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眠低眉顺眼的在一旁听了两句,便有些不自在。
因为她能感觉到对面男人的目光总是似有若无的在自己身上停留,那感觉就像是有人一直在拿着根羽毛挠你似的,心里痒的狠。
于是黎眠拽了拽邱泽楷的衣袖,随即他默契的将头侧过来了些,看向了她。
而一直注意着黎眠的厉叙白此时也停下了讲话,看向了他们。
黎眠没有迎上厉叙白的目光,而是微微垫脚,抬手附在邱泽楷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随即邱泽楷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手背。
见状,厉叙白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
眼前二人这旁若无人的亲密姿态,让他险些失控。
从始至终,黎眠的眼神都没有停留在他身上过,仿佛自己只是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而从始至终,黎眠的手都紧紧握着邱泽楷的手臂。
再结合刚刚那位张总说的,两人男才女貌,羡煞旁人。
这说明什么?
他们难道是情侣?
一想到这个可能,厉叙白便觉得自己气血翻涌。
他本以为自己能坦然面对自己和黎眠的无法相爱相守,以及她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事实。
从前厉叙白并不觉得这些事情有什么,毕竟想虽然这么想,但从未有过具象化的场景出现在他面前。
可如今黎眠只不过是附在别人的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厉叙白就发现自己嫉妒的要命。
从前那个看向他时满眼柔情的小姑娘,如今站在了别的男人身边。
甚至三年不见,对他只有冷漠,连一句客套的问候都没有。
她这是,想彻底和他撇清关系吗?
看见黎眠玲珑有致的身子几乎要靠在邱泽楷身上,厉叙白拧了拧眉,握紧了手中的高脚杯。
只可惜,厉叙白一时之间忘记了,他这个做过特种兵的人,手劲儿不是一般的大。
因此不过转瞬,那高脚杯便被他拦腰捏断,“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黎眠和邱泽楷的悄悄话也戛然而止,二人都看向了这响声的来源。
玻璃碎片和香槟早已淌了厉叙白满手,而那碎片也扎进了厉叙白的手掌里,留下了触目惊心的鲜血。
邱泽楷面露异色,连忙上前一步问道:“厉总,你没事吧?”随即他吩咐应侍生道:“快去拿医药箱来。”
而厉叙白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只停留在黎眠身上。
可黎眠只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那目光停留在他血流不止的手上仅不到一秒的时间,她便转身离开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厉叙白几乎要气得吐血。
他不顾邱泽楷的问候,也没有等到应侍生找来医药箱,只迅速留下一句,“邱总,失陪。”便匆匆离开了宴会厅现场。
厉叙白的左手还留着血,甚至那酒渍以及玻璃渣也还沾染在手上。
但他不管不顾,顺着黎眠刚刚离开的方向追去。
厉叙白用干净的右手松了松领带,但那窒息感却没有消散。
他这才意识到那似有若无的窒息感不是来自板正的领带,而是来自被黎眠的忽视。
黎眠对他的淡漠和忽视令厉叙白感到恼怒。
她从前不是最爱黏着他撒娇了吗?
三年未见,黎眠倒像是真的变了个人似的!
……
刚从国外回来黎眠时差还没能倒过来,因此刚刚她附在邱泽楷耳边,说的就是她想先回房间休息。
邱泽楷自觉如今这场面他应付的过来,便让她回去了。
黎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神不宁的感觉究竟是因为没倒过来的时差和长时间的飞行,还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出现。
在帮着邱泽楷将邀请函递给厉家的时候,黎眠就已经做好了遇到厉叙白的准备。
她和邱泽楷不同,她过于了解厉家,她知道收到请柬的厉老爷子定会要求厉叙白必须到场。
也就意味着时隔三年她又要和厉叙白重逢了。
黎眠本来是不想来的,甚至都已经想好拒绝邱泽楷的托词了。
但她转念一想,自己既然选择跟着邱泽楷回到京北发展,那么她迟早会和厉叙白正面交锋的。
此时落荒而逃,倒是显得她很没骨气,像是很在乎厉叙白这个人似的。
她才没有在乎。
所以她要光鲜亮丽的在厉叙白面前出现,就像是无声的宣战,告诉他,就算没有他,她也能过得很好。
黎眠没有选择乘坐电梯,而是进了楼梯间,打算慢慢走楼梯上酒店的房间去。
刚刚在宴会厅她闷得慌,此时进入楼梯间,窗外吹进来了些微风,倒是让她大脑清明了不少。
再次遇到厉叙白,她心中其实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波澜不惊。
毕竟,黎眠从前是那样的喜欢他。
看见厉叙白的手流血的时候,黎眠的心中是有波澜的,但随即她又想起,当年厉叙白为了躲她都能去当特种兵,这点小伤对他来说算什么。
去入伍,当特种兵,哪怕没命,也好过被她喜欢。
这样的厉叙白,哪里会把这点小伤放在眼里。
于是黎眠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便走了。
回想起当年和厉叙白诀别的场景,黎眠依旧心中堵得厉害,仿佛又被当时的心痛所感染。
她好不容易才从当年的事情里走出来,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只是,黎眠才刚刚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便听见身后响起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她有些狐疑的转过身去,便看见了厉叙白那张冷沉的脸。
黎眠知道,厉叙白这样的表情,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但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厉叙白上前两步单手抱起,往楼上走去。
黎眠惊呼一声,随即害怕自己摔下去,吓得攀住了厉叙白的肩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厉叙白甚至连上楼梯的脚步都没停,便单手抱着黎眠稳步向楼上走去。
四年的特种兵不是白当的,单手抱起不足百斤的黎眠上楼梯,这点运动量对于厉叙白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直到平复了惊吓的情绪之后,黎眠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厉叙白在干什么。
“厉叙白,你要干什么!”
黎眠忍不住挣扎,希望厉叙白放她下来。
奈何厉叙白的力道又岂是黎眠能挣脱的,她又羞又恼,感觉被厉叙白的手臂抱着的部位都在隐隐发烫。
感受到黎眠的挣扎,厉叙白非但没松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厉叙白,你放我下来!”黎眠恼怒道。
厉叙白脚步没停,淡淡说道:“眠眠,现在不装作不认识我了?”
黎眠偏过头,没说话,手臂却一直撑在厉叙白的肩上,想尽量的拉开自己和他的距离。
毕竟他们现在这个姿势,实在是挨得有些太近了。
在黎眠的记忆里,自从她成年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和厉叙白如此亲密的接触,让她不禁有些脸热。
见她不愿意搭理他的这副模样,厉叙白冷笑一声,也没再继续找话题,只是默默加快了脚步。
这家酒店的顶层,有一间常年为厉叙白空出来的总统套房。
宴会厅所在的楼层本就距离顶层不远,加上厉叙白过于好的体力与脚程,直到他抱着黎眠上到顶层的时候,甚至连喘都没喘一下。
在看见厉叙白打开安全通道的门,来到酒店顶层的时候,黎眠的脑海中终于警铃大作了。
厉叙白带她来酒店房间干什么?
这顶层只有三间总统套房,黎眠的套房在楼下一层,她气得狠狠打了几下厉叙白,“放我下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厉叙白不为所动。
刷卡,开门,一气呵成。
直到进到房间后,厉叙白才将挣扎了一路的黎眠扔在了沙发上。
黎眠被他晃得头晕,当即便怒火攻心,站起来想要骂他,却看见厉叙白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取下手上的腕表,开始挽左手的衬衫袖子。
黎眠满肚子要说的话当即就被吓得咽回了肚子里。
厉叙白这脱衣服挽袖子的架势……不会是要打她吧?
她立马便心虚的坐回了沙发上,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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