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我裹着浴巾出来,何棠已经走了,只看到林云深一人坐在沙发上看我前天新买的书,书名:
《如何走出失恋?》。
啊啊啊!这是要闹哪样啊!
我没失恋没失恋没失恋……
没!失!恋!
「这本书,可以借我看吗?」
突然,林云深头也不抬地问我。
呃?
这感觉,奇奇怪怪的,他不应该正在热恋中吗?
林云深眼角布着红血丝,看样子昨晚也没睡好,整个人显得有些阴郁。
我忽然没了和他斗嘴的兴致,算了,做回好人吧。
「随便。」
13
今天去清市吃满月酒,主人家是我爸爸的同学,人家孙子满月。
虽然是我爸的老同学,但其实这么多年来,两家人几乎不来往,我见都没见过。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对方主动联系起我们来,满月酒的事也是主人家亲自邀请的。
爸妈都在外地赶不回来,我们不能失了礼节,所以我得亲自去一趟。
好在主人家所在的东秀镇就在我回家的路上,两个小时的车程,不算很远。
吹干头发后,我简单化了个淡妆,穿着略显素净的裙子,毕竟等会儿要坐前男友的车,打扮得太招摇不好。
唉,像我这样替前男友守寡的人可不多了!
一路无言。
林云深把我送到车站后,我装模作样地要给他付车钱,没想到他当真掏出了个二维码让我扫。
「三十。」
林云深面无表情地报价。
狗男人,你一大早上到我家,就为了挣这三十?!
我还以为他是对我藕断丝连呢,原来是想多了。
付了车钱,林云深一踩油门开车走了,连个再见都不说,我赶紧打开滴滴算了算大概车费:
预估价 23 元!
混蛋!
骗我感情可以,但骗我钱不行!
我立马把他从黑名单里捞出来,然后把滴滴打车的截图发过去,但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反应。
还钱还钱!
对哦,他应该是接女朋友去了,哪有空回我信息。
靠,眼睛又想尿尿了,仙女真难当。
一点半,我检票上了车,本想睡个觉的,但手却不受控制,总是时不时地刷新微信页面。
车子开动,一个小时过去了,林云深一个屁都没放。
呜呜呜原来人财两空是这种感觉,老天爷,你好残忍哦!
大巴驶出市区,一路摇摇晃晃地上了高速路,路边的景色正在飞快倒退,我反复默念着何棠说的话,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和林云深在一起的往事。
「用自我伤害的方式复仇是最笨的……」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当初答应他的求婚,现在会不会就没这么难受了?
不行不行!
想啥呢?
那混蛋可亲口说过的,娶谁都一样。
他不爱我,他只是需要一个妻子,而这个妻子可以是任何人。
要是嫁给他,就等着加入苦瓜大队吧!
可明明我这么好,他怎么可以说娶谁都一样啊。
天底下就只有一个陶夭夭,这混蛋怎么可以轻视我的存在!
突然,大巴车刺耳的喇叭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回过神来,却发现另一旁的车道上行驶着一辆熟悉的轿车。
好巧,居然是林云深的车。
15
差点忘了,他回家也是走这条路。
只见林云深脸庞清俊,正凝神开车,不过他好像一点都不急,始终保持着平稳的车速,跟在大巴车前后不远处。
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我,不过我透过车窗,能看到他的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孩,不仅嫩得能掐出水,还散发着书卷气。
两人时不时地说着话,不知道女孩说了什么,他笑得很开心。
在我的印象里,林云深从来就不是个健谈的人。
此刻,娇柔的声音又在我脑海中回荡:
「他下楼拿外卖啦,没带手机,我也替他跟你说声晚安。」
呸!老牛吃嫩草,林云深,你臭不要脸!
午安吧你俩!哼。
我一把拉上车帘,眼不见心不烦。
16
大巴车下了高速,沿着二级路继续向前行驶。
已经进入清市的地界了,路边两侧都种满了果树,我记得林云深的外婆家就住这一带,以前每年都收到他们寄来的新鲜荔枝,他不爱吃,所以基本都进了我跟何棠的肚子。
分手后,我就没再吃到过免费水果。
半小时后,大巴车司机按照我的叮嘱,停在了东秀镇的石牌前,我一下车,就瞧见了不远处那座张灯结彩的农家大院。
高大的院墙上种着繁茂的三角梅,自建的五层楼房俨然就是个田园风格的别墅。
虽然每次回家都会经过这地方,但我从没停下来欣赏过这里的风景。
我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打算跟着前来庆贺的队伍进门下礼,再随便扒两口饭就回城里。
酒席办得很隆重,依据风俗,该有的礼数全都齐了。
我跟着新到的宾客们来到院门前,等着主人家敬茶,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人在看我。
喝了茶,我走进院子里,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人群中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冲我咧嘴笑。
我赶紧做个全身检查:
拉链没开,内裤没夹裙角,丝袜也没破洞,那他们在看啥?还边看边有说有笑的,难道只因我太美了?
17
宽阔的大院里挤满了人,鞭炮声不绝于耳,喜气洋洋的。
我顾不上多想,直接挤过人群,来到礼簿桌前,我按照规矩,一边报上老爸的大名,一边往桌上放了五张红钞:
「陶家明,五百。」
宾客们把登记点围得水泄不通,负责登记礼簿的是位五十来岁的大叔,穿着板正,看起来像是个退休老师,笔下的字写得龙飞凤舞的。
一般坐这个位置的,多是主家德高望重的人物。
那大叔提笔沉吟:
「陶家明?」
他愣了一下,突然抬头看我,还特意拉开老花镜,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哦哟!你就是陶家那小妮啊!」
我家就我一个,看来这大叔是认识我爸的,搞不好都是老同学呢。
而大叔话音一落,周围立马有不少好奇的目光朝我探来,一边看,一边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emmm,那眼神,好像是在看谁家的新媳妇,看得我脸上莫名地发热。
我尴尬地笑了笑,生怕一个不小心,陶家的小妮就得在这东秀镇身败名裂。
「您好,我叫陶夭夭,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礼貌询问。
大叔却哈哈大笑起来,满脸的高兴:
「我是林……」
这时突然一阵鞭炮声炸起,大叔嘴里说着什么,但都被鞭炮声盖住了,我一句也没听清。
我一个劲地赔着笑脸敷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