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明医院,手术更衣室。
聂青祠换上护士服,目光在扫过自己颤抖不止的双手时渐渐空洞。
一场两小时的手术里,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频繁颤抖了十数次。
病,越来越严重了吗……
这时,门被推开,一道冷冽的声音划破了这里的宁静。
“心里素质这么差,以后不要和我同台手术。”
聂青祠一愣,转头见陆时北一身手术服站在身边。
他面容俊朗,眼神却像腊月寒霜。
她忙敛去情绪,帮他换下手术服:“病人手术成功吗?”
陆时北不露声色躲开的,一言不发。
聂青祠动作一滞,好半天才僵硬收回手。
陆时北有洁癖,讨厌和别人肢体接触,哪怕是她这个结婚六年的妻子也不例外。
至于手术,整个栖烟市的人都知道,只要是陆时北操刀的手术,就没有不成功的。
见陆时北换上了白大褂,聂青祠才小心开口:“今天过节,我们回家去看看爸吧。”
“那是你爸,与我无关!”
陆时北回答的很快,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回答。
过分淡漠的语气让聂青祠心一紧,脸上的苦涩怎么也掩盖不住。
六年来,陆时北从未把她当做妻子,更没把她和爸爸当成一家人。
在他心里,她不过是个为了私欲,用他母亲的命,逼迫他娶自己的小人。
陆时北理了理衣领,转身要走。
聂青祠再次挽留:“可是爸说……”想见你。
后面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陆时北打断:“你可以让你爸开除我,没必要拿他来压我。”
聂青祠呼吸一窒,再说不出一个字。
现在的陆时北早不是当初一无所有的少年,聂青祠知道他现在正在成立自己的医院。
也知道乔家的瀚明医院之所以还能撑着,都是因为陆时北在。
她黯然垂眸,默默忍下眼眶的酸涩。
下了班,聂青祠独自一人回了家。
乔家。
一进家门,聂青祠就看到乔父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
乔母早逝,家里也就只有她和乔父相依为命。
见聂青祠回来了,乔父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工作太忙了?”
说话间,他望向聂青祠身后,空无一人让他眼底闪过抹失落。
聂青祠连忙解释:“铭远晚上有手术,走不开。”
这样的话她说过很多遍,连她自己的觉得这谎言很拙劣,乔爸却信了。
他依旧噙着笑:“医生工作忙,爸爸理解,倒是你得多吃点,又瘦了啊。”
面对乔父的关心,聂青祠心头掠过丝暖意,哽咽地点点头。
饭桌上。
聂青祠看着桌上乔父亲手做的菜,眼眶忽的一酸:“爸……”
可看到父亲佝偻的背,坦明自己生病的话顿时堵回了喉咙。
乔爸端来菜,温声问:“怎么了?”
“您的菜做的越来越好吃了,很香。”聂青祠强扯出个笑容。
“是吗?那赶紧多吃些。”
聂青祠点头,埋头吃着碗里的饭,眼泪不觉落进了碗里。
爸爸已经失去了妈妈,怎么可以再失去女儿……
吃完饭回去的时候,乔爸递了一袋月饼给聂青祠:“大过节的,带点回去给铭远尝尝。”
聂青祠接过月饼时看见乔爸苍老的手,鼻尖酸涩:“好,您早点休息。”
乔爸笑着点头,送她出门后目送她的身影消失,才转身孤寂回屋。
别墅内,墙上的钟时针已经指向十一。
聂青祠上了楼,见陆时北的房间的灯还亮着,面色微征。
想着他不会做饭,她便走进书房。
陆时北正看着书,翻书的举动好像都带着与生俱来般的矜贵。
聂青祠犹豫了瞬才过去:“吃点东西再睡吧,这是我爸做的月饼。”
陆时北冷眸扫过那未包装的月饼,当着聂青祠的面,直接将它们丢在了门外。
第二章 受不起
因为陆时北这一举动,整个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聂青祠僵在原地,只觉全身血液都凝结了一般。
陆时北坦然自若地翻着书:“乔家的东西,我可受不起。”
聂青祠顿口无言。。
六年来她和乔父对陆时北所有的好在他眼里都是惺惺作态。
他就像块寒冰,怎么也捂不热。
半晌,聂青祠才出去捡起那盒月饼:“早点休息,中秋……”
“嘭”的关门声打断了她的话。
聂青祠拿着月饼的手缓缓收紧,慢慢走向阳台。
往着黑暗的天空,她哑声道:“中秋节快乐。”
翌日。
医院。
聂青祠刚从病房中出来,便撞上查房的陆时北
两人相视一见,默契的谁都没有开口。
陆时北朝着外科医生办公室走,聂青祠向相反方向的护士站走。
形同陌路,背道而驰,就如同他们婚姻。
聂青祠眼底的落寞怎么也掩盖不住。
她刚走到护士站,就听到不少护士在讨论陆时北。
“盛医生也太完美了,医术精湛不说,还妥妥的一枚禁欲系男神!”
“是啊,每次看到盛医生,我都觉得自己男朋友好丑。”
“真不知道哪个女人有福气嫁给他。”
听着这些话,聂青祠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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