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图说明,傅司宴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我给你定了辆车,你刚出院,回去多休息。”
说完,便带着乔雨欣离开。
顾安然呆站在原地,许久后才回过神,往外走去。
天空氤氲着细雨。
顾安然一步一步浑噩走着,无法思考。
这时,手机响起,是一串陌生号码。
接起,就听见一道男声:“是您刚刚定的专车吧?我已经到西餐厅门口了,您人在哪儿?”
顾安然环望了眼周围,却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最后取消了订车,一个人淋雨走回了家。
不想刚到门口,就瞧见隔壁季家的大门前停下一辆车。
紧接着,傅司宴和乔雨欣下了车,齐齐走了进去。
这么快……他们就要见家长了吗?
顾安然脚步迟疑了瞬,最后还是从心的走向了季家。
没有人阻拦,她一路畅通的走进了客厅。
下一秒,就听傅司宴的声音响起:“爸妈,我和雨欣想在出国前,把婚结了。”
结婚。
那一瞬间,顾安然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季家人瞧见她。
“安然?你来了怎么不进来?”季母上前拉过顾安然,就要往客厅里带。
却在摸到她湿漉漉的衣服时,惊讶不已:“你怎么淋雨了?你身体不好,快上去洗个热水澡,我让知行去你家取衣服。”
听到傅司宴的名字,顾安然下意识看去。
几步外,他和乔雨欣坐在一处,看来的目光里带着些不赞同。
“妈,男女有别,我去拿衣服不合适。”
季母不以为意:“有什么不合适,你照顾她这么多年,我早把她当儿媳妇看了!”
此话一出,乔雨欣的脸色霎时有些不好看。
傅司宴也微微皱眉。
顾安然站在季母旁边有些无措,又怕他们发生争执,只能开口:“季阿姨,我先去洗澡。”
说完,便朝楼上走。
背后,傅司宴拒绝的话语还在响着。
顾安然逼着自己当做没听见,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等洗完澡出来,乔雨欣已经不在了。
顾安然看着客厅里气氛明显不对的季家人,下楼的脚步迟疑了瞬。
这时,傅司宴瞧见她,倏然开口:“正好她来了,你们不如问问她的意思。”
闻言,顾安然有些茫然。
下一秒,就听季母问:“安然,你愿不愿意嫁给知行?!”
嫁给……傅司宴!
这个念头从顾安然发觉自己喜欢上傅司宴的那天就一直在心里涌动,‘愿意’两个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却在下一秒对上傅司宴平静的目光时,倏然遏止。
她差点就忘了,傅司宴有喜欢的人了!
顾安然落在楼梯扶手上的手微微收紧:“我……”
“安然。”傅司宴突然开口,打断了顾安然的话,“吃药的时间到了,我先送你回家。”
顾安然愣了下,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下午3点05分,根本就不是自己吃药的时间。
她不解的看向傅司宴,对视间,忽然想起了西餐厅时和乔雨欣的对话。
她……会把自己的感情告诉傅司宴吗?
顾安然心跳猛然剧烈,脸色也微微发白。
但很快,她就逼自己镇定下来:“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话落,她转头看向季父季母:“季叔叔,季阿姨,我先回去了。”
随后快步回了家。
关上门的那刻,顾安然重重的舒了口气,紧接而来的,便是自嘲。
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会害怕自己的暗恋被傅司宴知道!
“叮!”
突然,一道铃声响起。
顾安然掏出手机,就看到傅司宴发来的短信——
“如果我爸妈再问起你愿不愿意嫁给我的事,麻烦你拒绝。”
一句话,如锤子狠狠敲在了心上。
顾安然甚至能想象出傅司宴说这话时的神情。
苦涩夹杂着痛楚从心脏蔓延而出,迅速传遍全身上下。
顾安然紧捂着心口蜷缩成小小一团,深呼吸着试图缓解这疼,却毫无用处。
脱力倒在地板上的那刻,她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瞧见那依旧亮着光的屏幕……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下。
寂静中,救护车刺耳的嗡鸣声骤然响起,穿透了黑夜——
医院里。
顾安然吊着点滴,视线落在病房外季贺钧含怒的面容上。
他手拿着电话大声吼着:“傅司宴!你现在立刻给我过来!”
不知道电话那头傅司宴说了什么,季贺钧愤怒地挂了电话。
推门进来的时候,他脸上还写满着不悦:“医生说你咳血是因为之前着了凉,肺里有炎症,一直没痊愈,知行就是这么照顾你的?!”
顾安然下意识为傅司宴解释:“是我自己身体不好……”
季贺钧皱眉打断了她的话:“你别帮那小子说好话。我已经通知他过来照顾你了。”
顾安然一怔,倏然想起了昨晚那条短信。
她咽下苦涩,哑声道:“我真的没事了,别让他过来了。”
季贺钧根本不听:“你别操心,好好休息,我先去给你买点吃的。”
说完,他走出了病房。
病房门慢慢关合。
顾安然垂眸看着手背上的针,静默出神。
这时,一道手机铃声响起。
她偏头,就发现季贺钧的手机忘带了。
顾安然伸手去拿,却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
下一秒,傅司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大哥,我不想照顾顾安然了。”
冰冷的声音划过病房异常清晰。
顾安然就连骗自己是听错都做不到。
在傅司宴的声音再次响起的那刻,她匆忙按下了挂断键。
一切归于死寂。
冰冷的药水顺着血管蔓延到全身,冷意贯穿心脏,顾安然瞳孔失神。
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但听到的那一刻她还是好绝望。
顾安然整个人蜷缩进被子里,眼角湿润的液体浸染了被角。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安然还是没有睡着,她听着时钟的滴答声,数着世界尽头的时间。
突然,病房门被拉开。
顾安然光听脚步声就知道进来的人是傅司宴,下意识的闭眼装睡,不知是想要逃避些什么。
傅司宴站在床边,一直静静看着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良久,他才开口:“我准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