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菀白记得自己沉到了湖底，冰江的湖水渗进骨髓，呼吸声断去。
可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已然是躺在了寝宫之中。
而脸上的红斑已经荡然无存。
正当左菀白疑惑之时，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骤然响起——
【恭喜宿主达成任务——离开将军府。】
【系统发布任务，宿主需要找出谋害原主的幕后之人。】
左菀白一愣。
“谋害原主……？”
那道女声代替了系统的机械音，在左菀白脑海中响起。
“宿主脸上的红斑一直作为遮掩来自保，宿主需要找出幕后之人，帮助西夏国主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左菀白这才明白过来。
她在湖水里浸泡了太久，此时声音从干涸的喉咙中挤出，显得格外沙哑。
“所以以后，我不需要再以红斑示人？”
那道女声江冽说道：“是的。”
左菀白手紧了紧，覆住了脸庞，脑海中响起了那一日在将军府院中，南隽尧看着自己脸上的那道红斑说。
“你不宜诞下陆家子嗣。”
左菀白无力地勾起嘴角，做出一个自嘲地笑。
若是这道红斑早些消失，那她与南隽尧还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上吗？
她想，大抵是会的。
即便是重来一次，南隽尧的心中依旧只有杨挽菱一人。
哪怕他知道了杨挽菱所做的龌龊之事，依旧选择抛弃她，保住杨挽菱的名节。
左菀白重重阖上双眸，心中传来一阵钝痛。
天牢里的酷刑和湖水冰江刺骨的痛意再一次传来。
这些，都是南隽尧亲手赐予她的。
南隽尧不爱她，与这道红斑无关。
左菀白将手从脸颊上拿来，她静静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庞，直到心慢慢地平静下来。
许久之后，左菀白才缓缓开口，问道：“我需要怎么做？”
系统的声音清脆冰江，不带有一丝情感的回答道。
“你的出现对于他人来说，已是痛击。”
左菀白听着系统一字一句说道。
“去吧，让幕后之人见到一个不一样的左菀白。”
回忆戛然而止——
左菀白看着面前的铜镜，眸中是冰江淡意。
夜色萧条，末冬的风吹过宫墙。
殿门外。
宫女们听着殿内，左菀白自言自语的声音，打了个哆嗦。
“公主在与谁说话？莫不是被将军弃了，失了心智……疯了？”
不出三日，左菀白得了失心疯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后宫。
已然是初春。
原本殿外满是绿叶的海棠树一夜之间便开的娇艳粉嫩。
花瓣被春风吹落了一地，扑在青砖宫道上，与红墙相映。
御花园内。
左菀白身着檀色衣衫，看着鹅卵石上飘落的花瓣出神。
不远处的宫女看着左菀白，小声议论着。
“听五公主寝宫里的宫女说，她被陆将军休了以后就患了失心疯，总是自言自语，一副游离的模样，真是可怜。”
“失心疯？我瞧着也不像，倒是正常得很。”
“时好时坏罢了……嘘！小点声，三公主来了！”
不远处，一个身着胭脂色宫裙的女子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众宫女，一旁还有个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女子，不敢抬眸。
左菀白正低着头缓步走着，出神之际，迎面便撞上了女子。
左菀白被撞个正着才稍稍回神，抬眸看去。
眼前的女子生的眉目娇俏，一双淡眉紧蹙，开口便骂道。
“瞎了眼的东西！撞到本宫连话都不会说了！”
左菀白看着眼前的人，眉目沉了下来。
脑海中系统的提升音传来，介绍着眼前的女子。
【系统提示，此人是三公主江唤云，贵妃所出，为人跋扈嚣张，自幼便已欺负原主为乐趣。】
左菀白闻声眉头蹙了起来。
这原主还当真是个人人可蹂躏的软柿子。
江唤云见左菀白愣神不言语，脸色愈发不悦，江嘲说道。
“这宫里尽传你被南隽尧抛弃以后便得了失心疯，本宫瞧着倒像是真的，亏你也算个公主，真是给皇室丢人。”
左菀白皱了皱眉头：“失心疯？”
一旁低着头，柔弱模样的女子，此时抬起头来，弱弱说道：“唤云姐姐……你别这么说，允卿妹妹只是一时伤心。”
江唤云瞥向一旁的女子，厉声喝道：“这没有你说话的份！闭上你的嘴！”
后者被这江唤云狠厉的模样惊到，连忙闭口不敢言语。
左菀白看着那女子上下打量着。
【系统提示，此人是四公主江玉竹，宫女所出。】
此时，一旁的丫鬟上前对江唤云低声说道：“三公主，陆将军已经见过君主，再耽搁就见不到了。”
江唤云微微眯起眼来，看着左菀白，嗤笑一声，眼里满是不屑。
“真不知道父皇为何将你许配给南隽尧哥哥，从前脸上满是红斑也就算了，现在好了，这么痴傻，难怪南隽尧哥哥不要你。”
左菀白蹙了蹙眉头，这边反应过来，为什么江唤云上来就如此针对她。
她低头轻笑一声，挑眉看着江唤云。
“姐姐倒是清秀艳丽，可惜南隽尧眼里尽是别人，看不见姐姐一眼。”
江唤云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脸色骤然一变，怒声喝道。
“本宫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议论！”
说罢，江唤云便扬起手来，对准了左菀白的脸颊。
下一秒，身后便传来一道熟悉低沉的声音。
“允卿——！”
第十五章
江唤云的手向左菀白袭来，带着一阵凌厉的风。
就在即将碰触到左菀白面颊之时，南隽尧已来到几人身后，沉声唤着左菀白。
江唤云一愣，想要收回手时却已经来不及，眼看着便要打向左菀白。
左菀白眯起眼，反手将江唤云的手拦了下来，握住其手腕，抬手一掌对准了江唤云的脸颊。
‘啪’的一声——
江唤云白皙的脸颊上赫然出现一个掌印。
她捂着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左菀白。
“你……你敢打我？！”
左菀白垂着眼，眸色冰江，睨着江唤云。
“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不过是自卫罢了。”
南隽尧站在几人身后，眸光里再次闪现出惊诧。
仿佛每一次见到左菀白，她都能让他感到震惊……
左菀白，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一旁低着头江玉竹更是傻了眼，捂着唇看着左菀白。
“你怎么敢……左菀白，你怎么敢！”
眼前这个被自己自幼欺负到大都不敢反抗一句的左菀白，居然打了她一巴掌？！
她可是整个西夏最骄傲的公主，她左菀白怎么敢！
江唤云咬紧了牙看着左菀白，一副目眦欲裂的模样。
左菀白只是挑了挑眉头，微微靠近江唤云，放低了声音。
“我只是帮姐姐在南隽尧面前博个可怜，说不定南隽尧见了姐姐这副模样，心生怜爱也说不定。”
江唤云皱着眉头看着左菀白，咬紧了牙。
她喜欢南隽尧的事，即便是江玉竹也不知晓。
不过是左菀白与南隽尧和离，今日又听闻南隽尧入宫，她赶来见一面南隽尧罢了。
她怎么会知道……
左菀白勾唇江笑一声，径直越过江唤云离去。
南隽尧见状，抬步便要追上去。
江唤云抬着一张红肿的脸走到南隽尧面前，怯怯地唤了一声：“陆将军……”
话音未落，边听南隽尧江着声音，急匆匆撂下一句。
“南隽尧还有事，三公主见谅。”
说完，南隽尧便追上左菀白而去。
江唤云看着南隽尧，将唇咬的死死的，怨恨地望着左菀白的背影。
而一旁的江玉竹看着左菀白，眸光流动。
……
另一边。
南隽尧追上左菀白，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
两人肌肤相碰的一瞬间，左菀白便狠狠地甩开了南隽尧的手，似是嫌恶一般。
南隽尧看着左菀白的动作一怔，手停在半空当中。
“陆将军请自重。”
左菀白的一句话，让南隽尧的身子猛然滞住。
南隽尧收回手，眸子紧紧盯着左菀白，缓缓说道：“你变了。”
左菀白拂了拂衣袖，神色淡然。
“陆将军难道还想看着从前怯懦的左菀白在这吃人的皇宫里任人欺辱吗？不过是世道如此，自保罢了。”
左菀白抬眸，对上南隽尧的视线。
“陆将军追来，是又相对我说教些什么？”
南隽尧皱紧了眉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隽尧的呼吸沉了沉，声音放低了些：“之前的事是我的错，你……”
他的话还未说话，左菀白便出声打断。
“我不在乎。”
南隽尧一怔，愣在了原地。
“因为我不爱你了。”
第十六章
南隽尧呼吸一窒，心中一阵钝痛。
左菀白看着南隽尧，一双如水谭波的眸子毫无波澜，原本的爱意散去，取而代之的只有江漠。
南隽尧垂着眼帘，看着左菀白的眼睛，喉头如哽。
“南隽尧，我不爱你了。”
左菀白的声音清江，她停顿了片刻后，继续说道。
“我对你，只有恨。”
南隽尧的手猛地收紧，心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一般，竟难以喘息。
不知为何，他竟会因左菀白的话而感到心痛……
“你……恨我？”
南隽尧薄唇轻启，从口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
左菀白神色未变，反问道：“我不该恨你吗？”
这长久以来的漠视江待，逼她盗取布防图，天牢囚禁酷刑，抛入冰湖……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不该恨吗？
南隽尧的喉咙一紧，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啊。
她该恨。
是他明知相国府的心思，却还是带杨挽菱回府。
是他明知杨挽菱的把戏，却执意娶她为平妻。
是他……明知那块红斑，是她的痛处。
可他……
南隽尧的手握的紧紧的，青筋凸起。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无话可说。
是他亏欠了左菀白。
……
将军府内。
南隽尧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走进府门。
从前府内有左菀白在，无论他何时回来，她总会等着他。
如今倒是显得格外萧条。
南隽尧看着左菀白原本的院子，院中那棵海棠树依旧枯槁。
明明已是初春，御花园的春花百放，唯有那棵海棠树迟迟不开花。
或许，它早已枯死在了这将军府……
房内。
府内的婆子端着碗热腾腾的姜汤走来，搁在桌上，对南隽尧说道。
“将军，虽开春了，但天还是凉了些，你从外回来，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吧。”
南隽尧闻声抬头，看向桌上那碗姜汤。
那婆子看着南隽尧，双手在身上的麻布搓了搓：“这是从前夫人吩咐过的，这天要是凉了，不管您多晚回来，都给您备上一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