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宁僵在原地。
这时,霍北辰走了进来,她忙敛去失落迎上去:“你回来了,赶紧趁热……”
可话还没说完,霍北辰把一张返城证递了过来,清冷的嗓音像寒风席卷而来:“你嫁给我,要死要活图的不就是这个吗?”
“拿着返城证,马上离开我家。”
男人的话如滚油浇在季宁宁心口,烫的她手发颤:“你要赶我走?”
“与其跟别人一直偷偷摸摸,倒不如光明正大的来往。”
明明没有指名道姓,霍北辰的话却像巴掌打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但她不能走。
重来这一次,她想要努力一把,走进他的心。
放下碗,季宁宁吞下满喉酸涩,语气坚定:“我跟曹明华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我保证,以后不会跟他再有任何来往,一定好好和你过日子。”
她连呼吸都不敢过重,期盼着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
可霍北辰只若无其事地将返城证扔在桌子上,坐过去开始吃早饭:“你自己看着办。”
男人随意的态度刺的季宁宁胸膛沉痛。
他坐的那么近,却又遥不可及。
半晌,季宁宁才压下心头的苦涩,默默端起了碗。
再无言。
因为今天不用出工,她吃完饭便抱着霍北辰和吴秀芳的衣服去了河边。
自从跟霍北辰结了婚,她就从知青点搬了出来,跟村子里的人也熟络了些。
河边。
带着头巾的女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边聊天边挥着棒槌洗衣服。
见季宁宁来了,所有人的视线立刻投了过去,高声调侃。
“呦,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的?营长夫人居然出来干活了!”
“可不是,咱们就没她不干活没工分也有饭吃的好命!”
“自家男人在外头保家卫国,她倒好,跟别的男人鬼混,呸!也不嫌丢人!”
一句句嘲讽刺的季宁宁脸色发白,但她没法辩驳,上辈子,她的确犯了不可饶恕的错……
她只好装作没听见,闷头洗衣服。
众人有些诧异。
换做以前,这心高气傲的沪南知青就算不骂人,也会甩来几个鄙夷的眼神,今天怎么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
虽然已经秋末,河水还不太凉。
季宁宁正洗着最后一件衣服,这时,穿着老青色棉麻衣,梳着油亮麻花辫的唐婉艳挎着盆走了过来。
“嫂子,你也来了啊?”
女人蹲了下身,一双丹凤眼含着似有若无的轻视和嫉妒。
季宁宁蹙眉,唐婉艳是吴秀芳妹妹抱养的孩子,一直都喜欢霍北辰。
而且上辈子她和曹明华走到一起,唐婉艳怂恿的功劳可不小。
她没搭理。
但唐婉艳却厚脸皮凑了上来,抬手就拿起盆里的军装:“北辰哥说你是城里知青,身娇肉贵的做不了什么粗活,还是我来吧。”
季宁宁脸色瞬间难看,抬手抢回衣服。
“不管城里还是乡下,在这儿都一样,况且你还没出嫁,帮我男人洗衣裳不合适。”
唐婉艳被呛的一僵。
见季宁宁收拾东西准备走,她立刻压低声音:“昨晚你不是跟曹明华约好了去小树林,怎么突然跑了?”
季宁宁皱起的眉又拧紧了些许,没有理会。
唐婉艳立刻恼了,按住她的盆沿:“季宁宁,你什么意思?”
季宁宁目光一凛:“你有关心我跟谁去小树林的心思,倒不如好好学学算账,免得年终结算时又少算别人工分。”
唐婉艳的脸霎时一阵红一阵白。
去年她帮生产队算账,结果出了错,知青们少了整整三百多工分,钱少了不算,饭票菜票都被扣了,闹了好一阵,最后还是霍北辰出面摆平了。
也因为这事儿,她被知青们骂了一年。
眼看季宁宁起身要走,唐婉艳正要开口,却瞥见一抹军绿色朝这来。
季宁宁挎着盆子准备回家,身后突然传来‘噗通’一声,紧接着有人叫喊:“有人掉河里了!快来救人啊!”
转过身,竟看见唐婉艳在水里扑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