一照,布灵布灵的。
我们来到二楼的一间V包里,是今晚特意给朋友们留着的。
我和陈望进去的时候,蓝瑶已经到了,但她没有坐在沈七夜那边,而是坐在一个女人身边。
灯光侧过去几分,我看到是林向薇的脸。
她正在跟蓝瑶说着些什么,看到我来了,她主动站起身:“高教授,你来了。”
她招呼了我,对陈望,只是看了一眼,随即有些尴尬地偏过脸,没说话。
陈望也没理她,径自过去坐到陆绪那边。
我看到里面还有几个朋友,男男女女的,但我不认识。
我跟林向薇点点头:“你好,林小姐,好久不见了。”
之前林向凡找过我,所以我对林向薇的态度肯定不会太生硬了。
“林小姐现在想做自媒体,刚才跟我聊了一些这方面的事。”
蓝瑶对我说。
我赶紧说:“挺好呀,自媒体现在还在一个规范上升的状态下,林小姐以前做广告传媒的,也不算完全跨行业。”
“呵呵,高教授抬举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小萌新而已,闷头苍蝇一样,找不到方向呢。”
林向薇笑道。
这次见她,感觉她没有以前尖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向凡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让我对她有所改观,又或者是今天晚上的灯光更柔和,大家身上的衣服都很有节日的喜庆颜色。
蓝瑶说:“没事的林小姐,刚起步都很难的。我一开始也是做美妆带货,但这行实在太卷了,做不出头脚,后来才从母婴入手。”
听蓝瑶提到母婴的时候,我忍不住想起了丫丫的那双小鞋子,以及上面残留着的——
早已干涸的血迹。
我往旁边看了一眼,林向凡正好从外面进来,坐在陈望和陆绪旁边。
然后陆绪好像是要去洗手间还是干什么的,起身出去了。
我跟蓝瑶和林向薇打了个招呼,起身跟出去……
第170章 案子重启
我看到陆绪进洗手间了,于是站在外面等。
感觉时间差不多时,我故意来到洗手台,做出偶遇的样子。
“陆医生,你好。”
陆绪微微一笑,“你好,高教授。”
我说,不用客气,叫我小高就行。
同时,我跟他道谢说:“上次我弟弟的事,谢谢您帮忙佐证了。”
我弟弟被陶静冤枉强暴未遂,有嘴也说不清。
要不是陆绪鉴定的伤处另有隐情,直接从源头上封住了陶静的嘴,我甚至担心陈望五百万都未必能把徐斌砸老实了。
到时候,就算他狮子大开口,在后面添上一个零。
且不管陈望会不会就范,我妈和张叔也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工作指责。不放过坏人,也不会错怪好人的。”
陆绪笑道。
“是啊,这就是法医这个职业的魅力。”
“高教授倒觉得有魅力,可惜……呵呵,大多人还是有些偏见和介意的。”
我眨眨眼:“世人多隔纱见,难得有人间清醒的。陆医生这么年轻有为,说不定就有哪个识得真英雄的警花小姐姐对你——”
陆绪眼神微微暗淡了一下,我心里突然咯噔。
完犊子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高教授,我们回去吧。”
陆绪用纸巾擦擦手。
我愣了一下,赶紧说:“那个,能等一下么?”
陆绪顿了下脚步:“高教授单独找我,是有话要说吧?”
我有点尴尬地点点头。
陆绪是法医,但法医也是警察。
他有着这个职业特殊的敏锐度,我这几句没话找话的恭维,早就被人家看在眼里了。
所以我不好再兜圈子,只能实话实说:“我有件事想请求陆医生您帮个忙。但是,我不太想通过陈望这边……”
我必须足够坦诚,对方才有可能在无论接受和拒绝之前,耐着心性听我把话说完。
“哦,当然您别误会。这不是说我要故意瞒着陈望做什么不好的事。主要是事关我和我前夫的女儿。我不希望陈望觉得我心里还有什么可放不下的,他……他这段时间伤病在身,难免情绪有些敏感。我不想他再为我的事操心了。”
陆绪点点头,没说拒绝,他让我继续讲下去。
我仔细斟酌了一下言辞,尽可能简单清楚地表达我的亟待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