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识瑾大她五岁，她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只记得他长得好看，脸上表情很冷，总是板着一张脸，给人一种年少老成的感觉，看着生人勿进的模样。
那次她印象很深，陈静和安之出去逛街了，就把小暮烟扔给了沈识瑾。
两人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一大一小。
沈识瑾当时脸上的表情很淡，冲着陆琬说了句，“跟着我。”
陆琬当时有点怕他，并没有跟上他，还局促地往上退。
沈识瑾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他看向陆琬时，脸色变了一下，声音也沉了沉，“听话。”
在小暮烟的眼里，此时的沈识瑾就像是童话里掳走公主的恶龙，可怕得不行。
她疯狂地摇着脑袋，挪着小步子渐渐往后。
见沈识瑾没什么反应，她直接转过身，撒丫子就往着沈识瑾反方向跑。
可没等跑出去几步，她就被沈识瑾给抓了起来。
他力气大，长得还高，很轻易地就把小肉团子薅了起来。
他没有抓她的衣领，以免她呼吸困难，他抓着她的小衣服，把她转了过来，视线落在她肉乎乎的小脸上。
小暮烟当时的眼睛都瞪圆了，害怕的直打哆嗦，她抖着唇，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沈识瑾先她一步，另一只手指着她的嘴巴说，“不许哭。”
陆琬就不敢哭了，努力地憋着，克制自己的情绪。
沈识瑾看她抖着唇，眼泪汪汪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是第一次沈识瑾觉得，原来人类幼崽这么可爱啊。
第86章 哥哥
小暮烟抽了抽鼻子，收起了要哭的欲望，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直盯着沈识瑾，似是不解为什么他会笑一样。
忽然，她觉得眼前的哥哥好像没有那么可怕了。
沈识瑾最终以这样的姿势把她带进了房间，小暮烟一动不敢动，害怕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
到了房间，沈识瑾才把她放下来。
他扯了个坐垫放在地上，瞥了眼，用着命令的口吻对小暮烟说，“坐。”
陆琬扭捏了一下，扯过小垫子拽得离他远了一点，这才晃晃悠悠的坐下。
沈识瑾也扯了一个垫子坐在陆琬的对面。
女孩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呈着桃花的形状，一张小脸粉粉嫩嫩的，旁边还带着点婴儿肥，看着软软的，让人有种上去捏一把的冲动。
但是陆家的教养不允许沈识瑾那样做，否则他真的很想上去捏一把。
“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为什么，对眼前的小肉团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会刻意放软些。
小暮烟张开她嫩生生的唇，用着稚气的声音，很小的说道，“烟烟。”
“烟烟？”沈识瑾笑了，原来五岁的小朋友这么笨，但是还挺可爱。
陆琬不是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因为家里的人都叫她烟烟，再加上她看见沈识瑾的时候，小心脏就会不自觉的紧绷起来，所以嘴边的话就脱口而出了，显得她有些笨拙。
沈识瑾宠溺一笑，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声音温柔，“那烟烟小朋友想玩什么？”
小暮烟摇头，很乖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沈识瑾知道她紧张，他望了一眼房间，看看有没有五岁小朋友可以玩的东西。
他扫了一圈，只找到一盒水彩笔。
他又找到几张白纸，一并拿了过来，放在了小暮烟的面前。
“要不要画画？”沈识瑾抽了一根笔递给小暮烟，眉眼清淡地看向她。
小暮烟看着那个水彩笔，好半天没接。
她小脸为难，妈妈说，不让她随便接受陌生人的东西。
沈识瑾见她迟疑，又往前递了递，“拿着！”
小暮烟这才接了过来。
她接过后，拿在手里看了老半天，她扯了扯笔帽，没扯下来。
这笔帽扣得有点紧，陆琬力气小，扯不动实属正常。
她睁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求助似的看向沈识瑾。
沈识瑾会意，笑了两声，帮她把笔帽扯开重新递了回去。
陆琬握住手里的笔，眼里这才有了些许笑意。
她还很有礼貌地朝沈识瑾说了声，“谢谢。”
然后她就趴在地上画画去了。
沈识瑾看她有了自己的事情，拿过一本书在旁边看了起来。
可是小丫头想换颜色的时候，就犯起了难，沈识瑾看书看得认真，她不敢打扰，就在旁边怯生生地等着沈识瑾看完。
良久，沈识瑾才放下手里的书，想看看对面的小团子在干什么，他发现小团子正撑着圆圆的小脸看着他。
他撩起眼皮，“怎么了？”
小丫头低头又看了看自己打不开的水彩笔，摊开肉乎乎的小手，递到沈识瑾的跟前，“打不开。”
沈识瑾笑意依旧，他耐心地接过来，说，“没事，我看的是闲书，你不用担心打扰我，只要你递过来，我都能帮你开。”
陆琬还小不知道什么是闲书，但是听他话里的意思，她只要换水彩笔的话，就可以找他。
陆琬重重的点了点头，“谢谢哥哥。”
满是稚气的嗓音叫出来的哥软乎乎的，沈识瑾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过不了一会儿，陆琬就要换一只水彩笔，沈识瑾也不生气，不厌其烦的给陆琬当着开笔工。
过了一个小时有余，属于陆琬人生里的第一部美术作品成功出炉。
她美滋滋的把自己杰作递给了沈识瑾，“哥哥，看。”
沈识瑾看着陆琬得作品蹙起了眉，他隐约能看出来这小团子画的是个人。
虽然不成样子，但是沈识瑾还是夸奖道，“烟烟，画的真好看。”
“这画的是什么啊？”
他还多问了句，听到陆琬的回答后，沈识瑾觉得还不如不问。
“是哥哥！”小姑娘声音轻快。
当即，沈识瑾唇角抽了两下。
着小团子居然说话里面这人是他？
他不认命的又拿起那幅画审视了两圈，畸形抽象的五官，极其不协调的身体比例，头那么大，身体那么小。
唯一让沈识瑾值得欣慰的一点就是陆琬画的这个小人，腿还挺长，也就这点比较符合他。
沈识瑾看了两眼画，又看了看陆琬，最后还是在陆琬期待的目光里败下阵来，坚持自己之前的说法，他揉了揉陆琬的头，很真诚的夸奖道，“烟烟画的真好啊。”
陆琬粉嫩的小脸塌陷出两个酒窝，她十分谦虚的说，“不，是哥哥长得好看。”
*
回忆戛然而止，
陆琬打开了车窗，让凉气渗透了进来，凉意瞬间袭遍了她的全身。
她喃喃的说，“沈识瑾，你为什么和我道歉呢？”
她并不是恨沈识瑾，他对她已经算很好了，她没有资格恨他，毕竟拿了那么多的钱。
她割舍不掉的只是那段回忆罢了。
要不然，她也不至于和温怀走到一块。
第一次听见温怀的声音，她还没有察觉，可自打那个梦以后。
她想起来了，她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对温怀的声音没有抵抗力了。
也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梦里梦见的温怀，撕掉面皮后会变成了沈识瑾。
因为温怀的声音和年少时的沈识瑾很像，清润而有力量，满满的少年感。
可能是因为执念，她才给温怀赎身，并不是因为温怀痛苦的遭遇，那只是她的借口罢了。
干这行的人，嘴里真真假假，陆琬又岂会不知。
温怀要的不过是她的钱。
而她要的只是十三年前的那个少年罢了。
第87章 彻底失去
阴间酒吧。
沈识瑾看着眼前的酒杯，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
他醉了又没醉，只是不想清醒罢了。
本来是为了搞清楚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想到把自己玩进去了。
“沈逸，你说我是不是该啊？”
沈识瑾扔了酒杯，重心向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沙发上，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刚才那句是沈识瑾来阴间以后，说的唯一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