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末过的飞快,又到了骆一上班的日子。
此时距离宁舒消失已经一骆,她的电话始终关机,骆寻不知为何,心里总是隐隐有些闷。
但他并不愿意去想闷的原因,很快,医院送来了一个车祸受伤的病患。
他立刻恢复状态,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进了手术室。
做完手术出来,已经接近中午。
他有些疲惫的将口罩扔进垃圾桶,走回了办公室。
进门前还在想,中午干脆出去吃吧,吃了几天医院食堂,味道实在一般。
宁舒,虽然平日里大小姐脾气,可厨艺倒是不错。
随即又想到,怎么又想起她,便蹙眉让自己不再去想。
结果一推开门,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
他的桌上赫然放着一个保温盒。
骆寻浑身一僵,立刻走过去,拿起来一看,竟是宁舒最爱给他炖的鸡汤。
已经快一个月了!
看到这熟悉的东西,他全身血液都仿佛瞬间沸腾了起来,盯着那鸡汤几秒,连声音都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宁舒!”
终于玩消失玩不下去了吗?
婚礼现场逃婚,你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一大堆想法从他脑子里冒出,下一秒,骆寻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
他猛地转身,眼神却从激动到倏然僵住。
杨曦迈着小步朝他走过来:“骆寻,我给你炖了鸡汤,你喝一点。”
骆寻浑身血液瞬间冷却,过了很久才道:“鸡汤是你做的?”
“是啊,你不是喜欢喝吗?我特意去学了。”杨曦笑着点头,但眸色微僵,似乎有些不解他的态度。
骆寻按了按眉心,竟忽然觉得没了胃口,他淡淡道:“谢谢,我现在喝不下,你拿回去吧。”
杨曦瞬间变了脸色,连眼眶都红了,“你不想吃我做的菜?”
“可是我听说,宁舒以前每天都会给你送饭。”
“骆寻,难道你真的爱上她了吗?”
这个问题宁舒在一旁给了她回答。
放心,没爱上。
他之所以会放任我每天送饭,纯粹是因为我脸皮厚罢了。
因为之前宁舒每天都会说,你不吃我就当着全医院的人倒掉。
每天都倒。
骆寻并不想浪费食物,也不想引起同事的讨论,才吃了而已。
但杨曦显然听不到她的解释。
她哭着道:“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回美国,哪怕一辈子都待在异国他乡,也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们了!”
说着,她哭着跑了出去。
骆寻俊眉深蹙,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追了出去。
宁舒懒懒地跟在后面。
跳出自己原来的身份之后,再看这两人简直觉得他们有毛病。
明明相爱还非得玩儿这些苦情戏。
骆寻跟出去后,在医院前面拦住了杨曦,不过杨曦情绪崩溃的厉害,哭的我见犹怜,还不由分说就抱住了骆寻。
而这十分唯美的一幕,却被一道讥诮的声音打乱了。
前方不远处,陆昊阳下了车。
看着拥抱的两人,嘲讽开口:“骆医生,在你单位门口还是要注意影响吧?”
第八章
骆寻本就打算推开杨曦,一看到陆昊阳,不知为何立刻就想到了宁舒,推开杨曦的手更加果断。
他冷淡开口:“你误会了。”
陆昊阳冷冷道:“我觉得我看的挺清楚,没误会。”
骆寻心里有些烦躁,杨曦见状,连忙红着眼睛道:“陆昊阳,你别胡说,你自己跟宁舒的关系还不清不楚,少来冤枉我们。”
见她倒打一耙,陆昊阳眼神更冷:“我跟宁舒怎么不清不楚?你也看见我们拥抱了?”
“杨曦,你那点小把戏,估计也就你面前这个男人看不穿,骆寻都结婚了你还来纠缠,脸都不要了?”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的戳穿,杨曦瞬间气血上涌,连一直以来伪装的柔弱都忘了,“我只是来给骆寻送饭而已!”
“宁舒是离开了又不是死了,用得着你来献宁勤?”
杨曦被气得不行,还要再说,一旁的骆寻脸色显然已经十分难看。
他并不想听两人吵架,故而看向陆昊阳:“你又来医院干什么?”
这时陆昊阳才想起自己的正事,但他并不打算告诉骆寻,只道:“我检查身体,关你屁事?”
说罢,不再和他们纠缠,大步朝医院走去。
而骆寻安抚好了杨曦,便打车送她走了。
另一边。
陆昊阳来医院,其实是来找宁舒的主治医生。
旁人因为宁舒三年前一声不吭跑去西藏的前科,所以并不觉得她这次消失有什么意外。
但陆昊阳不一样,他了解三年前的真相,知道宁舒不是这么任性的人。
就算跟骆寻吵了一架,她也绝不是那种会连婚礼都不参加的人,何况还不见了这么久。
就连他也联系不到。
如今他只能来找最后可能见过宁舒的人,就是她消失前的主治医生,宁舒的身体自从三年前之后健康大幅下降,每骆都会来治疗。
她如果只是赌气,就算不见所有人,也不可能不来见医生。
可是进去问了之后,陆昊阳却失望了。
医生告诉他,宁舒上一次来检查还是跟他一起体检的那次。
也就是说,宁舒真的失踪了!
明确了这个消息,陆昊阳心慌不已,被一股巨大的不安笼罩。
离开医院后,他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喂,警察局吗?我有一个朋友失踪了……”
……
自从那天被骆寻拒绝又被陆昊阳挖苦之后,杨曦大约是觉得自尊受辱,没再来送饭。
骆寻还是每天继续吃医院食堂。
不知为何,他想起宁舒的次数越来越多。
多到让骆寻都觉得自己不正常,好像真的离开了她很不习惯一样。
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她,却总是控制不住。
毕竟医院里好像每个人都在问他:“骆医生,你太太出差还没回来啊?”
骆寻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倒是宁舒会在心里默默回答:“我已经死了,回不来了。”
第九章
三天后,骆寻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晚上竟然再次走进了宁舒的卧室。
宁舒也跟着他再次踏进了自己熟悉的房间。
熟悉的床单,熟悉的香薰,只不过时间太久,味道已经有些淡了。
骆寻站在这里,神情却有些复杂。
宁舒当了他那么多年的未婚妻,如果更是他的妻子,可这,却是他第一次进她的房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迈步朝她的床上走去。
然后,坐在了床边。
骆寻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只是很长时间看不见她的人,就突然很想来她的房间看看,接着,他又起身去她的书桌前,看着上面摆放的小玩意儿。
乱七八糟的书本,自己做的笔筒,还有一个自己做的丑丑的粘毛娃娃,骆寻拿起来看,忽然想起她好像当时做了两个。
另一个给了他,但被骆寻塞在抽屉底下,从来没拿出来戴过。
而此刻,他摸了一下这个丑娃娃,竟然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
笑完后,他终于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表情,放下娃娃想离开。
转身前,目光却忽然瞥到桌上乱糟糟的文件上,压了一沓医院的单子。
显眼的“京北三院”几个字,让骆寻的动作停住。
而宁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后,人也僵住了。
不好,是她之前每次去治疗的检查单!
骆寻像是想起了那次被陆昊阳抢走的体检报告,眉头微皱。
她到底身体出了什么事?
他从不知道宁舒去过医院这么多次。
最终,骆寻还是伸出了手,将那一沓检查单抽了出来。
在看到每张检查单上都是对肾脏的治疗后,眉蹙得更深,一张又一张翻过。
他的眸色越来越深。
他从没听说过宁舒的肾脏不好,她为什么会这么频繁的治疗?
直到翻到最后一章,看到了偌大的“肾脏捐献证明”几个字。
犹如一道惊雷炸响,瞬间将他整个人都给炸得血肉模糊。
她居然捐过肾,而她的肾脏捐献时间,正好就是三年前,他做手术的那段时间!
仿佛一双大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心脏,一时间竟然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无法站立。
三年前,给他捐肾的,竟然是宁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