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骆身形一顿。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靳砚北,笑意冰冷:“那我拭目以待了,靳律。”
咖啡厅的服务员在这时送上了刚才两人点的咖啡。
谢骆看了眼靳砚北面前的那杯摩卡,眸底倏地划过抹像是讽刺的笑。
“靳律,你知道两个习惯不同的人其实并不适合在一起生活吗?”
靳砚北皱起眉:“什么意思?”
谢骆笑了笑:“小初不喜欢喝甜咖啡。”
他只说了这一句,靳砚北的脸色却骤然一僵。
沈菡初不喜欢喝甜咖啡?
可她从前在家里,分明都是做摩卡给他……
等等,给他?!
靳砚北浑身震住,过往的那些记忆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每次沈菡初做的摩卡咖啡,她自己都没喝过。
而他有一次问起的时候,她回答:“我怕晚上睡不着,就不喝了。”
看着靳砚北明显怔楞的神情,谢骆忍不住讥讽开口:“连她的喜好都不了解,我真好奇靳律说的爱体现在哪里。”
说完,谢骆再没停留,转身推开咖啡厅的门离开。
靳砚北眉宇却渐渐冷峭。
透过落地玻璃,他看见谢骆站在路边拦下辆出租车。
不知怎么,靳砚北鬼使神差的起身走出咖啡厅,然后坐上自己的车,干净利落的打火,变道跟了上去。
那辆出租车驶进了市中心一处高级住宅的小区,最后停在一栋楼门前。
而一道身影赫然站在楼下——
是沈菡初。
她穿着件单薄的睡衣,肩上却披着一件明显是男性的外套。
谢骆下车后,对沈菡初温柔地笑着说了句什么,然后两人就一起走进了楼里。
靳砚北将车停在阴影里,眼神平静得可怕,整个人要被阴郁的情绪给吞噬。
他走下车,站在车旁,抬眼搜寻着符合沈菡初他们上楼时间亮起灯的楼层。
的确有一楼才差不多的时间亮起了灯。
冷空气灌进了靳砚北的鼻息里,他解开衬衫上边的两颗衣扣,平日里的从容温和荡然无存。
可他什么都不能做,但凡他表现出一点怀念往事和企图复合的迹象,就会遭到沈菡初厌弃的神情。
那不是他想看到的。
靳砚北望着上方,灯久久未灭,谢骆也没再下来过。
他仰着头,像怨气缠身的一缕魂魄,如果想要恢复活人的呼吸和生机,就需要谢骆立即,立刻,现在,离开那层楼。
可终究还是没忍住。
靳砚北拿出手机,拨通了沈菡初的号码。
那边很快接起,但传来的声音不是她的。
“靳律,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找小初吗?”谢骆嗓音平淡。
靳砚北压着心底的躁意:“你和她住在一起?”
谢骆语气坦然,甚至带着几分挑衅:“是啊,不行吗?”
靳砚北太阳穴突突地跳,再听不下去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但忍了半天,心中的火还是直窜脑门。
他深吸了口气,走进楼里两三步踏上台阶,而后叩响房门。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响起。
在门开的那一刹那,靳砚北伸手抵住了门框!
谢骆拧起眉:“靳律?你知道私闯他人住宅是犯法的吧。”
知道,但他现在思考不了这些。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时,身后房间里突然响起了沈菡初的声音:“谢骆,是谁来了吗?”
谢骆看着靳砚北,脸上露出抹恶劣的笑。
“是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第二十一章======
靳砚北眼底一片阴霾。
但谢骆毫不在意地又笑了笑,接着说:“深更半夜不回自己家,跑到别人家门口,我有说错什么吗?”
沈菡初在这时走出房间,语气带着疑惑:“什么流浪狗?”
话音在看见靳砚北的那一瞬戛然而止。
而她的脸色也在这一瞬间冷了下来:“靳砚北,你为什么在这?”
谢骆不再抵着门,向后退了步抱起双臂:“刚才在路上我就觉得后面那辆车有点眼熟,跟踪加私闯民宅,靳律是打算一晚上就给自己判个刑?”
靳砚北终于开口:“别的难说,但这个你恐怕做不到。”
那胸有成竹的样子看得谢骆心底一阵窝火。
他还要再说些什么,沈菡初却转眸看向他说:“谢骆,让我和他单独聊聊。”
闻言,谢骆将嘴边的话咽下去,意味不明地看了眼靳砚北。
而后转身走进了书房。
沈菡初径直越过靳砚北往客厅走,没看他:“把门关上,过来坐吧。”
靳砚北照做,却在跟着她坐到沙发后缓缓皱起了眉。
他有一种来到别人家作客,被女主人招待的诡异感觉。
尽管女主人连水都没有给他倒一杯。
刚才卡住门框的时候,谢骆用的力气不小,靳砚北的手臂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很明显的一道红印,沈菡初没法看不见。
而当她的视线落在那红紫上面,心中莫名一紧。
她知道她不该担心,也不该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但是那一刹那,她还是差点下意识起身去拿医药箱给他擦药。
靳砚北发现了沈菡初的目光,低沉的声音里细听竟有一丝委屈:“很疼。”
沈菡初一顿,别开眼,语调漫不经心:“告诉我有什么用?我又不会担心,何况是你自己活该。”
“你是我的妻子,你不担心该是谁担心?”靳砚北心底一刺。
“夏穗会担心你的。”沈菡初神情淡淡,“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喜欢你,你为什么没和她在一起?”
再一次听见夏穗的名字,靳砚北心中的烦躁更甚。
他抿紧唇,竭力压住起伏的情绪,才缓缓开口:“我不喜欢她,从始至终都没喜欢过。”
“我和她也什么关系都没有。”
靳砚北的语气和表情都十分笃定,可沈菡初听了却只觉得好笑。
“怎么听起来好像我冤枉了你一样?”她冷冷地往沙发上一靠,开始去撕自己心上的伤疤,“当初你为了她跟我吵了多少回,需要我帮你回想吗?”
靳砚北眉心紧皱着开口:“我说的都是真的!同学聚会那次我只是想帮她积累些人脉,至于婚戒……那天我真的不知道婚戒怎么会从手上掉了。”
“那段时间我也在为律所的事情焦头烂额,才会脾气不好,而且我觉得你会懂我,没有必要解释。”
靳砚北一字一句说完,心弦紧绷。
然而沈菡初神色根本没有一丝松动。
“靳砚北,你现在说这些,才是没有必要。”她站起身,送客的态度很明显,“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吧?那就离开吧。”
靳砚北却没动,只是静静看着她,试图在她脸上看到些许的破绽。
但是没有。
他攥了攥手,终是站起身往外走。
却在门口停住,转身看向沈菡初:“这房子是你买的?”
“不是,是谢骆的。”沈菡初语气很自然,仿佛她和谢骆住在一起是多么平常的一件事。
短短一句话化成实质的刀子扎在身上,靳砚北回味过来,身上被扎得全是血,嘴里心里却全是苦涩的。
他将苦涩咽下去,长睫掩盖住眼底的阴霾:“初初,我这些年挣了不少钱,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买一套房子……别和他住在一起行不行,这对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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