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江随沈悦心晴天带我走免费阅读-热点小说榜单推荐晴天带我走

时间:2023-03-27 15:00:34   热度:37.1℃   作者:网络

五年来,这是我第一次找他,我说我是江随的女朋友。

我走进了扬城公安局,没有任何阻碍。

江随的领导不太相信我的说辞。

我从包里翻出了我跟江随十几年的照片,他这才相信。

只是,他还是很遗憾地说,「我很抱歉,江随五年前真的牺牲了,不过他的卧底任务很成功,国家给了他很高的荣誉,只是他的档案里没有任何家属信息,所以这份荣誉暂时还在警局,但我现在也不能把它给你,这很危险。」

这不是我想听的,我没法对人民警察说重话。

我只能恳求他:「我只是想知道江随是不是杨屿生,如果江随就是杨屿生,你们不觉得这对我来说,真的太残忍了吗?」

他看着我红了的双眼,一时眼神有些避让。

我抓住这个机会继续问:「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我不会破坏警方辛苦做的安排,也不会去破坏杨屿生的家庭,我只关心江随。」

是了,只是江随,不是变成杨屿生的江随,而是我一个人的江随。

他在房间跺了半天,最终还是告诉我:「无可奉告,我只能说江随已经牺牲了。」

我不是不失望的,但我这毕竟涉及机密,来之前我就知道,我得不到什么确切的证据。

我只是为了后续,如果杨屿生是被重新安排了的江随。

那么我今天到公安厅问这件事的消息,一定会给他们带来波动。

接下来,我只需要看看他们是不是会搬家离开北城,就够了。

走之前,江随的领导叫住我:「江随这小子,决定干这事儿的时候,我问过他,有没有家属信息可以上名单的,他说没有,后来我们翻看他所有的档案,干净得彻底。原来,他竟然还有个谈了这么久的女朋友,谈到连警方的视线都躲了过去,你的信息他一点儿都不敢落在档案里,这小子是真的怕连累到你。」

我木然地走出了公安局,如果江随的档案里有留下我的信息。

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快地让他陷入另一场恋爱。

但是,这世间最缺的就是如果。

8

自从那天看到那个女人,周菁心里就有隐隐的不安,想过跟杨屿生说搬家,但没敢开口。

直到扬城公安局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开始满脑子地搜索借口,他们必须搬家!

杨屿生领导那边的意思是,现在的结果全是阴差阳错。

要是知道杨屿生还有个在等他的女朋友,说什么也不能这么干。

没明说干了什么,但周菁明白,她这算是趁火打劫了。

只是谁也不想这样,为了不刺激杨屿生,他们必须离开有那个女人在的地方。

然而,杨屿生盯着她:「为什么要搬家?我们刚搬来一个月,晴晴在幼儿园也刚习惯,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

周菁用公安局那边给的理由:「我们没有北城的户口,晴晴之后上学会比较麻烦,搬来搬去的,我想回我妈那边,我们在那边定居下来,以后都不用再动了。」

这个理由,杨屿生看了眼沙发上的小女孩。

他没法反驳,只说:「再等两天吧,我还有事。」

周菁不敢催他,也不敢问他,只是越发地看紧了他。

————

从扬城回来后,我跟田灵见了一面,我把所有信息都跟她说了一遍,她没再质疑我。

只是脸色难看地说:「他要真是江随,这也太操蛋了吧。」

秉着不能骂人民英雄的底线,田灵只是问我:「那你怎么办呢?」

好不容易要走出来了,再来了这么一棒槌。

下半辈子怎么甘心?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来,怎么释怀?

我双手抱着装着热水的杯子,心里头冷飕飕的。

面色平淡地说出我给江随的判决:「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竟然背叛了我们的感情,那我也不要他了。」

除了不要他,我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田灵问:「你确定他是真的失忆了?他是不是又在执行什么任务呢?或许那个老婆和孩子都是假的呢?」

我不是没想过有这种可能。

但我两次见到杨屿生,他的眼神都坦荡得不行。

对他来说,我真的只是一个陌生人,没有任何伪装的意思在。

我摇摇头,低声道:「他看我的眼神,陌生得可怕,那不是能伪装出来的。」

田灵不死心还想说什么,我打断了她:「田灵,你放心,五年前我都挺过来了,没道理现在会比五年前更脆弱。」
田灵看着我,眼睛里全是心疼。

或许她也想到了,五年前是什么样一个场景。

不能说挺过来,只能说是用了半条命换回来的。

江随走的第二年,我甚至想过自杀。

我把我所有的存款,都转到了我爸妈的卡。

我给他们买了保险。

那天晚上,我买了安眠药,一杯水,一瓶安眠药,没有锁门,我怕爸爸妈妈找不到钥匙。

就在我伸手的时候,我妈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小心翼翼地说:「心心,妈给你热了杯牛奶,你喝点儿,晚上好睡觉。」

房间里不亮,但我看到了妈妈红着的眼睛。

她颤着手放下牛奶,转身走了出去。

我妈妈知道,我从小不喜欢喝牛奶。

这是她第一次把热牛奶端给我,不知道是从哪里匆匆忙忙地拿过来的。

我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腿,压抑地哭了出来。

我不知道的是,我在房里哭的时候。

门外,我妈妈趴在我爸爸的身上,泣不成声,低声地哭:「我差一点就没有女儿了。」

田灵要送我回家,我拒绝了,我想自己走走。

下了地铁,我走路回到了住的地方,在楼下的长椅上,我看到了杨屿生,或者说是江随。

我还不想跟他再碰面,掉头想走,但他发现了我。

9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不像他的风格。

江随喜欢穿冲黑色的锋衣,他身体素质好,经常冬天一件外套,里面只穿一件短袖。

他叫住我,笑了笑,又是那双灿然的眼睛。

有点儿傻,我险些又哭了出来。

我把下巴缩在围巾里,尽量平静地问:「有什么事吗?」

江随看着我,以一种很悲伤的目光看了我好久,才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我们见过的面可太多了,你在问哪一面呢?

我基本上已经确认他就是不知什么原因,失去了记忆,爱上别人,娶妻生子的江随了。

我甚至可以现在就把所有真相都说出来。

他如果不信,我还有一堆照片,还有他写给我的一堆情书,我甚至还能拉着他去验 DNA。

江随在警校的时候,不知道哪里看来的,在网上买了一个手链。

非要把两人的头发编进去,他的头发段,硬揪了好多下来。

那个手链还在我的抽屉里。

可是告诉他,然后呢?

看他痛苦,看他痛不欲生,看他过不好下半生,这是他想要的吗?

江随没有错,他只是忘了我而已,罪不至死。

如果可以选择,我相信江随宁愿死也不会忘了我。

所以我怎么忍心打破他如今的处境,让他余生不得安宁。

江随是大义之人,他只是忘了沈悦心而已,真的罪不至死。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但我的心却像在滚烫的油里来回地翻滚,像要爆炸。

我听见自己一字一句地说:「不认识,怎么会认识?我只是采访过你而已,如果你对采访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打电话到北城电视台,有人会对接你的。」

我一字一句地裁断我们之间所有的联系:「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男朋友还在等我。」

我鼓起勇气抬头最后看了他一眼,就见他神色怔怔地看着我。

而后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而后抬起手用力地捶自己的头,嘴里念叨着「男朋友」三个字。

我心知他应该是失忆的病症上来了。

我扶他在长椅坐下,问他:「你的药呢?」

他没有回答我,脸上青筋暴起,用力地抓着我的手腕,神志不清地重复着:「等我,等我回来,我,我会回来。」

听清了他的话,我的眼泪像珠子一样一串串地掉在他的手背上。

江随,你回来了,可我们回不去了啊。

我不知道他怎么来的,怎么知道我的地址。

我无意掺进他现在的家庭。

只是还没等到我叫的人过来,江随的……妻子先过来了。

走之前,她看着我的那个眼神,让我觉得我像是个小偷。

我明明不是,但现实告诉我,我像是。

10

回到家,我进了房间,这个房间每个角落都有江随的东西。

我拿了一个箱子,把跟江随有关的东西一一地放进去。

我们两人之间,喜欢搞一些小玩意的是江随,就像编手绳,手织围巾,杯子上印照片。

他休假回来的时候,一头扎在我怀里。

一米八几的男人委屈极了,说同寝室的人嘲笑他一个读警校的大男人,天天娘们唧唧地织围巾。

我那时候还想着安慰他,但江随自己先抬头。

使劲儿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得意地说:「我骂回去了,我骂他们一群单身狗,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那是一个奢侈品品牌。

江随刚开始的工资不高,他攒了三个月,才攒够这条项链的钱。

我家的家境也一般,那是我第一次收到这么昂贵的项链。

那时我是有点生气的,气他不该买这么贵的项链。

他不顾我生不生气,强硬地往我脖子上戴。

然后把我搂在怀里,沿着脖子密密麻麻地亲了一圈,在我耳边说:「一条项链而已,以后我还会给你更多,我会努力地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江随写给我的情书,堆起来有半个桌子那么高。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写。

打开一个信封,江随的笔迹跟他的人一样,狂野中带着坚毅。

上面只有一行字:「今天惹沈悦心生气了,给沈悦心记一笔,沈悦心拿着本大爷的亲笔书信,可随意地要求一件事。」

上面还像模像样地按了个黑色的手印。

我的眼泪打在了那个黑色手印上,一圈圈的墨渍晕开,手印再也恢复不了原样。

————

周菁没有想到,杨屿生醒来的第一件事,是跟她提离婚。

「你说什么?」周菁不可思议地问,「离婚?为什么,你总得给我个理由。」

理由太难以启齿了,杨屿生沉默。

他该怎么说出,他以有妇之夫的身份爱上了别人。

他的道德底线支撑着自己,不可以出轨,不可以对不起周菁。

他也难以解释,自己会爱上一个只见了三次面,说过三句话的女人,那是一种他在周菁身上从来没有体会到的感受。

他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甚至不知道她多大年纪,有没有家庭。

但他就是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走得近一点,再近一点。

想看见她笑,一看到她,他就很开心。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无从解释,只能解释为自己是真的见异思迁了。

但他明白,这样对周菁不公平,所以,他不愿意伤害她。

他醒来的那天,周菁是他第一个看到的人。

他所有信息都是她给的,不是没有怀疑过她的话。

但一切都对得上,跟他脑海里的模糊印象都对得上。

他最初的失忆,并不是忘得一片空白,只是想不起具体的人和脸。

是周菁一点点地填补了他脑海里的空白,把他破碎的记忆拼凑完整。

而这个完整的记忆里没有那个女人,只剩下周菁和他过往的二十几年。

见他沉默,周菁扔下一句:「离婚不可能的,你不为晴晴考虑,我还得为她想着。」

11

收拾完一屋子的东西,就像把过去一起封箱了一样。

我没想到我会这么平静,这大概是五年来,我最轻松的一刻。

就像沉沉地压着的黑雾被拨开,一丝光亮透了进来。

我不会不要江随的,杨屿生是别人的了。

但我的江随永远地存在于我的记忆里。

我的平静具体还表现在我领导再一次提起,让我去见见那个相亲对象时,我说了声「好」。

她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问:「你今天怎么想开了?你这个榆木脑袋,人家托我问了多少次了,又礼貌又懂礼数,一直说如果你不愿意不要勉强,我是实在觉得那真是一大好的小伙子,这才在你面前多说了几遍,你可别是因为我烦你,这才勉强自己去?」

我笑了笑:「没有,之前我真的是家里有事忙,走不开,我年纪也不小了,相亲也是正常,我不排斥。」

第二天就是周六,我稍作打扮,要出门的时候,我妈打了电话来,我如实地说去相亲。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我听到我妈哽咽的声音传来:「好,好……」

是啊,很好不是吗?

我在咖啡厅见到了一直被领导挂在嘴边的我的相亲对象。

他跟江随不一……下意识地比对,让我停滞了几秒。

抛开这个思绪,我认真地打量着他。

这样阳光帅气的人,为什么还需要相亲?

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品性?

然而,事实证明我多虑了,他是个很好的人,笑起来真像太阳。

太阳看着我说了句,:「你身上的悲伤太厚了,很难清扫,但我想试试。」

我笑了笑,没有答应他,他太美好了,我怕自己耽误他。

知道我去相亲的田灵,反应巨大。

她下了飞机,饭也没吃,开着她那辆拉风的法拉利就停在我家的破小区门口。

她进门第一句:「你去相亲了?」

我抬头:「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去相亲吗?」

她抓了抓自己的短发:「是这样,但也不是这样。」

或许是我身上毫无生气的平静,吓到了她。

田灵摇着我的肩膀:「我去把江随绑过来,你跟他说,把你们的事情说清楚,这样不明不白的算什么?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田灵是做得出来的,我只好说:「不要去打扰他,就当……杨屿生从来没有出现过,就当江随已经不在了,这样就好。」

田灵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人,她能一眼看透我面皮下叫嚣着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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