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远瞳孔骤然紧缩，脑海中有一刹那闪过季含的脸。
眼前的熊熊大火好像烧进了他的心里，烫的他满心灼烧感。
他咬咬牙，再次拔腿往前跑去。
“夜辉！”陈烨扑过去死死抱住他，“你不能过去，太危险了！”
“放开我！”秦文远眼角泛红，瞪着陈烨。
而陈烨说什么都不肯放手，生怕他一冲动扎进火里出事。
正当秦文远要强行将陈烨推开时，一阵细弱的呼救声让他突然冷静下来。
顺着呼救声寻去，秦文远看见一条浅沟中跪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她身边是已经昏迷的季含。
“季含！”
秦文远长腿迈过去，将季含扶起，语气中带着几许焦急：“季含，你醒醒！”
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秦文远难掩眼中的惊惧，立刻朝陈烨喊道：“快叫救护车！”
……
刺鼻的消毒水味逼得季含睁开了疲倦的双眼。
守在一边的陈烨惊喜道：“你终于醒了。”
季含动了动身子，肩膀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接过陈烨倒来的水后，恍然想起飞机事故，忙问：“乘客们没事吧？那个孩子呢？”
她记得飞机爆炸了，幸好她动作快，否则真的就要葬身火海。
陈烨被气笑：“都没事，倒是你，差一点就没命了。”
听到这话，季含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职责所在，总不能让乘客因为我们的疏忽丧了命。”
“这次倒多亏夜辉。”
陈烨忽然的一句话让季含动作一顿：“怎么了？”
“飞机爆炸，夜辉还要冲进去救你。”陈烨缓缓解释，“后来救护车来，但救护员上下山要一个小时，他就直接背着你下了山。”
他说着话，不由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他此刻是何情绪。
季含愣了愣，心中莫名有一处柔软的让她想落泪。
原来秦文远对她并不是无情无义，三年的婚姻，到底是有些感情。
季含这么想着，眼底划过一丝暖流，不由勾起嘴角。
陈烨抬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偏头苦笑了一下。
次日。
季含才走出医院大门，就见秦文远一身挺拔的机长服朝着自己走来：“我送你回去。”
“……谢谢。”季含木讷地回了句，似是没有想到他会来。
看着他的背影，她心里不禁对婚姻又燃起一丝希望。
或许她在秦文远心中还有一席之地。
季含坐上车，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听陈烨说，是你把我背下山的，谢谢。”
她感激的语气中带着几丝掩饰不住爱意。
秦文远面不改色回了句：“我是机长，自然要对我的下属负责。”
他停了几秒，继而又道：“你也别忘了，还有六天。”
两句话将季含仅有的一丝希望彻底打破，甚至还让她感到一丝羞愧。
她居然把他的责任当做了爱。
真的有些可笑。
季含抿唇，强弯了下嘴角笑了笑，不再多言。
直到在家门口停下，季含下车时，秦文远才淡淡开口：“公司给了你两天病假，在家休息吧。”
没等季含说话，车子已经调头离开。
看着车渐行渐远，季含嘴里像是被灌了一碗黄连水，苦进心里。
整整一天一夜，秦文远都没有回家。
直至第二天，才要出门买菜的季含接到警察局的电话，说她的母亲抢了别人东西，让她赶紧过去一趟。
季含心一紧，慌忙赶去警察局。
让她诧异的是，在警局门口她居然看到了秦文远。
第六章 我丈夫去世了
秦文远穿着一件黑色风衣，里面还是机长制服。
季含不禁想，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赶来了。
两人没有搭话，秦文远率先走进去，季含紧随其后。
走进里面，季含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莫母和站在一旁的许彤。
此刻，她才明白秦文远为什么会来。
季含走上前，蹲在莫母面前，发现她手里正紧紧攥着一部手机，嘴里念念有词：“抢我女儿丈夫……”
季含轻声问：“妈？怎么了？”
一旁的许彤目光中带着些许鄙夷，语气却又无辜：“夜辉，我正跟你打电话，她突然窜出来就把我手机抢走了。”
闻言，季含刚想道歉，却见许彤紧紧靠在秦文远的怀中，嘴里的话立刻哽在喉间。
鼻子一酸，她慌忙别开脸，伸手去拿莫母手中的手机：“妈，松手，一会儿我给你买好吃的。”
季含想转移注意力，却不想遭到了莫母的剧烈反抗。
“啪”的一声，莫母的巴掌重重地落在她的脸上，打的在场人猝不及防。
季含倒在地上，本来有些苍白的脸颊顿时红肿起来。
本就因秦文远和许彤的亲密而感到难受，这一巴掌彻底让她没忍住眼泪。
“妈……”
“你这个女人，什么都要抢我的！”莫母骂骂咧咧地起身，又踢了季含一脚。
一旁的女警赶忙把莫母拉开。
虽然知道母亲有老年痴呆，季含却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但让她更觉不堪的是秦文远的眼神，他就像个局外人，旁观着这一切。
她宁愿他不在场，看不到她的狼狈，她也不会因为他的冷漠而心凉。
季含把手机强行拿了过来，还给许彤：“对不起。”
许彤斜看一眼她带着戒指的手，像是在教训她的不负责：“你是空乘没时间就算了，你丈夫都没时间照顾她？难道也不请个看护？”
季含下意识地看向秦文远。
他面无表情，目光根本不在她身上。
脸更疼了。
季含抚了抚红肿的脸，语气低迷：“我丈夫去世了。”
此言一出，秦文远的眉梢一抽，脸色也黑了几分。
这话她居然说得出口。
许彤一愣，而后挽着秦文远的手臂，眼中带着戏谑：“抱歉，看你挺年轻的。”
季含嗫嚅着有些干裂的唇，没有搭话，带着莫母离开了警局。
在将莫母送回家后，季含就见她的婶婶李月正悠哉悠哉地看着电视。
“婶婶，我妈不见了你都不管吗？”季含忍不住责备了一句。
李月头也没抬，口气不善：“我管得住？难不成我要拿根绳子把她绑起来？你要嫌我照顾的不好你就带走，我还不乐意看这个又傻又疯的老女人。”
季含闻言，心里更是冒了火：“当初你口口声声说，只要我妈不要奶奶的遗产，你就会照顾她的，而且我每个月都会给你生活费。”
她的声音因为怒气有些颤抖。
“这疯子拿着钱有用吗？你要看不惯，就趁早带走，省得我烦心！”
李月二话不说就强行把莫母推出门外，季含忙去扶她，身后“嘭”的一声，门狠狠地关上了。
季含心中有气，却又无可奈何。
她想带莫母回家，但想到秦文远又打消了念头。
几番思索之下，她想起机场附近的那套公寓。
季含看着手机中秦文远的号码，上一次拨出还是三个月前。
犹豫半天，她按下了拨通键。
待秦文远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季含将有些困意的莫母送进房中，看她睡着才走了出来对秦文远说：“麻烦你了。”
秦文远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我还以为你想现在就离婚搬走。”
他好像是故意在激季含。
季含的心因他这话泛起了涩意。
她转过身准备进房，不愿与秦文远同处一室。
突然间，她被眼前的人猛地一推，重重靠在墙上。
季含抬起头，却被秦文远突然靠近的气息怔住。
他两手撑在她双肩上方，以一种禁锢的姿势将她困住。
“季含，你的丈夫是怎么去世的？”
秦文远双眸像是一把利爪，抓住季含黯淡的眼神。
季含平静地看着他，反问：“我还有丈夫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