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沐风一听,呵斥道:“你既知自己身份,府内之事也该处理妥当。”
闻言,楚怜心更冷。
前世就是这样,无论楚姚雪出了何事,他总是会先将罪责怪到她身上。
楚怜掩去眼中情绪:“既如此,不如我来给你把脉诊治一番。”
说着,她挽袖伸手,走向楚姚雪。
楚姚雪面色一僵,下意识地闪躲。
随即委屈的抬头,泪光莹莹只说两字:“沐风……”
萧沐风立刻挡住楚怜,似乎怕她靠近就会害了楚姚雪。
思量几秒,他将腰间令牌摘下递给楚姚雪。
冰冷的目光却刺向楚怜:“此令便如我,府内一切事物都可调用。”
楚怜望着那令牌愣住了。
她去西域为他求医,他都不肯把令牌借给她,如今楚姚雪不过含泪一声“沐风”,他就轻易地给出。
前世,她曾痛不欲生。
如今却觉荒唐可笑。
看吧,楚怜,这便是你曾放在心尖上的男子。
为了楚姚雪,他可以把你弃之如敝履。
楚怜冷嗤一声,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了出去。
许是她走的太过干脆,反而让萧沐风无法忽视。
他紧蹙着眉,跟了上去。
楚姚雪见萧沐风竟跟着出去了,柔弱的表情瞬时一暗。
院门外,楚怜停下脚步:“王爷还有罪要问?”
萧沐风被她似有若无的锋芒刺地愣了瞬。
三年来,楚怜从未忤逆过他,可这几日她像是换了个人,接二连三言语带刺。
萧沐风眼神骤冷:“看来你是不想做这个王妃了。”
“王妃……”楚怜咀嚼着这一称呼,“我在王爷心里,原来还算是王妃。”
看着她眼中莫名的深切悲哀,萧沐风还未发作的怒火戛然而止。
不知为何,就这样望着她离去。
次日。
宫里的传旨太监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安侯楚氏女楚姚雪品貌端庄,秀外慧中,与秦王前缘未定,如今再续,故朕特钦定其为秦王平妻,择吉日大婚,钦此!”
楚怜跪着,听到“前缘未定”四字,胸口情绪翻涌。
好一个前缘未定,那她算什么?
萧沐风的错缘吗?
传旨太监离去,楚怜在梅朵的搀扶下起身。
她转头望去,看见萧沐风和楚姚雪站在一起,一众仆人恭敬的跟在他们身后。
而她只有自己和梅朵。
楚怜忽觉一丝悲凉钻入心底,千言万语全部变成了一句:“恭喜王爷,得偿所愿。”
闻言,萧沐风神情一滞。
他看向楚怜,却只见她转身间那微红的眼角。
不知为何,一丝烦躁掠过心中,带走了不少因这道赐婚圣旨而起的欣喜。
连下了三日的雪,路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人的脚踝。
披着霜色斗篷的楚怜艰难地挪动着双腿,一步步朝灵山寺走去。
梅朵搀扶着她,有些不解:“王妃,为何您非要今天来?”
楚怜喘了口气:“求佛就得诚心。”
梅朵目露疑惑,似乎不太明白。
楚怜也没有解释。
前世,她惨死于灵山寺,今生不知因何缘由又是在灵山寺受伤后醒来。
现在,她下定决心和萧沐风分开,定要前来求个心安。
到了灵山寺后。
楚怜让梅朵在寺外等着,自己一个人进去。
庙中人并不多。
楚怜跪在佛前:“我佛慈悲,信女幸遇重生,愿我佛佑我娘平安无虞,愿……”
她忽然停住,最后还是将那句“愿我与萧沐风此生无瓜葛”说了出来。
楚怜叩拜后摇了签。
两声细微的落地声后,她才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她望去,只见是一身穿玄色素衣的男子。
他双眼蒙着楚布,气质清濯。
男子摸索着地上的签,楚怜见状,便将他面前的签捡了起来递到他手中。
男子一愣:“多谢。”
楚怜笑道:“举手之劳。”
她捡起自己的签,见上头写着“下”一字,神情微怔。
楚怜目光下落,喃喃念道:“君子莫体小人为,事若差池个是非,琴鸣须用知音听,守常安静得依稀……”
而后面的解便是“待得贵人,无不欢喜”。
看到“贵人”这两个字,楚怜不由自嘲一笑。
她现在难以从秦王府脱身,又去哪儿遇贵人呢?
楚怜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将签收于袖内起身离去。
这时,一侍从模样的少年恭敬的走到男子身边接过签,念了出来:“中签,一谋一用一番书,虑后思前不敢为,时到贵人相助力,如山墙立可安居。”
翻过签,他又继续念:“解签为,改旧成新,寒花遇春。”
少年眼中忧虑,声音却努力欢喜:“恭喜殿下,此次定能找到的神医定能治好您。”
男子抿抿唇,思量了片刻,声音清冷:“天山雪莲来处可查明白了?”
“回殿下,查明白了。”少年压低声音。
“是秦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