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许扶青沈里里江湖无她大结局-精彩美文许扶青沈里里江湖无她免费阅读
时间:2023-03-27 13:01:14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我忽然发现我不爱许扶青了。
没有意料中的释然和悲伤,仿佛只是一件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事,心毫无波澜,只剩一丝感慨和迷茫。
我仍旧尽着侯爷夫人该有的本分,料理府中事物,同世家夫人们看花饮茶,替他顾全后宅之事。
每日在他去上朝前替他更衣,又亲自送出府,随后等着他回府一同用饭。
我们似乎都忘了他和别人的那两年,还有六年前的那一天。
当年,众人皆知许扶青有一心上人是江湖女子,那女子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绝色侠女,劫富济贫,行侠仗义之事数不胜数。
他们二人的故事传遍京都大街小巷,甚至有人特意写了话本子,而我,在其中无名无姓。
许扶青十六岁时受命前往青州剿匪,他还未到,已经有一人独闯匪窝凭一己之力杀了二十六名悍匪和二当家,重伤被擒。
他听闻此事后,连夜围山设计,又单枪匹马深入狼窝将人救了出来,自那以后,那人便追着要报恩。
一路从百里外的青州追到了京都,许扶青也从开始的以礼相待到和她斗起嘴来。
世人好似都忘了我才是那个同他订了亲事的人,直到老侯爷向圣上提了婚期,所有人才幡然醒悟。
那之后,每每相见他总是一副忧愁的模样。
再后来,他亲自登门称,若我不愿,便可退亲。
我自是舍不得的,我喜欢他,纵使那样,也想要成为他的夫人,我天真地想,他不会为了一个江湖女子忤逆老侯爷。
众目睽睽之下,我头一回壮了胆子,望着他一字一句说道。
「我愿意的,我愿意嫁的。」
他匆忙躲开我的目光,绷紧的下颌看不出开心还是不开心。
阿娘长吁短叹说我傻,可我开心极了,我知道他的夫人只会是我。
那时我以为只要成了亲,定能以真心换他的真心,哪怕没有,也只要他的目光有片刻停留便能知足。
可事实上,人是贪得无厌的。
我和许扶青的大婚之日,刚拜了堂,宾客中有人突兀地打碎了酒杯,刺耳的声音引起一阵寂静,我随着众人回头。
却见另一红衣女子,她稍有歉意地冲人群笑了笑,「抱歉,手滑。」
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光明磊落,丝毫不为自己身着红衣出现在别人大婚之上感到羞愧,随后不惧众人目光看向我身旁的许扶青。
「扶青,你不是说不想困于这方寸之间吗?我来带你走,可好?」
她就像从天而降的神女,如同许扶青当时救她于水火之中一般,她要救许扶青离开这个方寸之地。
多年后回想,我也为他们二人之间不拘世俗的勇气感慨一句。
只可惜当年的我只觉得晴天霹雳,天崩地裂。
「他不……」我开了口,声音却被四周的唏嘘掩盖。
那女子似有察觉,又看向我,眼里全是同情和怜悯。
她自言自语似地开口。
「我此生定不会成为你这样只居于红墙后院的女子。」
而刚同我拜了堂的许扶青,眼中自始至终只有她,全然忘了沈府大门前,他说。
「扶青定与里里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呵。
手中的喜扇失力掉落,我静静望着他们二人一人一剑闯出候府,世间喧嚣静止,全身血液也在那时冰凉彻骨。
老侯爷为此呕了血,瘫倒在地依旧骂着有此逆子,家门不幸。
阿娘冷着脸挡在我身前,挡住了众人的目光,也挡住了他们离去的背影。
礼终是成了,阿爹不顾礼数要将我带走,老侯爷羞愧难当说不出话,万般屈辱与嘲讽,我拒绝了阿爹,毅然决然留在了候府。
我从未问过他那两年经历了什么,却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那名江湖女子叫宁遙,他们去了很多地方,大漠,草原,江南,还有北边的大雪纷飞。
可他和她终归是不同路,宁遙不愿随他回京都,他也不愿束缚她的自由。
他回来那天,老侯爷还剩一口气,只是望着他长长叹了一声便闭了眼。
他失了所爱,又没了至亲,在灵堂上跪了整整五日才倒下。
再醒来时,他攥着我的衣袖,哽着声音一遍又一遍地说,「里里,我只有你了……」
我知道的,他只有我了。
2
老侯爷出殡之后,阿爹来了。
我见到阿爹的时候,许扶青已经跪在灵前挨了三鞭,皮开肉绽,每一下都使尽全力,他堪堪撑着身子,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
我瞧着心惊肉跳,在第四鞭落下之时拦了下来。
阿爹面色冷凝,一字一句道,「本官受皇命,代老侯爷罚不孝之子,十鞭,一鞭不可少。」
「阿爹,他还病着。」
我攥着鞭子不肯松手,许扶青日夜兼程赶回京都,又跪了五日,再受下这十鞭怕是要丢半条命。
「扶着小姐。」
阿爹不为所动,抬眼不容置疑地命令我身后的陪嫁丫鬟悦芽,悦芽左右为难,还是架不住威严领了命。
自我一意孤行留在侯府,阿爹就待我不大热络,他也从未承认我如今的身份,我知他是心里有气又无可奈何。
如今得了机会出口气,自然是不会手下留情。
许扶青又生生挨了两鞭,这已经足够他瘫软在地,他却还是双手撑地,颤颤巍巍地强撑着。
曾经风光霁月的少年犹如风中残烛奄奄一息, 撕裂的每一道伤口仿佛抽打在我胸口,疼痛浸染我的全身,耳边回响着他哽着声说只有我了,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悦芽,又一鞭落下之时挡在了他身后,鞭子也在离我一之远处顿住。
我想那一刻,我当真满心满眼是他,舍不下他受伤,也见不得他无助的模样,巴不得最好的都给他,最苦最难的都替他承受。
哪怕他丢下我离开,也抵不住此刻要溢出来的爱意。
阿爹倒吸一口冷气,沉稳的面色苍白了一瞬,瞧着我的目光露出几分失望和复杂。
他终是认输,转身离去。
许扶青为此又病了一场,在榻上躺了半月,我前后亲力亲为照顾着,他极少说话,偶尔抬眼瞧见他盯着我,我便开始讲起来时反复练习好的话。
「城东新开了一家粥铺,比府中厨子做得好吃,我明日差人给你买一份可好?」
「管家说你喜欢红梅,我在院中种了一棵,今年便可开花了,你可要去瞧瞧?」
「算了,如今只长了些叶子,不看也罢。」
「你吃一些吧,会饿坏身子的……」
哪怕他的回应总是淡淡的,我也开心,如同给了这几年的自己一个交代,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样的日子。
悦芽说,她从未见过我待何人如此,连着自小与我一同长大的堂兄也未曾。
我细细修剪着为他种下的红梅,脑海中闪过从前。
初见时他尚是少年,我也不过豆蔻年华。
我随阿爹赴太傅寿宴,人群熙攘,他身后跟着一群同他一般年纪的玩伴,一路向女眷处走来。
许多姑娘因为他的出现开始窃窃私语,我站在桥头撒饵喂鱼,抬头想要听清,他却已经从我身旁走过,再看去,只留下一道卷起春风的身影。
迎着无数双眼睛,他忽然又回过头,正巧与我对上眼,少年眉目像春日里的微风,温柔得叫人挪不开眼。
这样的突如其来让我愣在原地忘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