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如雷霹雳。
江宁芸震惊的看着那侍卫,不敢置信:“你刚刚说我爹……怎么了?”
那侍卫又重复了遍刚刚ʄɛɨ的话。
江宁芸听着,心神激荡下甚至有些站不稳。
萧宸见状下意识地往前一步,伸手将人扶住。
然后看向那侍卫:“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手中微握的手臂瘦弱,萧宸皱了皱眉,鬼使神差地说出了之前的战报。
“平远城被围是五日前的事,皇上已下令派兵营救,但可惜为时已晚。”
闻言,江宁芸回神,怔怔的看着他:“所以你早就知道?”
却不告诉她,连让她去救她爹的机会都不给。
萧宸不知道江宁芸为何如此问,没有细想就点头应下。
江宁芸见此,心里五味杂陈,而后慢慢将手臂抽了出来,转身往外跑去。
其实她知道,自己非将非官,萧宸没有义务告诉她。
可这一刻,她还是难免心生责怪。
而萧宸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么,也踱步跟了上去。
往城门跑的这一路上,江宁芸脑海中闪过很多以前的画面,滴滴点点,最后定格在父亲临走前的那句‘待他归来便卸甲归乡’……
可当这些画面褪去,又是一片空白。
只剩下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下一刻,江宁芸脚步越来越慢,目光死死凝在不远处停下的队伍上。
十步,五步,一步……
她侧目看着一旁将军府门上的匾额,看着呆愣站在门口的兄长,强压下心里的悲痛上前。
纸钱漫天,白皤随风而舞。
明明是晴朗和煦的天气,却带着几分要下大雨的闷,让人喘不过气。
江宁芸目光扫过在场满脸悲痛的将士们,目光定在他们身后的黑棺上,心沉入谷底。
黑云压城,风声肃杀。
她看着那抹黑,心头也像压着一层层的乌云,不见天日。
“我爹……”她声音微哑,只出了这两个音就再说不出话。
打头的将军瞧见江宁芸抱拳:“小将军,江老将军他……战死!”
“轰!”
一声雷鸣自天际乍响,似是要将那天劈开一道裂缝。
江宁芸浑身一抖,她看了眼说话之人,缓缓走上前。
她手抚着那黑棺,微微发颤,眼眶一阵阵发酸。
而后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推开了棺盖——
可棺内,却不见她父,只有一套染血的甲衣和一柄断剑。
江宁芸一眼就认出,那是父亲出征时,她亲手为他系好的战甲。
而那剑亦是他最爱的佩剑。
跟过来的萧宸看到这一幕,沉默走上前。
江宁芸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他,哑声问:“我爹……人呢?”
她心里早有答案,却不愿相信。
萧宸见她这般,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难受,但很快便被压下。
“江将军尸身被敌军带走,未能抢回来。”
萧宸的声音和心里的答案重合,那一刻,江宁芸只觉得眼前一黑。
她脚下一个不稳,跪倒在棺木旁。
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袭来,却让她清醒了不少。
江宁芸将视线从萧宸的身上移回棺椁内。
她看着那满是剑痕的盔甲,发颤的手将其捧起,紧捂在心口。
甲衣上的血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衣,一片一片,亦如刀穿透了心。
江父为国征战沙场几十年,最后归宿也不过黄土一抔。
坟前。
江宁芸跪在地上,看着同母亲坟并立的新坟,眼眶通红。
江淮安跪在她身边,不发一言,只是呆呆地看着。
萧宸站在他们身后,也没有开口。
火燃尽了纸钱,飞灰随着风四散。
良久,江宁芸才开口:“爹,您放心,女儿会请旨出征,代您打赢这一仗!”
为我朝安宁,为将军府,也为将您带回来!
萧宸闻言眉心一皱:“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闻声,江宁芸回头看向他,语气坚定:“我知道。”
可萧宸却冷峭开口:“江宁芸,将士性命不是任你逞勇斗狠,用来儿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