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热荐免费小说(一叶知秋)柳湛秋魏怡玮全文完整版-小说柳湛秋魏怡玮免费版最新更新阅读

时间:2023-03-27 17:01:43   热度:37.1℃   作者:网络

一切来的太仓促。
湛秋在去往青州的火车上,望着窗外渐渐逝去的风物,也渐渐捋顺着这几日所经之事的因由。
“柳老师,这是我二哥的字。”
湛秋扭回头来,见怡瑜正拿着那本《人间词话》,光影透过车窗打在她的脸上,火车疾速行驶,于是她的瞳孔里,有蓝天,有白桦林,或是在雪地里纷飞的家雀,皆是北国暮冬的特有元素。
“老师,我二哥已经出国了,对吗?”
怡瑜的再次发问,让湛秋有些难为情,尽管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可秦禹桐的消息,不会有假,“小瑜,听话,先跟老师去青州,把脚伤治好,明年夏天,我们再一起去福建欢迎你二哥回国。”
她说完,又瞧了瞧怡瑜的脚踝处新缠的纱布,几个时辰前,叶副官送她到了雍城火车站,又重复了晴熹的嘱托:带怡瑜去青州的教会医院看病。
想到晴熹的托付,湛秋总觉得太过牵强,看病?可是雍城的教会医院,同样具备医疗器械条件。她一桩桩一件件事回忆着,想到了自己离开苏牡园时,曾在园里游廊见过成行成伍的水兵,源源不断地进行着布置,他们迎着急促的集结号穿梭而过,脸上写满了肃穆。
而自己前脚才踏出仪门,随至的弁兵,便又重重地阖上了。
“雍城要变天了,晴夫人要我带小瑜离开……一定是因为这个。”湛秋心里想着,不免有些惆怅。
那本是一个分外闲暇的午后,苏牡园的梧桐树,却摇曳地越来越急促。这树种,是许多年前卫栗芝托人从南洋运到直隶来的,至今,又在雍城迎来了它的下一个暮冬……
湛秋按照叶副官的嘱咐,来到了离青州火车站台不远处的“广生记”商铺。
门口小厮迎上来,微微一鞠躬,就急着要把湛秋的行李接过来,对于陌生人,她有些惊慌,拎箱子的手也下意识地回避了开。
柜台后便传来一声呵斥,小厮听到了,方觉出自己行事的唐突莽撞,忙俯身后退了几步。
老厮从柜台后走出来,连忙赔礼:“南仲秋先生,还是先到仁慈医院给魏小姐看病为好,算着日程,今儿个是杰克逊大夫坐诊,洋人不像咱做生意的,明后天是要过礼拜的。”
讲完,他两手举过眉眼,拱拳一敬,唇齿露笑,不知是在拜会先人前辈,还是祈求四方来财,“难得光华女子中学明后两朝可离校,先生既可叙同窗之旧,又能尽晴夫人之托。”
怡瑜在一旁听着,这才知道,干奶奶要柳老师来青州,不单单是为着替自己看病,还另有其他交代。
想到这,她再望向湛秋,见她的眼神有意躲着自己,犹豫了片刻,只是淡淡地同那老厮说:“先帮小瑜找个住处吧,到时候我去光华女中,老师傅帮我照顾好她。”
“柳老师不带我?”
湛秋手抖了一下,双唇也有些微微发颤,“光华女子中学”浮现在她脑海里,让她半晌也没讲出话来。
那老厮看在眼里,一拍大腿,忙来解围:“南仲秋先生放心,少了谁,也不会少了咱瑜格格……”
“是呐,薛掌柜一早就交代好了,给瑜格格安排的厢房里,中西合璧,有咱中国人的绣禾枕衾,也有他洋人的什么来着?喔……咖啡。”先前要接湛秋行李的那小厮也赶紧搭话。
“薛掌柜?”
老厮没搭湛秋的话,只是领她来到柜台后,拿过账薄本,翻到扉页,要湛秋瞧,“这下小姐放心了吧?”
湛秋循着他手指去的页笺望去,会心一笑,“原来这爿生意,是薛管家的。”
吉普车在青州主街道,行了近两个时辰,一直出了城南门,到了近郊。
远远望去,仁慈医院的钟楼顶,终于在茂盛的法桐林中露出歇山式屋檐。湛秋低头看了一眼怡瑜的脚踝,目光对视之间,想到终于到了目的地,两人都露出了笑容。
钟楼的铜钟敲响,报时时刻提醒着人们,此时正是下午开诊时间。
天不遂意人意,杰克逊在这月初,便受邀回了罗马,参加医学研究学术会。经当地教会的修女介绍,复诊怡瑜脚踝伤,改由鲁南千桑医院借调而来的德国骨科大夫贝克德坐诊。

他的会诊室,在二楼。

修女见湛秋带着怡瑜进了厅堂,便走上前,双手合十低头闭目,展开的右手五指并拢,以中指点额头前胸左肩窝右肩窝。行过礼后,问湛秋自己能帮她些什么。
湛秋也先恭敬做了祷告,听她讲中国话有些蹩脚,便说:“Excuse me, I'd like to speak to Dr. Becker.”
那修女本想递会诊单给她,听到这口流利的牛津腔英语,手却停顿在了半空,半晌,她俯下身,把单子送到了怡瑜手中,用流利的英语回答她:“女士,在二楼,右拐到离水手舵盘最近的那一间。”讲完,她向湛投来欣赏的目光,在青州府这爿地方,会讲英文的人不过,更何况自己眼前的人,还是个衣饰穿戴新潮的女子,用的还是一口流利的牛津腔。
诊室陈列着眼球的模型。
“维多利亚”涂色的墙上,张贴着一副《点石斋画报》,里面正有病人在,坐台前放着一式三份的会诊单,半晌,待病人在家属的搀扶下走出来,湛秋这才敲了敲门,里面有回应:“稍等一下。”
是个鹰钩鼻、褐发褐眼的中年男人,手里的翎毛钢笔不停地书写着会诊单,没有抬头。
湛秋打破了沉静:“周慕桥先生早年的风格,难得一见。”
中年男人闻声,终于停下笔,抬头望了望,见湛秋气质温婉,正在端详着那副《点石斋画报》,他踯躅了一会,又落下笔去,柔柔地说:“女士,待我写完这最后一张。”
落地钟摇着钟摆,也荡漾着午后的暖熙阳光。
贝克德翻阅着怡瑜的病例单,也同湛秋聊着这画报,“在青州,许多百姓不识汉字,却能察觉出这画报里的细微处,我想,这也为教堂过来做义工的修女免去了许多要重复讲的话。”
湛秋听了,这才看出画报中详绘着眼球的解剖图,树装线枝杈一般,从直立的人身上散射出来,很形象,内容一阅便详闻。
只是构图里的人,身后拖着长长的辫子,于是整个画风与当世而言,便又变得十分违和。
贝克德轻轻按了几下怡瑜脚踝处的淤青,却并没执笔开处方单,而是继续与湛秋聊着:“除却周慕桥先生,馀者画师工笔同样精湛,可秉言之,他们不过只是临摹得绘声绘色,却从不曾有自己的创造。”
“外科医学这一门学门,需要创造,贝医生能在青州这般有继承的创造,很不一般。”
贝克德摘下胶皮手套,两手一摊,笑着看她,却没有讲话。
钟楼的钟声再度响起。
声落时,一楼厅堂里的脚步声也变得急促频繁,却不紊乱,期间并无嘈杂的闲言碎语。在寥廓的厅堂中久久回荡的,只有几声短促的应答语。湛秋细细辨别着耳畔的声音,知道该是到了祈祷的时间,牧师正在召集信徒集合,到就近的教堂里去。
诊室里。
丁达尔光线从洁白涂色的窗棂中洒进来,于是屋子里游离的粉尘,模样也变得分外清晰。窗外,覆盆子在这片豆蔻土地上,又给予了其浓艳自然的粉彩底蕴。
一阵风袭来,窗棂吱吱作响。
湛秋这才从神游中醒过神来,她一个侧身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撒满整间屋子的七彩眩光,耳畔,则是怡瑜的笑声,跟军艦舵盘扭转的声音杂糅在一起,眼前的眩晕彩光里,仿佛照耀进来一片海,她依稀记得,最近一次在福州老家看海,已是许多年前的时了,那时少不谙事,乘轮渡过东海,经日本海环绕登上岛国,到东京帝国大学进修时,也是一个冬天。
诊室门的三棱镜,又把外面的一幕画面映射进她眼帘——怡瑜,正在摇动着那船舵。
不知为何,这般静谧的时光,她竟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怡玮,分享的欲望、渴望陪伴的欲望……思念像决了堤的洪水,就要冲破她泪腺的最后一层壁垒。
贝克德起身,把开好的处方放到桌角,“都是外敷用药,剂量与旁的交代,我都写到了药盒上。”
船舵依然在转动。
忙完手上的一切,他才终于有机会再打量眼前这新潮的女子,目光在湛秋与夕阳之间游刃着,半晌,他抬手,遮挡住眼前刺眼的光芒,见湛秋望着怡瑜出神,那个小女孩,正在以蹩脚的动作转动着走廊里的船舵摆件。
窗纱洁白似雪。
贝克德走到窗前,把窗棂开得更大了一些,冬日暖熙的阳光照耀进来,会诊室里便霎时变得通亮,湛秋无名指上的海军锚戒指在日光下,也熠熠发光。
贝克德看在眼里,兀自走到书橱前,拿出了一套丛书,放在了藥品处方单旁边,“这位女士对海军很感兴趣。”
讲完,他努努嘴,指了指她无名指上的海军锚戒指。
湛秋就把双手阖在身前,“我一个朋友,在海军。”
“朋友?我想东方人对朋友的定义,太过笼统,可至少在开放的西方人看来,无名指戴戒指,也是得有一番讲究的。”讲完,他意味深长地望着湛秋。
湛秋只是淡淡一笑,目光,就都落到了书桌上,她望着丛书书脊上的墨黑底字:《海权对历史的影响 1660-1783》、《海权对法国革命和法帝国的影响:1793-1812》和《海权与 1812 年战争的联系》。
“是马汉的海权论三部曲。”
贝克德就投来更加欣赏的目光:“严复《天演论》被称为东方中国开眼看世界第一书,不想在震旦,舍下还有幸碰到一位这么学识渊博的启蒙女思想家。”
湛秋笑笑,也不妄自菲薄,只有几句谦词作为回应,聊作礼节。
对于贝医生欲赠送丛书与自己,她却摇了摇头。
贝克德并无几分失落,他谈起大英“日不落”帝国的发展、崛起以及繁荣,马汉“海权论”思潮在其中的作用,不可磨灭。讲完,他长长吁了一口气,谈起当下的中国,海防羸弱,着实让人嘘吁。
“女士,我的父亲也是皇家海军,早年在朴茨茅斯港,那时我还小,跟着他见过中国人。我想那个老人,你们中国人习惯称呼他为李中堂,苦的是那时大清朝海军订购的艦船式样,却都是让父亲拿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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