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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里面满是苦涩：“所以你们对我用刑，根本没用。”
新月派人都会受九九八十一条刑罚，且都是世上最为狠毒的刑罚，为的就是不再有任何软肋。
能全都受下来的少之又少，大多数人都会在这个阶段死掉。
只要能受过这些的，接下来还会被灌各种毒药，随后放到一个四面都是墙的房间里。三天后再放出来，这时还能活着的人可谓没有弱点。
但是他们忽略了，他们的弱点还有感情。
若不是对南风婧动了情，陈冰言根本就不会输。
“好了，我现在没用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陈冰言知道，这是她唯一的砝码。
她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南风婧不仅在他这里没了要挟，而且新月派的人也断不会饶了她。
祈轩殿。
叶清丰守了叶清两天两夜了，由于太过劳累，他趴在床边就睡着了。
叶清的体温已经回升，面颊也有了血色。
“吭……”叶清这时突然睁开眼，刚想动，但是身上压的东西由于太重，让她发出了一声闷哼。
她的动作惊醒了床边的叶清丰。
叶清丰又惊又喜，忙喊老太医进来。
老太医查看后，诊断已无大碍。
叶清丰将他拉到一旁，叮嘱道：“此事不得告诉任何人。”
老太医行了个礼，退了下弋㦊去。
叶清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现在又算怎么回事？
“冉儿……”叶清丰满怀关切地走近她，伸手想要为她整理凌乱的发丝。
她突然想起皇兄之前冰冷的面容，立刻向后撤了撤。
叶清丰的眼眶突然被什么充满了，苦涩直接蔓延到心底。
“冉儿，我是皇兄啊……”
叶清不停地拍打着他伸出的手：“别碰我，不要靠近我……”
“冉儿，冉儿……”叶清丰将她抱在怀里，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
叶清嘴里仍旧念念有词，只是不再抗拒。
突然，她不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叶清丰：“皇兄。”
“冉儿……”叶清丰小心地试探着。
她突然一笑：“皇兄，你要我的命，我给你了。”
叶清丰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那时的叶清该有多么绝望！
“冉儿，皇兄怎么会要你的性命……”
一个奴才拼命地在地上磕头：“皇上请恕罪，我不能眼看着公主误会你。”随后爬到叶清床边：“公主，皇上那天给你的根本不是毒药，而是假死药。”
假死药？三个字重重地敲打着叶清的心。
“皇上只是想让你自由、快乐。”
叶清满脸震惊地看着叶清丰，突然抱着他大哭了起来。
这么多天，她经历的太多了，她以为自己最亲的人要致自己于死地。
突然，她想到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现在不仅活了，还好端端地在皇宫里躺着，莫非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这不可能，因为一切都那么真实清晰。
短短时间，她心里想过无数种可能，最终开口道：“是皇兄救了我？”
几日的担忧让叶清丰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听到叶清的话，他眉眼间逐渐被伤感笼罩：“是皇兄没有保护好你。”
叶清想到之前的人生，眼中强忍着泪水，不住地摇头。
是她自己的选择，怪不得皇兄。
“皇兄以为南风婧能保护好你，毕竟那次他为了救你也曾拼尽全力……”
叶清丰说着，带有深深的自责。
这场婚姻是他所赐，叶清受到如此伤害，自己脱不了干系。
叶清生怕皇兄要对南风婧问罪，连忙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那你告诉我，你为何会中毒？”
一句话问的叶清哑口无言。
见她不说话，叶清丰接着道：“在指挥府，能给你下毒的，除了指挥使大人还会有谁？”
“不是的皇兄，不是他！”叶清连连摇头。
“清冉，到现在了，你还护着他吗？”
叶清丰紧紧盯着她，眼中满是心疼。
在叶清告诉他要去静心庵时，他就知道一定是南风婧对不起她。
所以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既能让叶清自由，又能惩治一番。
毕竟南风婧功绩赫赫，根本没有理由治罪于他。
唯有迫害公主，才能让朝臣信服。
但是当他收到叶清的信之后，他才知道事情竟然跟自己设想的一般无二，而叶清竟然还在为他脱罪。
叶清眼角划过一丝伤感：“皇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这都是我的命，我不怪他。”
叶清丰冷笑：“你不怪他，不代表朕不怪他。他如此对你，朕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叶清顾不得身体的虚弱，慌忙下床，跪在地上。
“皇兄，我求你放过他，他对你是忠心的……”
叶清丰连忙将她扶起来，心中五味杂陈。
南风婧对他的确忠心不二，只要自己有危险，他总是能及时赶到。
无论多么棘手的案子到了他的手里，总能很快解决。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升职如此快，朝堂之上竟还无一人说闲话。
自己也不会如此信任他，以至于最后差点葬送了自己妹妹的生命！
“冉儿，究竟是为什么？”
叶清笑了笑，只是这笑容现在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他不是坏人，只是心中没有我罢了……”
“皇上，锦衣卫指挥使萧大人求见。”
太监的一声通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叶清丰刚要起身，叶清立刻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眉毛微皱：“放心，朕不会为难他。”
叶清并没有撒手，还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求皇兄不要告诉他我还活着……”
叶清丰微诧，但是很快明白，他点了带头，转身对身后所有人说道：“所有人不得将此事透露半分，否则格杀勿论！”
他本来就不想让南风婧知道叶清还活着，这样正遂了他的意。
叶清呆愣着坐在床上，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几天前她还躺在棺材里等死，现在却好好的躺在这里。
皇兄依旧如过去那般疼她爱她，好像她的人生也没有那么遭。
永乐殿。
叶清丰端坐在主位上，神情冰冷：“萧大人深夜到此，可是有什么要事？”
南风婧坐在侧位，紧皱的眉头看起来很是焦急，但是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静：“请皇上让臣见公主最后一面。”
叶清丰眼睛微缩，随后道：“不必了，冉儿已经走了，明日便会下葬。”
叶清丰转身刚要走，只听得“嘭”的一声，南风婧竟然跪下了。
“指挥使这是何意？”叶清丰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南风婧竭力咽下泪水，眼眶腥红，但声音却无比坚决：“请皇上让臣见清冉最后一面！”
说完，重重磕了个头。
叶清丰却没有丝毫的动容，只留下了两个字：“不必！”
眼瞧着叶清丰即将离去，而他也将失去唯一可以见到叶清的机会，他紧紧闭上眼睛，说道：“臣知道公主身上的毒是谁所下。”

第十六章 十年春

这是南风婧第一次在没有证据、没有把握的时候这样脱口而出一件事，并且还是对皇帝。
叶清丰心中冷笑，转过身来，问道：“是谁？”
“皇上可还记得新月派？”
叶清丰很奇怪，这只是一个江湖组织，他不知道为什么南风婧会突然提起，但还是回答道：“听过。”
“可还记得三年前的刺杀案？”
“当然记得。”
那一次叶清被贼人掳走，差点丧命。
也是那一次，他决定给叶清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才将她嫁给了南风婧。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次的刺客正是新月派的人。”
南风婧的话听到叶清丰不是很明白：“指挥使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的意思是新月派给冉儿下的毒？”
“正是。”南风婧回答的斩钉截铁。
叶清丰感觉很可笑，为了摆脱自己的罪名，南风婧竟然能编造出如此荒唐的理由！
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府内层层守卫，而叶清几乎每日待在府内，倘若出去也都有人跟随，怎么可能会被这样的江湖人士下毒？
“证据呢？”
南风婧瞳孔微缩，语气也逐渐没了底气：“臣……臣还在审问。”
“那就等审问出来再来告诉朕。”叶清丰说完，拂袖而去。
“皇上……”
南风婧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口，整个人就像没了支撑般，瘫坐在地。
他想求皇上让他再看叶清一眼，但是也知道皇上对他的憎恨。
他听说皇上是在祭祀时看了叶清留下的信，才匆匆赶到义庄。现在皇上并没有降罪于自己，恐怕是叶清在信里求了情。
想到这里，他更加自责。
这时，突然听到了叶清丰的声音：“明日来送冉儿一程吧……”
他猛地抬起头，叶清丰已经没了踪迹。他朝着那个方向重重地磕了个头，眼泪却不听使唤地落了下来。
“多谢皇上！”
叶清丰只是想让他死心，只有让他亲眼瞧见叶清下葬，他才会相信叶清已经死了。
而叶清也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翎朝，永泰十年春，长公主叶清薨，举国同哀。
皇陵。
叶清的葬礼格外隆重，朝堂上下皆来送行。
什么都有，只是没有公主的尸骨。
南风婧站在人群前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唇干涸仿佛一张口就会渗血，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