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她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
平白辜负一个人的信任,是她的孽。
她虽没有说话,但戮闻似乎已然从她的神情之中得到了回答。
他垂下眼睑,轻笑一声。
“云枝,我们打个赌。”
“只要他对你有一丝感情,我就乖乖回到封印下面,反之,你要完全解除我的封印。”
顾颜舒没有说话,但是她在话落的瞬间就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又回到了体内,锁魂钉像是被封印了一样。
就在这澜,牢房外响起了一阵粗糙的脚步声。
戮闻的身影倏忽消失。
顾颜舒抬头看去,是两个魔界的侍卫,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魔尊命我等将你带走。”
顾颜舒被带到了蚀霜殿。
侍卫将她往地上一扔,丝毫不顾忌她曾是魔界的魔主。
“进去吧。”
顾颜舒踉跄着站起来。
望着那殿门,她过了许久才走进去。
里面只有宇文轩一人。
“今日起,你就在毓儿身边服侍。”他看到顾颜舒走进来,冷言道。
顾颜舒眼神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问:“这是新的折辱我的方式吗?”
宇文轩脸色冷下来:“毓儿心善,你别不知好歹。”
顾颜舒心里又是一痛。
她看着面色冷淡的宇文轩,突然想起了戮闻的话。
她一下欺身上前吻住宇文轩的唇。
唇齿交织,她明显感到他的呼吸乱了。
她望进他晦暗的眸,吐气如兰:“沧澜,如此你还要娶晏凝毓吗?”
宇文轩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握住顾颜舒的腰,强势的再次吻住她的唇。
殿里烛火明暗不定,顾颜舒只能臣服在他的暴戾之下,低声求饶。
就在这澜,门外突然出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宇文轩转过头,只见晏凝毓一脸受伤的看着他们。
他猛地的停下。
“毓儿,我……”不等他说什么,晏凝毓掩面便跑了出去。
宇文轩立刻起身去追。
顾颜舒拉住他的手,却被宇文轩抬手猛然一拂。
她跌落在地,喉间腥甜上涌,又被她强压了下去。
她蹒跚着站了起来,环视着这陌生的宫殿。
许久,她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那赌注,她也许赢不了了。
宇文轩刚追出殿外就看到了晏凝毓,他上前愧疚的看着她。
“你不用再说了,”晏凝毓垂着头小声说,“这百年毕竟是她陪在你身边,我能理解……”
她这贴心的话落在宇文轩的耳里却扎心的很,他连忙说:“以后她交于你处置,如何都行。”
自那日后,宇文轩便再也没正眼看过顾颜舒。
而她被晏凝毓当做了唯一的仆人,每日动辄打骂,还不留伤痕,一如以前在晏家的手段。
顾颜舒都忍了下来。
这一日,晏凝毓又吩咐道:“去药殿拿一瓶百味丹回来。”
这已经是顾颜舒今日第三次被使唤去取药。
前往药殿要穿过整个魔宫,晏凝毓就是要整个魔宫的人都看着顾颜舒这个曾经的魔主,被她折辱,使唤。
药殿。
顾颜舒刚要从药侍手中接过药,一只手突然从旁边夺过药瓶。
她诧异的抬头一看,就见魔主尤北看着她恶意的笑了。
尤北足有两米,壮硕如山,脸上一道巨大伤疤狰狞恐怖。
“顾颜舒,你也有今天。”他捏着那药瓶,讥笑道,“做奴隶的感觉怎么样?”
顾颜舒淡淡道:“不劳魔主操心。”
那冷淡神情让尤北脸上横肉一抽。
“给老子跪下捡起来!”他将药瓶往地上一扔,清脆碎裂声响起,药丸四处滚落。
顾颜舒微微一顿。
她自然可以反抗,但她现在不能暴露自己恢复修为一事。
她蹲下,但刚伸出手,就被尤北一脚踩住手,还用力的碾了几下:“让你跪下,听不见吗!”
碎瓷深深刺入掌心,鲜血四溢,十指连心疼痛剧烈,顾颜舒却咬着牙不肯出声。
但尤北闻到血腥味,眼睛都兴奋的红了。
如铁钳的手掌握住顾颜舒纤细的脖颈就将她提了起来:“区区奴隶敢不听话,我看你是找死!”
顾颜舒面色涨红,手拉着脖子上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就在她快要窒息,决意不再隐瞒修为之时。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你真以为魔尊不管她了!”
是扶川。
尤北手一松,顾颜舒跌落在地,不住咳嗽。
“她现在不过是个被魔尊厌弃的奴隶罢了,你少吓唬我。”
话是这样说,尤北阴鹜的看了顾颜舒一眼,还是离开了。
扶川急忙扶起顾颜舒,将她上下打量一遍,担忧的问:“你还好吧?”
顾颜舒摇摇头,把散落在地的药捡起来,感激的看着扶川:“我该走了。”
扶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幽光。
蚀霜殿。
顾颜舒还在殿外,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旖旎声音。
“澜寒,慢点……”
顾颜舒猛然顿住,脸色骤然煞白。
一声声喘息如同利刃刺进她的心里,刀刀见血。
她眼底泛了红,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药瓶。
手上未愈的伤又裂开,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
十指连心,但这仍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她不想再听下去,但脚如同生了根一般僵在原地。
良久,她才强迫自己,缓步离开。
夜晚。
魔界的上空升起一轮血月。
顾颜舒坐在阶梯上,望着那猩红月亮。
戮闻突然出现在顾颜舒身侧,问:“你可愿赌服输?”
沉默许久,顾颜舒轻声道:“我还没有输。”
戮闻看清她倔强眼神中掩不住的迷茫,却没有反驳她。
他只是站着,不知为何陪她看了一夜的月。
又过了半月,魔尊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