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祈棠仿佛被抽走了灵魂，手无力的扶在门板上。
又听到姜爷爷问：“姜祈棠似乎也很依赖你，这些年，你对她也很好……”
姜老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些许试探：“你对姜祈棠又是什么感情？”
门外，她的心砰砰直跳。
季言裕清润的嗓音毫无温度：“我对姜祈棠好，是因为梦梦。”
“您是我的恩人，您的孙女自然我也会视为掌中宝，但梦梦丢了，我只能把这份感情转接到姜祈棠身上。”
“现在梦梦回来了，我也不必再把对梦梦的好转移在她身上。”
姜祈棠大脑轰的一下，空白了。
泪水疯了一样的涌出来，她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姜家。
走出别墅后，她像疯了一样往前跑着。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满腔的痛意宣泄掉，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缓缓停下，蹲在路边，小声小声的啜泣着。
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叫她连悲伤都是下意识隐忍着的。
但那股巨大的心痛还是几乎将她吞噬。
原来这些年季言裕对她的那些好，那些承诺，全部都是假的。
她只不过是姜梦离开后一个劣质的替代品，厚着脸皮接受了他所有的好，居然还奢望跟他一起离开！
姜祈棠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
她哭的不能自已，心仿佛被扔进了冰窖，苦寒无比。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暮色降临，她才看着来路，看着远方，这座城市这么大，却没有哪一寸是属于她的。
她，连一个家都没有。
她漫无目的的走，走了很久，最后停在一面贴着广告的旧墙前。
广告上是一个在瑞士发起的跨国公益活动，拯救濒危动物，中国区组织正在寻找伙伴。
“它们需要你。”
姜祈棠盯着那广告语看了许久。
最后，她看着那广告左下角的电话，默默拿出了手机。
……
三天后，姜家。
姜老爷子坐在书房，看着姜祈棠递过来的纸张。
上面大大的“收养关系解除协议”几个字，还是令老爷子愣住了。
“棠棠，你……”
姜祈棠脸色还是苍白的，但伤心了这么多年，到分别的时候，她的语气反而变得平静起来。
“爷爷，感谢您把我从孤儿院接出来，给了我一个家，虽然这些都只是为了给姜梦积福，但好在，姜梦真的回来了，而我唯一的作用也没了……也是时候和这里告别了。”
说着，她曲腿跪下，朝着姜老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姜老震惊的看着她决绝的样子，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离开姜家，是我自己的决定，您放心，我不会让姜家蒙受任何名誉损失。”
“去哥大的保送名额，我也愿意让给姜梦。”
那时候姜祈棠还在读初中，很喜欢鲜花，总是会采一些好看的花回来放在房间。
但是姜母不喜欢。
有一次，趁姜祈棠不在，姜母把她花瓶里的水都倒了，她辛辛苦苦从郊外采回来的花，第二天就全部枯死了。
那是第一次，姜祈棠忍不住在姜母面前流泪。
可也只是得到她一句不耐烦的一句“不就一朵花，有什么好哭的？”
第九章
季言裕为了安慰她，亲手帮她做了这个干花书签。
“看，棠棠，这样鲜花就能永远陪着你了。”
过完的回忆如烟，让姜祈棠又忍不住眼眶泛酸。
她将盒子递给季言裕：“三哥，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棠棠铭记在心……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姜梦也要幸福，保重。”
看着她莫名其妙的话语，季言裕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你什么意思？”
姜祈棠没有回答，直接转身离开了。
她的脚步异常决绝，季言裕盯着她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愈加放大。
时间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就到了高考的日子。
即便在那天之后，季言裕再也没跟姜祈棠见过面，但只要他一看到那盒东西，还是忍不住会想起姜祈棠。
他仔细看过后才发现，盒子里的每个东西都与自己有关。
她竟然把这些小玩意儿都好好的珍藏着，看重到就算被姜梦扔进了垃圾桶，也要翻出来。
那又为什么，要还给他？
季言裕忍不住看着那些东西走神。
等到高考结束后，他终于忍不住，开车去了姜祈棠的学校门口。
但他等了很久，等到校门口从人头攒动到空空荡荡，都没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季言裕心中一紧，下车走进了学校，找到了姜祈棠的班主任。
“你说姜祈棠？她根本没参加高考啊。”
季言裕瞬间愣住了，这话如石破天惊一般，他理清思绪，又问：“因为她已经保送了哥大？”
班主任更是诧异，“什么哥大？一个月前，她就主动把哥大的保送名额让给姜梦了。”
向来沉稳从容的人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季言裕黑眸一沉，立刻转身回到姜家。
姜家别墅，客厅里只有刚考完试的姜梦在。
看见他，姜梦扑向他，声音带着雀跃：“三哥，我要去哥大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美国了。”
季言裕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攥住她的手，连声音都在发抖，“姜祈棠呢，她人呢？”
“她走了啊，几天前就搬走了，和姜家解除了收养关系，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轰的一声，季言裕眼里的从容一一倒塌。
……
四年后。
云城，慈善晚宴。
