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拿着铁锤砸石头。
多少次,她的手鲜血淋漓,结了痂又把痂给砸掉!
一次一次犹如凌迟。
而她面对这样的痛苦,却无力抵抗。
只因,厉家是帝城第一豪门世家,富可敌国,权势滔天,厉煜城更是帝城的权势之王。
他一声吼,整个帝城都要抖三抖!
她的抵抗,只会换来更加残酷的折磨。
“还在偷懒,赶紧去干活!”木屋门口,工厂老板吼声如雷,没有一点尊重。
喻景熙垂下头:“马上来了。”
她的手撑着床,欲下来,一用力,钻心的痛,她只是皱了一下眉头,没发出半点声音。
自从那天从酒店回来之后,工厂老板更加变本加厉的虐待她,让她做比平时多两倍的工作量。
这双手,早已经伤痕累累,斑驳不堪。
“喻景熙,厉少来找你了!”
厉少?
厉煜城?
喻景熙脊背一僵。
炎炎夏日,她却犹如置身严冬一般,浑身发冷。
光是一个名字,就足够让她胆战心惊。
她缓缓回过头来,看到厉煜城站在那里。
他一身纯手工制黑色西装,干净贵气,与这脏乱的环境格格不入。
金色的阳光从他身后照耀,像是在那黑色的西装上渡上一层金芒,犹如主宰生灵的神祗。
冷白的肤色,衬得他那俊美的脸越发冰冷如霜。
相比于五年前的暴戾,此时,他浑身上下多了沉稳,却依旧透着生人勿进,残冷的气息。
喻景熙腿一软,下意识拔腿想跑,可身后是一堆的石头,她没跑掉,反而跌在了地上。
双手上的血渍,被灰尘裹住,身上更是全是青灰。
厉煜城不悦皱眉,朝保镖睇了一眼。
保镖即刻会意,上前将她架着走。
喻景熙惊慌失措:“你们要干什么,要带我去哪里?”
厉煜城就是个魔鬼,是他亲手把她丢进了碎石工厂这个地狱!
15到20岁,是女孩子最美好最懵懂的花季青春,却被他亲手葬送!
她的青春里没有美好,只有无止境的黑暗和伤痛。
在快要熬不下去的时候,她也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可一想到尚在人世的妈妈和弟弟。
她便咬牙坚持了下来。
她不能死,如果她死了,弟弟和妈妈会伤心。
就算再艰难,她也得活下去!
喻景熙被丢进了车里,而厉煜城也坐了上来。
他周身的压迫感,在这逼仄的空间内,犀利得让喻景熙窒息。
她拼命的往车窗边挪,想要与他拉开距离。
而她用尽了全力,只想得到一点安全感的样子,在厉煜城看来,是那么不顺眼。
五年未见,她已经从一个小女孩蜕变成一个女人,一个被丢弃在垃圾堆,充满了惶恐和不安的女人。
她浑身上下,衣服破旧不堪,脸上更是染着石灰,唯有那黑如古泉的眼睛,泛着警惕的光芒。
厉煜城不想再多看一眼。
车内,静默得可怕,喻景熙的心紧张得狂跳,一路忐忑。
不知道接下来,她即将面对的是怎样残酷的命运。
车子停了下来,她被保镖拽下车。
厉煜城难得开了口:“进去!”
喻景熙一看,是民政局。
她瞳孔撑大,谨慎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厉煜城突然暴戾,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黑眸寒芒闪烁,咬牙切齿:“装什么不懂?和我结婚,你就可以从工厂出来了,这不就是你的伎俩么?”
“什么?”
结婚?
和厉煜城?
喻景熙脑袋一阵惊麻,眼前茫然一片。
前方,劈天盖地的黑色。
下巴断骨一般,痛得她眼泪从眼角滑落。
厉煜城冷笑:“听到要跟我结婚,喜极而泣了?”
第2章
喻景熙用尽全力,挣脱开他的手。
她早上没吃饭,饿得头脑昏花,没什么力气。
挣开他之后,她朝后踉跄了两步。
厉煜城没有去扶,厌恶又冷厉:“不用装柔弱,这一招对我没用!”
喻景熙轻笑一声:“厉少,麻烦你送我去工厂。”
她不可能和他结婚,他是毁了她人生的元凶,她怎么可能和这样的恶魔结婚?
她又怎么可能会自不量力去故意装柔弱讨他怜惜?
他巴不得她死,怎会怜惜她?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就你这样还想玩欲擒故纵?别以为和我结了婚,你就能坐稳厉太太的位置,你只不过是厉家的下等人!半年后,我会和你离婚!”
厉煜城眼中充满了狠厉。
要不是因为自家母亲以死相逼,他不可能娶喻景熙!
她是仇人的女儿,她应该呆在工厂,用一辈子的生不如死来赎罪!
可是,他母亲一个月前被检查出得了癌症,生命不过半年。
母亲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娶喻景熙。
在母亲查出癌症之前,他母亲去工厂巡查的时候,差点被坍塌的石头砸死,是喻景熙救了她的命。
母亲一直念着这份救命之恩,竟然要他娶喻景熙来报答这份恩情。
厉煜城一开始不愿意,还给母亲分析,她发生意外可能是喻景熙的谋划,怎么会那么巧,刚好他母亲所在的地方掉下了石头,又刚好喻景熙也在那里,因而救了她。
肯定是喻景熙故意弄垮石头,再假心假意救她。
可他母亲就是不相信,一心要感恩喻景熙。
厉煜城没有证据,说服不了母亲,又不好违背母亲最后的愿望。
可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喻景熙耍的手段,目的就是为了从工厂出来,若是运气好,能嫁到厉家,便从此翻身,享受荣华富贵。
这样有心计,有手段的女人,厉煜城最厌恶。
若不是母亲的要求,他会找到三天前在酒店跟他共度一夜的女人,给她一个交代,而不是来工厂将喻景熙带回家。
喻景熙哪里配成为他的老婆?
三天前,他被商业对手下药,在最难熬的时候,是那个女人帮了他。
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时候,那细若蚊鸣的声音。
她的青涩懵懂,都让他疯狂。
只是,他醒来她却已经走了,他派人查了酒店监控,也没找到她。
就算两个人没有结果,厉煜城也想找到她,看看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能让他对她的滋味久久难以忘却。
喻景熙被迫来了婚姻登记处,表格是厉煜城填的。
最后要签字的时候,喻景熙后退,厉煜城却抓住了她的手,强势命令:“签!”
喻景熙本就伤痕累累的手,被他捏得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眼神冰冷刺骨,刺得她呼吸都是刺痛的。
她害怕,妥协:“我,我签……”
喻家欠厉家的,这辈子都无法偿还。
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亏欠的一方,她无力抵抗,也没有资格抵抗。
她忍着手上的刺痛,和心脏的恐惧,哆嗦的签完了自己的名字。
结婚证出来之后,全都被厉煜城收走了。
走出民政局,喻景熙恍恍惚惚。
她被带到了煜城苑别墅。
那是厉煜城居住的地方。
别墅装潢奢华,大理石地板一尘不染,跟她生活了五年的矿场截然相反。
从脏乱尘飞的地狱,来到了奢华富贵,一尘不染的煜城苑别墅。
喻景熙站在门口,喉咙干涩,恍如隔世。
可这个地方,让她感受不到一点归属感,光滑的地板,像是泛着寒光,让她不安,她没有踏入半步。
“厉少,老夫人来了,已经在路上了。”保镖朝坐在沙发上的厉煜城汇报。
厉煜城动作不紧不慢,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寒眸睇向一直站在门口喻景熙,厉声道:“还不滚进来!”
喻景熙肩膀一抖,走了进来,她鞋子上全是灰,走过的地方,全是渣土。
厉煜城瞟了一眼,满是不耐烦,吩咐佣人去给她洗澡。
佣人忙不迭失,带着喻景熙去了浴室。
浴缸里放满了热水,水面上还飘着玫瑰花。
水汽温热了一室温存。
喻景熙锁好门,脱掉衣服,将自己泡在浴缸里。
她浑身脏乱,身心皆疲,的确需要好好洗个澡了。
手上的灰尘洗干净,露出纵横交错的伤痕,她拿一下毛巾,都刺痛得厉害。
洗个澡,就像是打完了一场仗一样疼痛不堪。
身上的疼痛,无不提醒她,厉煜城是个恶魔,留在他身边,她会万劫不复。
唯有离开,才能有一线生机。
哪怕机会渺茫,她还是得铤而走险。
穿上干净的衣服,拉门出来,她告诉佣人,她月事来了,需要去买女性用品。
佣人没有阻拦她。
喻景熙在客厅没看到厉煜城,她加快脚步往外走,越是临近院子门,她心跳得越快。
只要走出这扇大门,就是自由的蓝天。
煜城苑是厉煜城的地盘,是她的人间炼狱。
逃跑,是她唯一的出路!
院子门口有保镖站岗,喻景熙说明了来意:“我要出去买东西。”
“什么东西要现在出去?”保镖问。
“女孩月事用的东西。”喻景熙惴惴不安,却强装镇定。
“这么麻烦,要是摘掉的话,是不是就用不着那种东西了?”一道磁性悠然,却让人浑身发怵的话语自院子门前方响起。
喻景熙看去,厉煜城犹如丛林野狮盯上猎物一样,朝她靠近。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残冷又危险。
“我只是买着备用,要是不让出去,我就不出去了。”喻景熙恐慌,底气不足。
他居然守株待兔,在这里等她!
还说要摘掉她女性器官!她吓得浑身冷汗。
厉煜城嘴角勾着冷厉的笑,走到她身边,一把掐住她的腰,将她带得贴近自己。
他的大掌犹如钳子,掐得她的腰痛得似要断裂,她用力挣扎了一下。
而他却掐得更紧,雄浑灼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耳边,低声威胁:“如果你想重病的弟弟断药,再耍心眼试试。”
喻景熙猛的看向他,眼中充满了震惊。
“我弟弟在你手上?”
她弟弟12岁便患上了尿毒症,一直需要药物和透析治疗,才能维持生命,若是断了药,他随时会死。
厉煜城这个恶魔,竟然连一个病人都不放过!
“你说呢?”厉煜城反问,气息冰寒。
喻景熙心脏刺痛,可她却无能为力。
他们一家人在厉煜城面前就像是一只蚂蚁,他随时能捏死他们。
喻景熙不敢再反抗,垂下头:“我不会再有别的心思了,一定会乖乖听你的话……”
“你以为利用我母亲逃出工厂,就能重获自由?真正的折磨,才刚开始,这辈子,你就算死,也得死在我手里!”厉煜城的话语冰冷刺骨。
第3章
厉煜城说话间,手掐得更紧,从远处看上去像是夫妻之间的亲昵。
可喻景熙的腰快要断掉了。
他的话更是一把把利剑,刺进她的心脏,阴冷的利刃,刺得她绝望又灼痛。
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在他们不远处停下,一位贵妇从车里下来,她穿着得体素净,可脸色却很苍白。
她便是厉煜城的母亲余华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