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十一年,云筝终于又回到了母亲住过的别墅。
“把她带上去抓紧时间打扮!”
一进门,李玉珠便不耐烦地将云筝推给了化妆师和几个佣人。
原本云筝灰头土脸地穿着土气的棉布裙还看不出什么,等洗干净脸一打扮,再穿上新娘服下楼,完全像换了个人。
居然清丽脱俗,美得令人挪不开眼,皮肤更是嫩得跟豆腐块一样!
李玉珠顿时心生嫉妒。
这个小贱人养在乡下,怎么不见晒黑?居然比她的两个女儿还要好看!
不过她转念一想,再好看有什么用,就是个又聋又哑的残废,嫁进御景园,就等着被霍家那个丑八怪病痨鬼折磨死吧!
云筝被李玉珠推搡着塞进了车里,仿佛多留她一秒都嫌晦气。
“赶紧把人送去御景园,别让那位霍家的爷久等了!”
云筝眼底精光微沉。
车开了不知多久,终于停下了。
红盖头遮面,云筝看不见路,下车后,她被管家福伯一路牵引进了婚房。
房门在身后关上的同时,云筝揭开盖头,粗略环顾了一圈,没看见她那个病痨鬼新郎。
而且婚房里也没有半点喜庆氛围,只亮着一盏苍白的壁灯,照映着黑色为主调的装潢,显得愈发清冷瘆人。
云筝摸索着想打开大灯,昏暗中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机关,墙上突然从中间分开,出现了一道暗道。
一片死寂里,隐隐有惨叫声传出来。
云筝微微凝眉,在好奇心地趋势下,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暗道。
越往里走,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浓重。
走得到暗道尽头,出现在眼前的一幕,让云筝差点吐出来。
衣衫褴褛的人形躺在地上皮肉外翻,看着精壮的骨骼只时不时几下抽搐喘息着,不停外涌的鲜血将身下的土地浸透得愈发湿润……
这分明是人间炼狱!
一只体型巨大的雪虎卧在一旁,獠牙和皮毛上都在滴血,看得云筝直作呕。
而唯一一个还活着的男人,冲着四周撕心裂肺地惨叫着。
“——晏南柯,你直接杀了我,杀了我!!”
云筝活了二十年,自认冷静,却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人间地狱。
她手脚冰冷,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却撞上一堵肉墙。
男人低沉阴冷的嗓音幽幽响起:“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
云筝头皮一紧,猛地转过身,男人似笑非笑地站在她身后。
“我的小新娘……你还真是会找地方。”
晏南柯一步步将她逼到了墙角,他黑色浴袍的领口半敞着,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云筝骇人发现男人胸口上那几道疤痕,她见过!
就在不久之前……加上相似的声音,云筝几乎瞬间断定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山洞里那个轻薄她的混蛋……
——他们居然是同一个人!
要是被认出来,这个变态肯定会杀了她……
她的沉默,让晏南柯戾气更重。
“不想跟我说话,那以后也就不用说话了!”男人冰凉的大手已经掐住她的喉咙。
“啊啊啊……”云筝赶忙张开嘴粗着嗓喊了起来,她指了指自己喉咙和耳朵,随后连连摆手。
晏南柯微微一顿,眸光愈发阴冷,“你是个哑巴,也听不见?”
云筝赶紧点头。
这样他刚刚做的那些事,她就不可能说出去了!
男人黑眸危险地眯起,“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
云筝立马指向他的嘴唇。
“……会读唇?”
云筝用力点头,可她在晏南柯眼里只看见冰冷的嘲弄。
“呵,两个亿的聘礼,换一个又聋又哑的废物!你们云家拿我当傻子糊弄?”他唇角勾起一抹森冷嗜血的笑意,“鲁斯特,晚上再给你加顿餐。”
白虎发出一声低啸,已经扑上去咬死了那个苟延残喘的男人。
下一个,就是她了。
晏南柯揪着云筝的衣领,将她往那一片血池炼狱里拖。
不……她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她还没有完成复仇,也没有找到母亲的下落……
云筝一面拼命挣扎,一面暗中摸出藏在袖口的毒针。
这男人有多狠她见识过,她没有十足把握能偷袭成功,眼下只能豁出去赌一把……
就在云筝准备动手的时候,晏南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步子微顿,接起,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管家福伯慌张急切的声音:“四爷,老太太她的头疼病又犯了!”
听到事关老太太,晏南柯那张阴冷的脸上总算多了几丝人的气息。
他甩手将云筝扔到地毯上,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鲁斯特,处理掉这个女人!”
扔下这一句,他打开暗道,疾步离开。
云筝从吸满血的地毯上爬起来,眼前,威风凛凛的白虎正杀气腾腾地逼近,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暴戾,低吼了一声,朝着云筝扑了过去……
第4章 以性命担保
云筝利落地躲开了这致命一击,她眼里的惧色慢慢褪去,看着面前的白虎,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用唇语无声地吐字。
——“鲁斯特,我们玩玩。”
她三位师傅之一, 就是最好的驯兽师。
她天赋异禀,十三岁就能独自驯服山里的猛兽。
……
“鲁斯特,带我出去。”
片刻后,云筝半蹲在地上抚摸着鲁斯特的毛,惬意的享受鲁斯特的臣服。
假如晏南柯在这里恐怕要大跌眼镜,毕竟鲁斯特对他都没有这样如家猫般的温顺。
鲁斯特闻言,乖巧的走在前面带路,云筝成功逃出了密室。
晏南柯那个变态,她这辈子可不想再见第三次了。
但御景园极大,云筝出来就不知道方向。
鲁斯特在此时咬住了她的衣角,把她往外拽。
云筝想把衣角拽出来,鲁斯特却咬得死紧,偏偏这嫁衣质量出奇的好,撕都撕不断。
前方出现了座古色古香的小楼,鲁斯特突然朝前跑了起来,云筝被拖了个趔趄,只能被迫狼狈地跟着它跑……
而此时,古色古香的卧房内,一片死寂,满屋子的佣人两股战战,大气都不敢出。
床榻上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神色憔悴苍白,嘴唇发青,已经痛到晕厥了过去。
晏南柯唯一在意的就是老太太。
他眼神凌厉的刺向屋子里的佣人,怒道:“愣在这里干什么?去把林云鹤给我找来!”
老太太的贴身佣人翠喜都快急哭了。
“四爷,林神医云游去了,一时找不到人……”
老太太的头疼是老毛病了,一发作就疼得要命,见了中西医不少名家都治不好,只有林云鹤能缓解……可现在人却找不到!
晏南柯薄唇微抿,周身气场阴沉骇人,他看向昏厥的老太太:“备车,送老太太去医院!”
就在此时,只听门口传来异响,晏南柯抬眼扫去,却看见一抹刺目的红。
身穿嫁衣的云筝被鲁斯特拖了进来。
晏南柯眼底闪过一丝罕见的错愕。
这女人……居然没被鲁斯特撕碎。
“嗷呜——”鲁斯特低啸了一声,吓得满屋子佣人瑟瑟发抖。
有胆小些得已经腿软了。
鲁斯特用脑袋把云筝拱到了病床边,随后摇着尾巴在晏南柯身旁转了一圈,邀功似的,随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妈的!
云筝气得在心里爆了粗口。
她居然被这只阴险的臭老虎算计了!
云筝目光瞥见了床上的老太太,医者的本能,让她当时面色沉了下来。
“挺有本事,居然能活着出来。”晏南柯缓步逼近,黢黑的深眸里是一片阴鸷刺骨的腾腾杀意,“让我看看,你打算怎么从我手里逃脱……第二次。”
说着,他已经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虎口一寸寸收紧。
云筝口不能言,艰难地用手比划。
翠喜懂手语,又见云筝一身嫁衣,已经猜到了她就是今天的冲喜新娘。
“四爷,太太她说老夫人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再多耽误十分钟都晚了,必须立刻施针!她有把握能救老太太!”
晏南柯盯着她,神色阴戾而戒备。
“我凭什么信你?”
男人目光冰冷如薄刃,带着巨大的威压。但掐住她脖子的手却没有进一步收力。
云筝抓住这一线生机,用手语回答。
翠喜在旁翻译,“……太太说,要是治不好老夫人,她愿意一命抵一命!”
第5章 不满意就滚
“真是笑话,老太太的命跟一个哑巴的命怎么能相提并论?!”晏南柯还没开口,一道娇嗔的女声先响起。
云筝现在扮聋作哑的,自然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站着不动。
但进来的女人竟直接冲上来,一把将她从晏南柯拽开,随后娇滴滴地扑向晏南柯。
“四哥,你别信这哑巴的鬼话,我已经叫我的私人医生过来了!半个小时后就到。”
这女人是晏南柯的妹妹?
云筝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们一眼。
哪个妹妹会穿着低胸裙往自己哥哥身上蹭,用那种痴迷暧昧的眼神盯着他?
一看这俩人之间就有猫腻……
不过她也管不着,但再不施针,神仙都救不回这老太太了。
云筝取出身上的针灸包,径自朝老太太走去。
“你干什么?臭哑巴!我说话你听不懂是不是?我让你滚出去……”霍希希见状恼了,气势汹汹地冲上去就要把云筝往外拽。
“别动她!”晏南柯在此时冷然出声。
他声音并不大,但气场骇人,硬生生将霍希希震在了当场,她有些不满地回过头,“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