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所有黑暗都沉溺其中。
寂静的疗养院里,自从卿月住进来之后,便几乎是她的专人疗养院,不再接待外来人员。
这是秦晚的吩咐,而在疗养院的四周,明里暗里都有着易家的人手,一是为了防备那些无孔不入的媒体,而是为了防止有人蓄意打击报复。
卿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今夜的疗养院,注定不太平。
几个黑影出现在疗养院门口,彼此对视了一眼、从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钻了进去,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的行踪。
很快,卿月的病房周围,便有着人影靠了过来。
那黑夜中的人停顿了一下,等巡逻的保镖走过去的时候,才继续前行。
脚步轻缓,性格沉稳,看得出来是受过良好训练的。
只是在溪城这一块,除了易家,还从未有过这样身手的情报人员。
他们并没有想闯入卿月病房的意图,只是隔着远远的,找个一个最合适的距离,拍下了卿月的照片。
然后又悄悄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在他们走后的两分钟,秦晚的车缓缓驶来,跟他们的那辆埃尔法擦肩而过。
但就在车灯交汇的一瞬间,秦晚看到了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
很陌生,秦晚收回了眼,并为多想。
他进了疗养院,而后躺在卿月身边,看着女人略微销售下去的脸颊,心里有些酸涩的感觉。
如果照这样下去,卿月真的能撑到半年吗?
“清优,一个月零四天了,你还没看完星星吗?”秦晚不由出声问道,
无人回应,就连卿月的呼吸,他都很难捕捉得到。
秦晚眼神寂灭,勾住卿月的拇指,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在溪城的富人区,跟秦晚擦肩而过的那辆车,稳稳的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开车的男人走了进去,将相机交给了坐在客厅的男人手里。
男人留着利落的短发,长相是很平凡的类型,但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却有着让人一眼就忘不了的战栗。
“陶先生,这是你要的资料。”开车的男人说道,神色恭敬不已。
陶质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向上,不过是细微的表情变化,给人感觉却截然不同。
如果说不笑时的陶质,是一头站在高空中俯瞰整个世界的雄鹰,那么笑起来的陶质,跟邻家大哥没什么分别。
“凌五,我们合作了十年,你还是这么客气,今晚辛苦你了。”陶质拿过相机,并没有马上打开看,嘴里说道。
凌五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显得十分憨厚朴实,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曾经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虎,不能以外表论断。
而凌五称得上是熟悉陶质的人。
他相信,陶质说的话,是出自真心。
从军队里出来之后,他没有一技之长根本不知道干什么,父亲还被人打伤住院,但对方是个富二代,他毫无办法。
陶质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帮他要回了公道。
自从那次之后,凌五便决定跟着陶质。
这一跟,就是十年。
十年里,他从来没把自己看成跟陶质称兄道弟的存在,而是兢兢业业,哪怕以生命保护眼前这位伯乐,也在所不惜。
他认识的陶质,勇敢果断,洞察先机,从不会因小失大。
但今晚,陶质让包括他在内的四张王牌全部出动,只为拍到一个女人的照片这件事,还是令他不解。
就在凌五想着的时候,陶质打开了相机,清晰的画面顿时呈现在他眼前。
而下一刻,看清画面的陶质,和煦的脸色瞬间如寒冰般冰冷!
画面上的女人,静静地躺在那里,一根一根的管子插在她身上,像极了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陶质怎么也没想到,十年前那个善良灿烂的女孩,一经分别,再次相遇,竟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凌五看着陶质的脸色,心里默默的将卿月的重要程度提到了第二阶段。
这个女人,对陶质重要,便就是他要守护的对象。
陶质将相机放在桌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声,只是客厅的温度,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陶先生,要去把这位小姐带回来吗?”凌五愣愣的问道。
陶质沉默了一会,似乎在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他说道:“她是别人的妻子,我没有资格。”
凌五也不说话了,从陶质的话里,他听出了一种无奈的不甘。
陶质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他想要的东西,明里暗里,好的坏的手段都会用上,只要能得到,不惜一切。
果不其然,陶质很快便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不知道是谁,他说道:“伯父,清优的下落已经打听到,只是她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对,这种情况,只有伯父出面才行了。”
挂了电话,陶质脸色阴郁,他垂着眼,对凌五吩咐道:“着手去收集秦晚的资料,事无巨细,我要知道这个人的一切。”
“还有,卿月变成这样的原因,也好好查清楚。”
凌五点头应下,然后退了出去。
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柜子上的照片,心里跳了一跳,脚步又快了几分。
照片上那个笑颜如画的女人,不正是躺在医院那个么?
卿月,清优科技。
陶质的心思昭然若揭。
只是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联系。
陶质坐在诺大的客厅,自言自语道:“曾经我错过你,以为你在他身边是好事,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卿月,我当初就不该相信秦晚那个男人!
不管陶质恨的有多牙痒痒,第二天,他还是出现在会场门口。
到来的时候,林泰峰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论身家,新起之秀陶质当然比不上林家这样的老牌贵族,但论潜力,没有任何人敢小看陶质。
陶质上前,礼貌的对林泰峰打着招呼:“林总,久仰大名。”
林泰峰也是脸上划过一丝惊讶,陶质比他想的要更年轻,这样的年轻俊杰,他不拉拢实在是损失。
两人交谈的时候,林泰峰更是坚定了这个决心。
就在林泰峰要带着他进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林伯伯,这位是谁?不给我介绍一下?”
林泰峰转身,脸色一下子冷了下去,他看着正走上台阶的秦晚,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定。
秦晚没管他,走到陶质面前,不动声色打量了他一眼,伸手道:“你好,我是秦晚。”
林泰峰脸皮一阵抽动,秦晚到底有多自信,才能笃定久居国外的陶质,一定会知道他这号人……
让人惊讶的是,陶质伸手回握,神情平淡的回道:“易家掌权人的大名,如雷贯耳。”
林泰峰注意到,陶质的态度并不热络,握手的时候也是一触即分,客套又疏远。
这个认知,让依譁林泰峰眼前一亮。
秦晚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份不一样的对待,脸上没什么情绪的收回了手。
陶质似乎对他不是很友好,隐隐约约还有种敌意。
秦晚心里倒没什么太大压力,陶质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但他从没有妄自菲薄的心思。
宴会上筹光交错,秦晚和陶质相对而立,身边陪着的是林泰峰。
这种场合下,林泰峰就算想,也不能越俎代庖,只能站在一边。
陶质看着高脚杯里的酒,突然轻笑着问道:“听说苏总和苏太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么今天这样的场合,却单独出现?”
第二十铱驊二章 小人
秦晚也笑了笑,这下他是真的确定,陶质这个人,一定跟卿月之间有点什么牵扯。
陶质这铱驊话,字字带刺,他的猜测并没有错。
“内人身体不适。”秦晚简洁的回答道。
陶质点到为止,只是看着秦晚的眼神,带上了一点不善。
秦晚知道,卿月跟陶质,肯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
但男人那种质疑又带着对抗的神情,还是让他十分不爽。
本来无所谓的心思,倒被激起了几分好胜来。
“陶先生可知道,转战内地,需要的资金和人脉,样样不可或缺,陶先生可准备好了?”秦晚问。
“这个不劳苏总费心,溪城的高层,对于我来投资考察这件事,欢迎之至。”陶质不紧不慢的说道。
秦晚顿了顿,伸手碰了一下陶质的酒杯,没再说话。
他忘了,陶质的公司主要就是科技方面,各种各样的创造让人惊叹,而这,恰恰是易氏不擅长的领域。
两相对比,谁也不能说占据了上风。
林泰峰这时开口了:“陶总如果有意,我们苏总可是很愿意与您合作的。”
陶质笑了笑,没接这茬话。
他要合作,有的是人愿意来,不一定非得选择秦晚。
更何况,就他伤害了卿月这一点,便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林泰峰不说话了,他也是看出来,陶质和秦晚,似乎有恩怨在身,所以才提了这么一嘴。
陶质做出来的,比他想的还要绝情,可以说是当众下了秦晚的面子。
这下,林泰峰舒服了,溪城除了秦晚,还有谁能跟他分庭抗礼。
秦晚脸色冷了冷,在心里把陶质化在了不可结交的范围之内。
他相信自己,就算林泰峰跟陶质合作,也不能轻易动摇他的地位。
陶质为了卿月跟他过不去,可自己从来没有从卿月的嘴里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字。
是隐瞒?还是另有原因?
这场宴会的交锋,除了秦晚陶质和林泰峰之外,没人看到这场交锋。
直到晚上八点,宴会才看看结束。
秦晚无意多待,当下走了出去。
林泰峰意味深长的说道:“陶总,我们苏总就是这样,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
陶质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依然是笑着的,他说:“林总这话不对,秦晚自傲有他的本事,不像那些只会耍手段的伪君子,您说呢?”
林泰峰老脸一僵,几乎下意识的就把自己带入了进去。
可陶质又说:“林总,想要合作,可得坦诚啊。”
说完,陶质便走了出去。
和林泰峰合作并无不可,看上去是与虎谋皮,不过这只老虎能不能吞下自己,可不好说。
陶质刚踏出酒店,手机便震动了一下,等他看清信息之后,眼睛里闪过欣喜之色。
与此同时,正准备回家的秦晚也接到了电话,疗养院的人语气急促的开口:“苏总,您快回来,有人要带走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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