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电话,将杯子放到料理台上,蹲下身子缓解胃痛,低低地说道:“小溪,这事很复杂。”
“哥会坐牢吗?”谈溪多少是知道一些常识的,哭着问道。
依照岑建如今的情形来看,如果岑家不停地保他,不停地上诉,未必会坐牢,但是岑东南打算弃子,他势必要坐牢的,毕竟对方有备而来,什么证据都有,而且岑建确实跟对方发生了关系。
“你哥的事情暂时没有定论,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小溪。”岑染犹豫着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姐,我想来看一看我哥。”
岑染闭了闭眼,只觉得胃疼的厉害,低低地说道:“你来看看他吧,你哥的事情尽量瞒着你妈,老人家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她低低地交代了谈溪几句便挂了电话,闭眼抱着肚子,垂头等着疼痛过去。
以前她看别人宣扬胃病的可怕并不觉得,这几年来每天都糟蹋自己的胃,三餐没有正常过,如今自己患了胃病才知晓前人所言不虚。
她额间冒出冷汗,许久那阵痛才缓过去,岑染扶着一侧的料理台站起身来,却被厨房门口的一道黑影惊吓住,岑锦年沉眼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走到了客厅。
他身上还穿着浴袍,显然是刚刚沐浴准备休息时下楼来发现了她。
岑染被胃疼折腾的有些乏力,也就没有挣扎。
岑锦年在客厅的医药箱里找出来胃疼的药来,倒了两粒,又给她倒了一杯水,沉沉地说道:“把药吃了去睡觉。”
岑染沉默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吞了药,起身就要回去。
手被人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掌一贯炙热而有力,不似他内心的冷漠,岑染没有动,内心生出一股深浓的倦意来。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每一次她不顾一切去靠近他时,他总是不假思索的推开她,无视她的伤痕累累,而她心灰意冷绝望疲倦时,他则会靠近她。
他们之间就如同一个可笑的游戏,她依旧喜欢这样居高临下的岑锦年,她的生命中再也没有出现过比岑锦年更加出色的男人,即使出现了她大约也不会有感觉,似乎人年少时总会陷入一种不可理喻的魔障中,爱了,伤了,伤口却无法痊愈,只有年复一年地治疗、复发,经年复始。
“你一直在躲着我?”岑锦年的声音比往日要暗哑的多,却也没有居高临下的冷酷和倨傲。
岑染转过身来,她的情绪很不好,疼痛吞噬了她的理智和淡定。她伸手抓住岑锦年的胳膊,将全身的重量靠在他的身上,见他身子僵硬了几分,低低地讥诮地笑起来,说道:“大哥,很多时候我都分不清你是喜欢我不知廉耻地粘着你呢,还是喜欢逗弄我,逗弄着我这样一个为爱惶惶不安的傻帽,在你心中,可曾真正把我当人看过?”
“你胡说什么?”岑锦年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低低喝道。
“倘若你有半点尊重我,也不会这些年把我当个皮球踢来踢去,高兴时给抱一下,不高兴时就丢开。”岑染有些自嘲地笑道,“没错,我确实行为不检点,不洁身自好,被人骗上床,有了孩子还堕胎,可是大哥,我现在洁身自好了。”
她的目光渗出刀锋一样的厉光来,放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记得你娶妻生子了,往后还是不要招惹我,别让我觉得恶心。”
岑锦年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暗沉,他冷厉地看着岑染,见她丝毫不畏惧地仰起头,就像只不怕死的兔子对峙着张着血盆大口的雄狮,这样的孩子他怎么能不喜欢。
岑锦年忽而低低一笑,双手抱肩,沉沉说道:“阿染,你所认为的远算不上是恶心的事情,你还太年轻太无畏,有些事情是比这作呕一百倍的。”
岑染见他说的莫名其妙,脑子也着实晕的很,也没有理会,转身上楼去,她浑身疼得冒冷汗,她要上去裹着被子好好休息,睡一觉便没事了。
岑染养了几天胃,胃病倒也没有复发,岑建的庭审在岑家的鸡飞狗跳中到来。
岑建出庭的那一日,岑染也去了,坐在法院最后一排,这次庭审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关注。记者蹲守在法院外实时报道。
而岑家此次前来的人依旧是岑锦年,岑东南绝然不会出面,薛梅也是唯恐避之不及,生怕上了新闻被圈内的阔太们嘲笑。
岑锦年也很是低调地坐在角落里,岑染很是诧异,依他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不用前来的。
岑建站在被告席上,有些不安地找着岑家人的身影,只看到了她和岑锦年,顿时脸色灰败了下去,身子都有些颤抖起来。
这一刻,岑染倒是有些可怜这个纨绔子弟,也不知道是岑家毁了他,还是他自己毁掉了自己,如果岑建生活在贫苦的谈家,大约也不会摊上这样的事件。
原告是那日在夜场所见的女子,没有化妆,长得很是清纯动人,她穿着大方的黑白条纹的裙装站在席上,身后是重金请来的金牌律师。
那律师很是年轻有为,眉眼间有着凌厉的气势,岑染注意到他的名字—凌生。
“被告,你认识原告李心甜吗?”
“认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是夜店的暖场,我们喝酒时认识的。”
岑建回答到,他的眼神有些游离,岑家来的是岑锦年时,岑建的内心便生出了绝望,岑锦年绝对不会那么好心救他,这一点岑建心里明白。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二十多年,岑锦年准确的说来并不完全是岑家人,他的一切日常生活的标准都来自顾家,衣食住行都是独立于岑家的,就如同国中国一般,岑锦年从来没把自己当做岑家人,自然不会对他有半点感情。
法庭上,流程走下来很快便到了控辩环节。
凌生开始对岑建进行审问。
“被告,六月四号晚上11点到凌晨2点你在哪里?”
“酒店。”
“当时,你在做什么?”
岑建的脸涨红了,当时他跟李心甜在酒店做什么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现在唯一要弄清楚是他强奸了这个女人,还是这个女人是自愿的。
“请被告回答我的问题。”凌生加重声音强调了一遍。
“我们在做爱。”岑建脸色铁青回答道。
“那么你就是承认跟我的当事人发生了关系?”凌生露出了微笑,语气突然凌厉了起来,“请问被告,你和我的当事人是什么关系?”
岑建额间冒出了冷汗,他有些不安地握住了手指,说道:“我们是朋友。”
“你撒谎,我的当事人称只和你见过几次面。”
问题一个一个地问下来,岑建已经支架不住了。
相关Tags:生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