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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野的话像是扼住了何岁的喉咙，让她呼吸都觉艰难。
何岁此刻很庆幸她是空乘，能很好的控制情绪。
她低声笑了笑，故作轻松：“没关系，几天后就听不到了。”
程野眉心一拧，转身进了房间。
次日。
何岁独自去了公司，开完会后对比核实好资料然后和同事一起上了去机场的车。
车上，何岁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副机长陈烨坐到她身边：“发什么愣呢？”
何岁回过神，礼貌一笑：“没什么。”
陈烨见她围巾歪了，顺手替她扶正。
这一举动落在后侧排的程野眼里有些扎眼。
他冷着脸看了一眼，而后收回视线。
下车时，何岁习惯性最后一个下去。
程野站在她身边没有走，他理了理衣领，忽然道：“陈烨有洁癖。”
何岁愣了下，奇怪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程野转过头，瞥了眼她手中的戒指，语带锋芒：“要是想重新开始，就把它摘下来，就算自己不膈应，别人也会觉得碍眼。”
说完，风轻云淡离开。
何岁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明白他话中意思，脸一阵红一阵白。
飞机按时起飞，待平稳后。
何岁巡查机舱，程野正好从驾驶舱出来。
她半垂眼帘，没有像从前那样和他打招呼。
程野脚步一顿，因她的冷漠微微皱起眉头。
何岁以为是嫌她碍眼，便道：“等飞完这几天，我会找领导申请调班。”
话落，她就要离开，可这时飞机猛地颠簸起来。
何岁一头倒进程野的怀中。
程野剑眉紧促，揽住她紧紧靠在休息室的门上。
颠簸感不断在加大。
“怎么回事？”何岁退出程野怀内，堪堪扶住一边的餐车。
陈烨从驾驶舱出来，急声道：“夜辉，螺旋桨出问题了！”
程野一改方才的冷漠，一脸正色地看着何岁：“先去广播安抚乘客。”
话毕，他转身快步与陈烨走进驾驶舱。
凭着极高的职业素养，何岁去到对讲机前，冷静的播报着安抚广播。
耳麦中还有程野的声音。
“螺旋桨卷入异物，需要紧急迫降！”
他沉稳的声音让何岁稍稍忐忑的心静了下来。
飞机迫降在一处山林中，随着一声巨响，飞机机翼和机尾开始着火。
何岁立刻组织空乘疏散乘客：“快！先把孩子带出去！”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火势渐渐变大，何岁捂着口鼻正要出去，一阵哭声让她动作一顿。
透过浓烟，她看见一个小女孩被卡在座位里。
何岁一惊，不顾一切再次扎进已经烧起来的机舱中。
飞机此刻有爆炸的危险，程野带着乘客往安全地点躲避。
“何岁，清点人数！”程野皱着眉，朝人群中喊了一声。
没得到回应，反而是一个空姐惊叫道：“机长，姗姐没有出来！”
程野眼眸一震，转身突然朝飞机跑了过去。
可才跑了几步，“轰”的一声巨响将在场所有人都惊得一抖。
飞机，爆炸了！

第五章 责任不是爱

程野瞳孔骤然紧缩，脑海中有一刹那闪过何岁的脸。
眼前的熊熊大火好像烧进了他的心里，烫的他满心灼烧感。
他咬咬牙，再次拔腿往前跑去。
“夜辉！”陈烨扑过去死死抱住他，“你不能过去，太危险了！”
“放开我！”程野眼角泛红，瞪着陈烨。
而陈烨说什么都不肯放手，生怕他一冲动扎进火里出事。
正当程野要强行将陈烨推开时，一阵细弱的呼救声让他突然冷静下来。
顺着呼救声寻去，程野看见一条浅沟中跪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她身边是已经昏迷的何岁。
“何岁！”
程野长腿迈过去，将何岁扶起，语气中带着几许焦急：“何岁，你醒醒！”
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程野难掩眼中的惊惧，立刻朝陈烨喊道：“快叫救护车！”
……
刺鼻的消毒水味逼得何岁睁开了疲倦的双眼。
守在一边的陈烨惊喜道：“你终于醒了。”
何岁动了动身子，肩膀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接过陈烨倒来的水后，恍然想起飞机事故，忙问：“乘客们没事吧？那个孩子呢？”
她记得飞机爆炸了，幸好她动作快，否则真的就要葬身火海。
陈烨被气笑：“都没事，倒是你，差一点就没命了。”
听到这话，何岁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职责所在，总不能让乘客因为我们的疏忽丧了命。”
“这次倒多亏夜辉。”
陈烨忽然的一句话让何岁动作一顿：“怎么了？”
“飞机爆炸，夜辉还要冲进去救你。”陈烨缓缓解释，“后来救护车来，但救护员上下山要一个小时，他就直接背着你下了山。”
他说着话，不由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他此刻是何情绪。
何岁愣了愣，心中莫名有一处柔软的让她想落泪。
原来程野对她并不是无情无义，三年的婚姻，到底是有些感情。
何岁这么想着，眼底划过一丝暖流，不由勾起嘴角。
陈烨抬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偏头苦笑了一下。
次日。
何岁才走出医院大门，就见程野一身挺拔的机长服朝着自己走来：“我送你回去。”
“……谢谢。”何岁木讷地回了句，似是没有想到他会来。
看着他的背影，她心里不禁对婚姻又燃起一丝希望。
或许她在程野心中还有一席之地。
何岁坐上车，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听陈烨说，是你把我背下山的，谢谢。”
她感激的语气中带着几丝掩饰不住爱意。
程野面不改色回了句：“我是机长，自然要对我的下属负责。”
他停了几秒，继而又道：“你也别忘了，还有六天。”
两句话将何岁仅有的一丝希望彻底打破，甚至还让她感到一丝羞愧。
她居然把他的责任当做了爱。
真的有些可笑。
何岁抿唇，强弯了下嘴角笑了笑，不再多言。
直到在家门口停下，何岁下车时，程野才淡淡开口：“公司给了你两天病假，在家休息吧。”
没等何岁说话，车子已经调头离开。
看着车渐行渐远，何岁嘴里像是被灌了一碗黄连水，苦进心里。
整整一天一夜，程野都没有回家。
直至第二天，才要出门买菜的何岁接到警察局的电话，说她的母亲抢了别人东西，让她赶紧过去一趟。
何岁心一紧，慌忙赶去警察局。
让她诧异的是，在警局门口她居然看到了程野。

第六章 我丈夫去世了

程野穿着一件黑色风衣，里面还是机长制服。
何岁不禁想，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赶来了。
两人没有搭话，程野率先走进去，何岁紧随其后。
走进里面，何岁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莫母和站在一旁的许彤。
此刻，她才明白程野为什么会来。
何岁走上前，蹲在莫母面前，发现她手里正紧紧攥着一部手机，嘴里念念有词：“抢我女儿丈夫……”
何岁轻声问：“妈？怎么了？”
一旁的许彤目光中带着些许鄙夷，语气却又无辜：“夜辉，我正跟你打电话，她突然窜出来就把我手机抢走了。”
闻言，何岁刚想道歉，却见许彤紧紧靠在程野的怀中，嘴里的话立刻哽在喉间。
鼻子一酸，她慌忙别开脸，伸手去拿莫母手中的手机：“妈，松手，一会儿我给你买好吃的。”
何岁想转移注意力，却不想遭到了莫母的剧烈反抗。
“啪”的一声，莫母的巴掌重重地落在她的脸上，打的在场人猝不及防。
何岁倒在地上，本来有些苍白的脸颊顿时红肿起来。
本就因程野和许彤的亲密而感到难受，这一巴掌彻底让她没忍住眼泪。
“妈……”
“你这个女人，什么都要抢我的！”莫母骂骂咧咧地起身，又踢了何岁一脚。
一旁的女警赶忙把莫母拉开。
虽然知道母亲有老年痴呆，何岁却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但让她更觉不堪的是程野的眼神，他就像个局外人，旁观着这一切。
她宁愿他不在场，看不到她的狼狈，她也不会因为他的冷漠而心凉。
何岁把手机强行拿了过来，还给许彤：“对不起。”
许彤斜看一眼她带着戒指的手，像是在教训她的不负责：“你是空乘没时间就算了，你丈夫都没时间照顾她？难道也不请个看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