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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3-24 12:02:10   热度:37.1℃   作者:网络

简禾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一身笔挺西装的陆禹呈带着秘书杨娅从车上下来。
简禾缓缓爬起,一身脏污狼狈不堪,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二人。
原本已经快要麻木的心,在看到这个男人的一刻又找到了疼痛的感觉。
或许只有疼痛才能让她感觉自己还是活着的。
衣着精致的两人打着同一把伞。
陆禹呈好像对她的狼狈视而不见,只阴沉着脸嗤笑:“这么快就出院了?一年时间够治你那疯病吗?”
他的话犹如锥子重重的砸在了简禾心上,心痛的一抽。
“我没有疯。”她颤着声,艰难地蠕动嘴唇。
她是有抑郁症,但不是疯子。
可陆禹呈却什么都不听就把她扔进了医院,不闻不问了一年。
陆禹呈却冷笑一声:“我姐现在还在昏迷,把她推下楼的你不是疯子是什么?要不是我爸护着你,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站在我面前?”
简禾脸色一白,不知第几次无力的辩解着:“我没有推她。”
当时她一回到家就看见沈依蓉倒在楼梯旁,她明明是去帮忙的,却被佣人说成是她推的。
因为有“目击证人”,沈依蓉又昏迷,她百口莫辩。
杨娅眼波一闪,没等简禾再说话,贴在陆禹呈身上嘲笑着:“昀节,你怎么会娶了这么个女人?”
陆禹呈满腔怒火一顿,搂住杨娅的腰,嘲弄道:“倒贴上来就娶了。”
简禾长睫一颤,心恍若在一瞬间被他简单的几个字撕成了碎片。
陆禹呈说完就让杨娅上了车,转过身时,简禾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
“昀节,我……”她的声音轻颤。
可话还没说完,陆禹呈的脸色就沉了下去,他嫌恶地抽回衣角:“你是疯子,不是瘸子,别脏了我的车。”
话毕,直接就坐了进去。
凝望着远去的车子,滚烫的眼泪淌过冰冷的脸颊,混合着雨水消失不见。
明明五年前她和陆禹呈结婚时,陆禹呈还是爱她的。可自从江家破产,陆禹呈就突然变了。
往日的爱情像是在一日之间消失,直到沈依蓉出事,陆禹呈对她好似只剩下了狠心。
简禾麻木地抬起腿,迈着沉重的步子往那曾住了四年的别墅走去。
她走到门口,门紧紧的关着,像是在故意阻挡她。
简禾局促地抬起手敲了敲门:“昀节?昀节?开开门。”
回应她的,只有从门缝中传来的对话,如同利箭一般刺穿她的耳膜,再狠狠刺穿她的心脏。
“昀节,还是让她进来吧,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娇嗔的声音让简禾心猛地一揪。
只听陆禹呈风轻云淡的声音响起,他说:“没关系,死了都没事。”

第二章 离婚好不好

简禾浑身一震,呆滞地看着地面。
黑暗中,那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黑影又开始围绕着她,门后的靡靡之音像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她的喉咙,让她快要窒息。
她急忙往角落里退去,直到再没了退路,她便只能抱着双膝,把自己蜷作一团。
“不要,不要过来……”
她双手紧紧捂着耳朵,拼命的想要逃离这片溺亡的深海。
可她根本逃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门忽然开了。

陆禹呈倚着门框,居高临下地看着乞丐般的简禾:“听够了?”
简禾缓缓抬起煞白的脸,眼神迷惘而惊惧。
陆禹呈一怔,随即心中不快至极:“你做出这副模样是要装可怜吗?”
简禾看着他,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却始终一言不发。
陆禹呈眉头一蹙,莫名生了一丝烦躁,转身走了进去。
简禾迟疑了一下,才像个老人一样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她走进屋子,看见杨娅将最后一颗扣子系好,吻了下陆禹呈:“我走了,公司等你。”
简禾心口那枝箭又活生生被人扯了出来,疼得太厉害了,她甚至有些站不稳。
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杨娅在自己面前甩甩头发高傲离开。
陆禹呈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
寥寥烟雾中,简禾屏息着,视线落在了垃圾桶里陆禹呈刚刚穿的外套,心顿时被蒙上了一层灰。
那外套只是被自己碰了一下而已……
她紧紧的掐住自己的手竭力压下窒息感,突然出声:“你以前很爱我。”
陆禹呈手指一顿,嘴角却不屑弯起:“爱?你知道我为什么娶你吗?”
简禾一愣。
陆禹呈没有问为什爱,而是问为什么娶。
他站了起来,目光忽而染上一抹恨意:“你的心脏是你的吗?”
简禾的心咯噔了一下。
八年前,她因为心脏病做了次换心手术,但她不知道心脏是谁的,父母也没告诉她。
“你知道吗?你早该死了。”陆禹呈似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几个字,字字都带着恨不得将她咬碎的狠戾。
陆禹呈说完就上了楼,简禾缓缓坐在了地上。
湿透的衣服冰凉的贴在身上,她使劲抱紧了自己,却怎么也暖不了。
看着落地窗外的被黑云渐渐遮住的月亮,一眨也不眨的眼睛里再次淌出热泪。
陆禹呈,你知道吗?总有一个声音叫我去死,可我想活,还想为了你活。
现在,你却说我该死。
楼上房内。
陆禹呈拿着一张照片呆坐在床边,眼神愧疚而伤感,他抚着照片上笑得明媚的女孩,低喃着:“心妍,对不起……”
当年要不是他执意和顾心妍分手,她也不会因为心不在焉出车祸。
可当他赶去医院时,却被告知顾心妍的心脏已经被移植到了简禾体内。
顾心妍明明连捐献书都没签过,是江家害死了她。
想到简禾的脸,他的眼神瞬时变得阴翳。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的心挖出来。
报复的念头从一开始生根发芽,到如今已经占满了他的心。
次日。
陆禹呈理了理领带,准备去公司,却见简禾还缩在沙发边上。
他眼神一凛,踢了踢她的脚踝:“没死就别挡在这儿碍眼。”
简禾满是血丝的眼睛里升起一丝光亮,她木木地抬起头,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房子里。
“我们离婚好不好?”

第三章 如果我死呢?

陆禹呈愣住了,凤眸微眯:“你有资格提吗?”
简禾闻言,低下了头不说话,眼神又开始涣散。
是啊,她现在哪里来的资格离婚?
江家早没了,她离了婚又去哪儿呢?
这副消沉的模样,让陆禹呈心里掠过一丝报复的快意又有一点莫名的烦躁。
他俯下身,扼住简禾的下巴,一字字道:“记住,在沈家,你只是一条丧家之犬。”
见到简禾绝望的眼神,陆禹呈才松开手,从桌上抽了张纸擦了擦手后转身离去。
简禾伏在冰凉的地上,门被关上的声音打在心头,心脏的抽痛感也随之愈发强烈。
她苦涩地动了动嘴角。
妈妈病逝,爸爸跳楼自杀,她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她不是丧家之犬是什么。
说到底,还是她这个人不该活着。
“叮——叮——”
门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简禾抓着沙发蹒跚站起身,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居然是叶晨——她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知道她有抑郁症的人。
叶晨的担心在看到简禾后才消散一点:“不是说等我去接你出院吗?你怎么自己就走了?”
简禾眨了下毫无神采的眼睛,却只会道歉:“对不起。”
叶晨叹气,知道她心里苦,只从包里拿出两瓶药递给她:“你昨天走得急,药都没拿,我给你送来了,你记着,一定要按时吃。”
简禾接过药,不重却让她难以拿稳。
这些年里,她都是靠着这些药维持着她仅剩的一丝清醒,可没有用,她已经越来越不想活下去。
而陆禹呈昨天的话,更是让她忽然没了支撑的勇气。
她抿抿唇,有些局促:“谢谢。”
叶晨欲言又止,想安慰她却又担心过界,只能说:“我一会儿还要坐诊,得走了,你有事就立刻打电话给我。”
他拿出一个新手机递给简禾:“里面有我的号码。”
简禾接过手机,她扯了扯嘴角:“谢谢你。”
她的强颜欢笑让叶晨心一紧,不由抬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和泥泞:“别委屈自己了,能离就离吧。”
简禾弯起的唇角又无力地低了下去。
她也想离婚,但陆禹呈却似乎还没折磨够她。
叶晨走后,简禾才迟钝的反应到自己的满身狼藉。
她想去找件衣服洗澡,却发现,整个房子没有一件东西是属于她的。
陆禹呈早就将她的东西全部都丢出去了。
简禾忍着喉间的酸涩,从杂物室里翻出一件旧衣服,洗了换上。
可接下来,她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她就这样呆坐在沙发上,像是还在精神病院里一样。
转眼天就黑了,陆禹呈回到家。
简禾才有些迟钝地站起身。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陆禹呈极尽讽刺的话却先砸到了简禾身上。
“你够可以的,疯了还能把人勾到这儿来。”
她怔怔地看着逼近的陆禹呈,不懂他在说什么。
陆禹呈想起监控中叶晨对简禾那亲密的举动,心中莫名烧起一把无名的火。
他抬起手,单手掐住她的下颌。
这一瞬,陆禹呈眼中飞快划过一丝诧异。
她瘦了好多。
但这诧异在简禾下意识闪躲的一刻,瞬间变成怒意。
他粗暴地捏着她的脖颈,目光如冰:“别的男人摸你你才觉得舒服是吧?”
心好似被尖刀狠狠剜了一下,委屈和酸涩上涌。
简禾被迫仰着头,眼神只余空洞:“那就离婚,把我扫地出门。”
陆禹呈手一顿,墨眸中侵着蚀骨的寒意:“离婚?你想都不要想!”
他用力一推,简禾一踉跄,倒在了茶几旁。
所有的情绪似乎都被这个男人掌控,她看着桌上的水果刀,窒息感如浪头向她打来。
“如果我死呢?”

第四章 你活着的作用

空气像是被这五个字凝结了一样。
陆禹呈深邃眸子紧紧盯着她,眉头紧皱。
“从你接受这颗心脏开始,你的命就由不得你自己了!”
看着简禾瞬间苍白的脸,他忽视那一刻心底的颤动,冷着脸转过身,上了楼。
脚步声渐渐远去,简禾的视线还停在刀上。
那心中的沉闷压得她喘不过气,许久,她移开视线,挣扎着拿出药吃了一颗。
药的作用让她眼皮开始打架,可当她想回曾经她住的房间时,却发现房间被锁了。
不止是她的房间,其他空房同样被锁。
就像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
这个地方不是她的家,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看着陆禹呈紧闭的房门,简禾只觉无力。
她没有试图去找陆禹呈,缩在沙发里,囫囵的闭上了眼。
黑暗中,她沉重的呼吸像是个受伤的小动物,却怎么也找不到安全的地方。
她又梦见爸爸跳楼的场景。
她呼喊着爸爸,求着他别跳,可是那个背影还是离她远去,在她面前坠落。
血色,警笛声,陆禹呈的冷眼……
简禾猛地睁开眼。
她痛苦捂着头,惊恐的眼睛里满是内疚:“是我,都是我,是我没用……”
她到处翻找着药瓶,却好久才从之前自己放的地方找出来,失控的从药瓶中倒出好几颗药,她一股脑地塞进嘴里。
药品干涩的划过嗓子,那些噩梦般的画面和黑影好久才终于褪去,接着药物的副作用便犹如雪崩一般袭来。
简禾只觉头晕目眩,一股恶心感直冲大脑,她跌跌撞撞地跑去卫生间,却只吐出了些胃酸和着药物的残液。
因为她从监狱出来,便什么也没吃过了。
她倒在地上,窒息感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模糊间,她听见了脚步声,是陆禹呈下来了吗?
她无力的伸着手,唇齿间那个名字却怎么也没有力气呼出。
陆禹呈,你会发现我吗?你还会对我有一丝丝的怜悯吗?
渐渐的,意识开始涣散,直到陷入一片黑暗。
……
消毒水味刺激着简禾的鼻腔,她睁开眼。
陆禹呈就坐在床边,见她醒来,神色越发冰冷。
简禾张了张嘴,却是无言。
两人对视片刻,陆禹呈站了起来,他俯视着简禾,声音中带着戾气:“简禾,你想死,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满满的苦涩涌上心底。
简禾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居然是这句话。
她突然伸手,一把拔掉了正在输液的针头。
红色的血液从手背蔓延,她惊讶的发现,在拔掉针头那一刻,因为手上的疼痛,心却不痛了。
陆禹呈见她这样也不免一愣。
“这里是医院,你把我这心脏拿走吧。”简禾沙哑的声音轻而认真。
陆禹呈眼神暗了下来。
简禾又木木地说了句:“趁它还跳着,趁我还活着的时候。”
直觉告诉她,陆禹呈知道这颗心脏是谁的,否则他怎么一再提起。
对他来说,这颗心脏可能比她的命更重要吧。
她的话,竟让陆禹呈心中升起丝不安,他冷硬着语气:“你活着就是为了让它继续跳动。”
简禾眼眸一怔,唇角弯起一个苦涩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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