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楚也不在意，继续道：「我可都听说了啊，这次是遇到真爱了？什么时候带来给兄弟们瞧瞧？」
旁边一面容姣好的女人捂着嘴轻笑两声，接过话茬。
「就是就是，都说牧少这次动真格的了。都这么久了，我们连嫂子的面都没见过。该不会是……带不出门吧？」
2
看似打趣实为讥讽的几句话，让周围几个女人纷纷娇笑出声。
圈子里谁不知道，风流不羁，眼高于顶的花花少爷这次交往的对象又胖又丑。
牧星野蹙了下眉，仰头将杯子里的红酒一口闷完，把空杯重重地放到桌上。
然后伸出胳膊将说话的女人拽进怀里，指尖挑起她的下巴。
他嗤笑一声，不屑道：「玩玩而已。毕竟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也想换换口味嘛。」
女人的手在他胸前画着圈圈，满脸娇羞。
「那是清粥小菜味道好，还是我这样的大鱼大肉味道好呢？」
牧星野忽略心里的反感，继续跟她调笑。
「哪个味道好，那不得吃了才知道。」
众人开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呼声一声高过一声。
没人注意到，不远处，有人将这一幕完完整整的录了下来。
3
颜沐沐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都是牧星野爱吃的。
结果菜都凉了，也没有等到他回来。
本来想给他发个信息，问一下他几点到家。结果一打开手机，就收到一段陌生人发来的短视频。
视频的最后，她的男朋友在若干人的哄笑声中抱着一个漂亮女生吻得难舍难分。
漂亮的眉眼带着几分轻佻的媚色。
她木然地熄灭了屏幕，抬手擦了下眼角。
是干的。
原来，在特别特别难受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她在餐桌前，枯坐了一整晚。没等到牧星野回来，也没等到他解释夜不归宿的信息。
心如同桌上冷掉的饭菜一般，彻彻底底地凉了下去。
牧星野回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害怕颜沐沐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回家前，他还特意到其他住处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打开门时，颜沐沐正在做饭。几十平的小居室弥漫着鱼肉的香味。
看到她忙碌的身影，躁动不安的心落了地。
他上前自背后将人拥入怀里，头在她颈肩处蹭了蹭，撒娇道：「宝宝，有个企划案出了点问题，主管说要改完才能下班。」
「实在是太忙了，就没给你发信息。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颜沐沐身体僵住，自他怀中挣脱，语气平淡。
「先去洗手吧，准备吃饭了。」
5
颜沐沐又做了一桌子的菜，与以往的荤素搭配不同，这次除了鱼就是肉。
她安静地看着牧星野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额前的碎发伴随着他的咀嚼晃动。
现在的他与视频中的那个他，装扮、气质，判若两人。
她抿了下唇，开口道：「你把头发都梳上去，露出额头的样子比这样好看。」
牧星野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脸色有几分心虚。
「我觉得那样太成熟了，要是你喜欢，我以后都梳上去。」
颜沐沐点了点头，又问道：「大鱼大肉好吃吗？」
啪的一声，牧星野手里的筷子掉落到了桌上。
他忙捡起来，故作镇定：「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
颜沐沐没有给他继续装傻的机会，点开视频将手机推到他面前。
「分手吧，牧总。」
6
行李她早就已经收拾干净，现在该说的说完了，她不想再继续逗留。
起身时，牧星野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听我解释，我……我昨晚喝多了，那些话都不是我的本意。是他们起哄，我一时上了头，才会亲她的！」
颜沐沐微微勾唇，笑不达眼底：「在一起半年多，我竟然不知道我男朋友是大名鼎鼎的牧氏总经理，未来的集团继承人。」
「这段时间，是我高攀了。」
牧星野神情是掩饰不住的慌乱。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怎么去圆这个被戳破的谎。
开始，他隐瞒身份，确实是想玩完就丢的。谁承想自己会真的动心。
至于昨晚，是觉得在那么多人面前被落了面子，一时冲动。
他低下头，祈求道：「对不起，宝宝，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我保证，以后……」
话还没说完，便被颜沐沐打断。
「我们没有以后。」
说完，她伸手扯开他的衣领，带着红痕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
她声音依旧温柔，说出的话却像一把刀扎进了牧星野的心里。
她说：「牧星野，你真的，好脏！」
7
牧星野怔怔地愣在原地，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颜沐沐没再理他。甩开他的手，进屋拉了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
砰的一声，关门声让牧星野回过神，他双手抱着头，慢慢地蹲下，将自己蜷成了一团。
几分钟后，他猛地站起身，拔腿追了出去。
可是小区外就是四通八达的马路，放眼望去，哪里还能看得到那个胖乎乎的身影。
牧星野环顾了一圈，然后拿出手机，疯狂地给颜沐沐打电话。一连打了四五个，全都无人接听，后来再打，他就被拉黑了。
他猩红着眼，又打给了冯楚。
冯楚还沉溺在温柔乡中，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就听到一声带着哽咽的怒吼。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昨晚的监控调出来！」
冯楚脑子处于懵逼状态，嘟囔道：「房间里没有监控啊。兄弟玩得挺花，还有这嗜好？」
一番话让牧星野又想起了昨晚的荒唐。
此刻的他恨不得甩自己几巴掌！
8
一路飙车赶回别墅，冯楚拢着睡袍打着哈欠给他开门。
一见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昨晚很激烈？红血丝怎么这么严重！」
牧星野推开他，直奔监控室，调出了那个时间段的录像。
画面里，拿着手机录屏的不止一个。根据发给颜沐沐的那段短视频的角度推断，他很快锁定了目标。
柳蔓，他的前任之一。
磨了磨牙，他挥拳用力砸在了身侧的墙上，白色的墙面染上斑驳的血迹。
冯楚惊呼一声，伸手去拽他。
「你抽什么风！妈的！快点，我带你去医院！」
牧星野站在原地，任他怎么拽就是不肯动。
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颜沐沐不要我了。你说，这算不算报应。」
说话间，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冯楚顿住，过了一会，才压低声音不可置信地问道：「真陷进去了？」
牧星野点头，声音嘶哑：「冯楚，你说我该怎么办？」
冯楚挠了几下头，表情纠结。任谁也不会相信，昔日眠花宿柳，换女人如换衣服的牧星野会栽在一个丑女手里。
「操！」冯楚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还能怎么办！追回来呗！」
9
颜沐沐将行李寄存在山脚下，自己一个人上了山。
这里，是她和牧星野相识的地方。
她现在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那天的画面。
牧星野站在她面前，指着她手里的便当，问能不能卖给他。漫天的星子点缀在他背后，漂亮得犹如神祇。
红彤彤的旭日冉冉升起，旁边的游客要么成双成对，要么三五成群，只有颜沐沐形单影只。
她仰着头安静地坐在凸起的山石上，告诉自己，等到看完日出，就完全放下。
这样也算有始有终吧。
颜沐沐给了自己一晚上的时间，沉溺在失恋的痛苦中。
沉溺过后，生活还要继续。
10
收拾好心情去上班时，在公司楼下看到了手里抱着一束巨大的玫瑰的牧星野。
周围零零散散有几个看热闹的。
牧星野也看到了她，垂头丧气的脸上顿时鲜活了起来。
他迎上前，将花递到她面前，软着声音讨好道：「宝宝，对不起。再给我次机会好不好。我……我把她们联系方式都删了。」
「我真的很爱你，你走之后，我才发现，我离不开你。」
颜沐沐往后退了一步，眉毛蹙起。
「你来这里干什么？」
牧星野扁了扁嘴，那张精致的脸上满是委屈。
「你把我拉黑了，我找不到你。」
知道颜沐沐离开，他才发现，他对她的了解少得可怜。她的亲朋好友，他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牧星野，我们已经分手了，留点最后的体面吧。」
她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谈恋爱时，她百分百投入，发现被骗，她也认栽。
可人呐，总不能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吧。
11
仅一上午的时间，会计部颜沐沐被一帅哥捧着花告白的事便传遍了整个公司。
旁边工位的女同事视线在她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状似善意地提醒。
「那种男人眼光都很高的，一看他就只是想玩玩。沐沐，你可千万别被骗了。」
颜沐沐正在打字的手顿住。
她没有告诉牧星野，那个陌生号码在发完短视频后，还给她发了一段话。
「你知道为什么牧星野自始至终没有把你介绍给他朋友吗？因为呐，他嫌带你出门太丢人。」
电脑屏幕上迷迷糊糊映着她的身影，圆得看不到丝毫棱角的脸，黑框眼镜，脸颊上几颗黑黑的痣，甚至还有微微外凸的牙。
她轻轻摇了摇头，影子也跟着晃动。
也怪她傻，怎么会天真地觉得，那么耀眼的牧星野会真的喜欢上这么丑陋的自己。
12
牧星野在颜沐沐公司楼下蹲了三天，可颜沐沐连个正眼都不给他。
烦闷之下，他给冯楚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喝酒。
冯楚赶到酒吧时，牧星野已经喝得半醉了。
「怎么，人还没哄好？」
牧星野眸子微眯着，一下又一下地晃着酒杯。听到冯楚的问题后露出一个苦笑。
「我就差给她跪下了，她理都不理我。你教教我，我到底要怎样做，她才能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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