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薄中,薄景行似乎在迷迷糊糊中转醒,锦衣卫的本能是不能将后背交给别人。
他当即想要躲开,却瞥见熟悉的身影,停下了动作,他哑着嗓子叫出了她的名字:“苏婉晴?”
“阿行!”听见薄景行的声音,苏婉晴惊喜地抬起头,眼角有些湿润。
她从未见过薄景行受过如此重的伤,有些惊慌,也不知道自己将他伤口处理的对不对。
苏婉晴的嘴角还残留着些许黑色的血渍,脸上挂着泪痕。
她哭了?
意识到这点,薄景行费力地抬起手,抚上了她的唇角,为她擦去了血渍,又抚上她的脸庞,柔声说道:“别哭。”
闻言,苏婉晴的眼泪掉得更多了,薄景行似是有些无奈,只好哄她:“我没事,乖。”
苏婉晴小声抽泣着,从自己的裙摆上撕下了一条布,小心地为他绑上。
她的手法略显生涩,却很仔细。
许是伤口疼痛,薄景行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苏婉晴只以为又是自己下手太重,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甚是愧疚:
“抱歉,若不是我,你便不会受伤。”
今日,他不是听见她客气地向他道谢,就是道歉,薄景行忽然觉得有些烦躁。
他冷着声音说:“保护公主殿下,是臣的职责。”
这一声公主殿下,又将两人的距离拉得甚远。
薄景行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苏婉晴这才意识到,她似乎对他的关心过了些。
苏婉晴向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了些。
夜色已经暗了。
苏婉晴渐渐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中,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呓语。
“薄景行?”她睁开了眼睛,却见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为他擦去汗水,她轻轻触碰了下他的额头,却发现烫得骇人。“薄景行,醒醒!”苏婉晴摇了摇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应当是伤口感染导致了发烧,苏婉晴有些着急,忽然想起白天的时候曾瞥见退烧的草药。
她赶紧去找,只是夜色已经暗了,周围还有野兽的嘶鸣,从未独自在深夜外出过的苏婉晴不禁有些发憷。
但薄景行的高烧可耽误不得,若是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危及生命,更何况他还是为她受的伤。
苏婉晴鼓起勇气,拿着个火把,向外走去,好在那里离得不远,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危险。
她回来时,薄景行依然是半昏迷的状态,费了她好一番功夫才为他换好药。
看着他的睡颜,苏婉晴轻轻抚上他的脸庞,也就只有在这时,他才能毫不设防地让自己触碰了吧。
“好像烧退了些。”苏婉晴为他擦去汗珠,手上感知的不太准确,轻轻地用自己的额头贴上他。
刚刚触碰,却见薄景行突然睁开了眼睛。
一时四目相对,两人离得极其近,苏婉晴从他深邃的眼瞳中,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薄景行的相貌当真是无可挑剔的,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第二十四章
苏婉晴倏地睁大了眼睛。
在水中时,她还有些迷糊,并未有太多的感受。
但这次如此清晰的触感,唇瓣温润,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快要跳出胸膛。
虽然还发着低烧,但薄景行的力气依旧大的出奇,似是感觉到怀中人的挣扎,他又加大了些力气,将她牢牢地禁锢在了怀里。
薄景行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贴近苏婉晴才觉得舒缓了些。
苏婉晴好不容易才推开他,脸上也染上了两朵红晕,有些发烫。
但苏婉晴并未多想,他这样反常的行为,应当是烧糊涂了。
她一直都知道,他从来都不曾爱过她。
而薄景行的态度转变,也不过是因为她公主的身份。
他一直都是以“公主殿下”尊称,是她自己还没能拎得清。
况且,她的身子,还不知道能活过几时……
苏婉晴的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薄景行又昏睡了过去,苏婉晴看着他,伸出手隔空描绘着他的轮廓。
每次见他,他都依旧还是那副光风霁月,她爱极了的模样。
只是这样美好的他,终究不属于她。
薄景行说的对,他们本就殊途。
想着,苏婉晴不由得咳出了一口血来。
看着手上的血渍,她不由得苦笑:“看来,我未必还有三年。”
翌日清晨。
薄景行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薄景行刚动了下身子,便扯到了伤口,他闷哼了一声。
昨夜的事慢慢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好像又吻了她。
他有些愣,心中却燃起了一丝喜悦。
当他的意识渐渐清醒后,发现苏婉晴离他好些距离,只在一个角落旁蜷缩着。
苏婉晴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她悠悠转醒。
薄景行见她醒来,缓缓开口:“昨夜……”
“昨夜是个意外。”苏婉晴打断了他的话,面上满是淡漠与疏离,“薄大人醒了便好。”
闻言,薄景行暼眉,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是臣冒犯了,还请公主勿怪。”
苏婉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薄大人,伤可好些了?我想回去了。”
“无碍。”薄景行站起身,经苏婉晴的悉心照料,他好了许多。
虽然伤口依旧没有愈合,但薄景行面上不显分毫,步履坚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